眼见这偌大的石室内所有棺椁都开始蠢蠢欲动,李金川知道事情恐怕不好。这九十七座棺椁代表着就有九十七个伥鬼。伥鬼并不是什么难对付的妖怪,对伥鬼攻击模式已经非常了解的他,一剑就能取其性命。可一旦被近百伥鬼围攻,他就是铁打的,也经不起它们一人一刀。
因此李金川立刻停下冲锋,并劝阻年十娘:“所有的伥鬼都要复活了,一旦被围就有麻烦了。还是退守路口,以逸待劳的好。”
然而年十娘脚步稍停,解释到:“没有关系,前面墙壁我知道机关,趁现在伥鬼还没有全部复活,我们赶紧冲过去,不然这些伥鬼可不好对付!”说完见到迎面扑来一个伥鬼,状若疯狂地劈山一刀,只见她纤细素手平平淡淡一挥青锋剑。
那刚猛而迅速的刀与轻柔缓慢的剑一接触,肉眼可见地压弯了剑锋,只是那庞大的力道也随之卸去。不待伥鬼反应过来,年十娘已经抽剑,贴身靠上冲势不减的伥鬼,迅疾地刺入它的心口,又干脆利落地拔剑,自始至终都是不带一丝多余动作。只是当尸体到底时,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尸体的面容,像是要分辨其身份。但她曾经的家族亲戚都已经变成了披着虎皮的伥鬼,哪里还能辨认的出?
放弃心中的幻想,年十娘继续顺着棺椁之间的道路,规避着从棺椁中爬起的伥鬼,向石室的中央前冲。
这一切都看在李金川眼里。年十娘的武技在他眼里无疑是非常不凡的。伥鬼的力量并不小,即使是李金川也是凭借巨剑的重量优势才能碾压伥鬼的攻击。然而年十娘毕竟是个女子,且手中的剑也非常普通。却能只凭剑锋便轻而易举地一剑卸去那势大力沉的一刀,而后迅雷不及掩耳地近身刺杀毙命。这种剑术既轻灵又致命,跟他的元武剑术完全是两种风格,但绝不可小瞧。尤其她还是在夜幕世界被囚禁不知多久的夜游人,不知还有什么隐藏手段。
这样想着,李金川手中巨剑丝毫没有停歇,走两步便有一个伥鬼猛扑过来,手中长刀或刺或砍招招夺命!好在李金川始终沉着应对,攻守之间的战斗节奏牢牢掌控在手中,往往一次攻守互换就能取走它们性命,留下一地身首异处的尸体。与伥鬼战斗过数次的他早已经熟悉了它们的攻击方式,不论是它们的攻击时机,攻击速度,力量强度他都了如指掌。掌握着历史之眼的他,随着战斗时间的推移,会迅速增强战斗优势。
不一会儿,始终跟在年十娘身后五步的李金川终于来到了石室的中央地区。而四周从棺椁中爬出的伥鬼也越来越多了,乍一数就有十个,这还不算六个分别两人剑下的。
就在这时,两人不远处的六个棺椁竟然同时钻出伥鬼,并毫不犹豫地向二人冲锋而来。
只听年十娘大喊:“冲过去!”李金川心生警兆,犹豫一下并没有紧随其后,而是左右观望了一下情况。这才发现这些伥鬼的复活也并非全无规律,大致而言除了他们路过惊醒的伥鬼,却是从中心开始,慢慢扩散到最外围。现在四面八方都可以看到伥鬼向他们靠拢。年十娘却完全没有在意这些。
眼看六个伥鬼分别两个方向的前路包抄过来,年十娘忽然停步,双脚非常连贯的,微微一曲却饱含力量,像个弹簧一样猛然跃起!顿时李金川心中担心的情况终于发生了。只见跃起两米还身在半空的年十娘,非常熟练地调整好姿势,如履平地一般凭空再次一跃,不仅躲过了底下跳跃而起想要攻击她的伥鬼,更是直接脱离了所有伥鬼的包围圈!
连续三次半空跳跃后,终于落地,此时她却已经快接近墙边了。只见她回头,虽然距离很远,她清冷而带着恨意的声音却仍旧传了李金川耳中:“任你奸狡似鬼也藏不住自己的妖气!该死的妖众,在这里好好陪我的家人玩玩吧!希望我杀死胤禛回来时,还能看到你的全尸!”
话音未落,隔着一拥而上的伥鬼,李金川只听到了石门机关开动的声音,仿佛亮起一道光,却又马上消失。恰如此时此刻的情景,刚刚找到一点前路的线索,却马上被年十娘设计被伥鬼包围,一时间,情势危险之极!
李金川甚至来不及怒吼发泄,六个伥鬼便已经分作两轮攻势,齐攻而至!
乱刀劈砍之下,即使是他也只能暂避锋芒。连续两次翻身侧滚,险险躲过攻击后,起身而起迎面又是一刀。好在他早有准备,振剑反挑直接破招!紧随其后又是巨剑凶残地追击刺杀,一击毙命后一脚踹开,阻拦一下旁边又追来的伥鬼,马上向着来时的路退回。
其实在跟随年十娘闯入棺椁阵中时他就已经隐隐有所顾忌,只是毕竟没有根据。好在他一直对年十娘有所防范,跟她保持一定距离。否则仅凭她最后脱身时展现的如武侠小说中的神奇轻功就已经可以出其不意地暗算他。尽管能否成功又是另一说。
面对这成群的伥鬼围攻,若是不慎被彻底包围,唯一的后果只有力战而亡!然而此时此刻,前路的伥鬼也在陆续复活,后路已经苏醒了将近二十个伥鬼,密密麻麻地慢慢围了上来。李金川面沉如水,没有抱任何侥幸,抱着必死的心,向前冲锋。
可以说,生死存亡就在这一刻!这一刻对于李金川而言时间变得极其缓慢。他想到了爷爷的失踪,想到了弟弟地意外死亡,想到了年十娘的狠毒设计,想到了与年羹尧的生死搏杀,想到了他经历过的无数次惊险战斗!心中仿佛擂鼓一般,回荡着一个声音:我不能死,我可以冲过去!
这一切的一切在脑海中兜兜转转,终于盘旋成一个画面。那还是很久以前他跟随爷爷来到夜幕世界是见到的一副战斗场面,那是他第一次见到的爷爷以外的夜游人。那个手持巨剑的强大剑客,那一招无可匹敌的剑术!那招他一直苦练却始终没能施展出来的剑术!
恍惚间李金川冲向了后路包围而来的伥鬼们,没冲两步,又突然蹲下。这一瞬间他做了几个动作:右手持剑收回至左臂处,左手撑地好似压紧的弹簧,脚尖微微踮起。整个人像是一个张开的巴掌突然收回握紧的拳头,又好像一张强弓被绷紧了弓弦。
所有的力量都被突然凝聚到了一个点!然后,剧烈爆炸!
随着双腿、腰身、左手力量轰然爆发,身体仿佛炮弹一样平地飞跃起来,右手的巨剑在这短短的瞬间,在这急速中迸发出超强无匹的力量,撕出一道冰冷恐怖的剑芒!一刹那,所有挡在李金川面前的伥鬼全都被这道剑芒撕裂成两半,巨剑上携带的恐怖劲道直接将已经碎裂的尸体震飞!
这一剑,血光炸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