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夜特别漫长,黑的仿佛永远不会亮。有的人真的永远不会再醒了,有的人还在担心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李金川和杨青竹在解决何明秋之后就立刻离去。他们并没有马上回青衣楼总坛,而是在杨青竹的要求下散步赏月。
然而李金川抬头一看,根本漆黑一片。
杨青竹噗嗤一笑,白了他一眼:“没想到你竟然这样不解风情!跟你在一起,真让青竹怀疑自己是不是长得太丑了。”
看了一眼她那婀娜多姿的身材,以及那双勾人的凤眼,由衷地说:“若说你丑,恐怕江湖就没有美人了。”
杨青竹顿时喜笑颜开,不断挑起话头,李金川更多只听她说,少有回应。杨青竹不但丝毫不以为意,反而说得更加起劲。
李金川知道所谓无事献殷勤,必然事出有因,因此静待对方说出目的。
果然杨青竹突然问:“李金川,你相信我吗?”
李金川暗道:来了,随即说道:“相信你什么?”
杨青竹神色郑重起来,不复之前的巧笑倩兮:“青衣楼的底细很深。不论你是为了什么而加入青衣楼,相信我,会给你带来很大帮助!”
李金川很突然地给出了答案:“我相信你!”
这句话来的这么直接,反倒是杨青竹有些不信,但她若真的说出心中所想,恐怕李金川真要反脸,于是她顺势诉苦道:“恐怕你和江湖上所有人都一样,把我们四姐妹当作楼主最忠心的属下。”
李金川:“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她冷冰冰地说:“我们只是他的玩物!”
李金川大感意外,她竟然会说出这番话来。这与他所见所闻显然完全不符。
紧接着杨青竹幽幽叹气,回忆道:“我们四姐妹其实都是小时候被楼主买回来的。二十岁以前,青竹都一直对他感激不尽。
因为他不但从小教我们武功,还让我们享受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可以说,没有他就没有我们的今天。
直到有一天,我得知一个真相后,我才知道这个人究竟有多可怕!”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你看过那张照片吧?”
李金川诧异地指着她:“刘中正是你雇佣的?”
她淡然一笑:“否则怎么能将你吸引过来?整个江湖武功比你高的不少,同时还通晓灵异的却没几个。”
“看来青衣楼的情报能力确实很不错。”李金川并没有太过惊讶。
灵异事件是普通人对各种超自然事件的统称,自古以来就存在。但对方也仅仅了解到这里了。
杨青竹:“若不是你,我们甚至连鬼灵瓶的存在都不知道。你知道照片里那些老死的女尸都是谁吗?”
不等李金川说话,她便低声自答,“那些都是前代的青衣四美人!如果我们不反抗的话,迟早也会变成她们一样!”
杨青竹的语气中前所未有地带着一些恐惧。
李金川终于变了脸色,猜测道:“你们并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使用了鬼灵瓶?”
杨青竹点头,只是微微一点,却让人觉得无比沉重。
李金川:“看来鬼灵瓶比我想象中更加厉害。你难道不记得以前经历过某种神秘的仪式吗?”
“不可能。我们这一代所有人都是一起生活的。只不过当我们成年的时候,往往容貌会变化极大。
几乎所有人都变的更加英俊美貌。直到老一代四美人突然退隐消失,楼主才定下新的四美人。
我想可能正是因为不知不觉使用了鬼灵瓶,青衣楼的所有弟子才会在成年之后,变化巨大。我敢保证,江湖上绝没有哪个门派比青衣楼拥有更多的俊男美女!”
李金川直视着杨青竹,似笑非笑地问道:“你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告诉我,不怕我告诉青衣楼主?”
杨青竹非常自信地断言:“你不会的。以你的武功和个性,怎么可能甘心听从楼主的摆布?我的直觉告诉我,你来青衣楼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顿了一顿,杨青竹又补充了一句至关重要的话:“哪怕是寻找你失踪的爷爷,也不是最重要的原因!”
话音刚落,她便感觉到一阵强烈的杀意笼罩,冰凉彻骨!随即脖颈一凉,那柄可怕的黑剑不知何时竟然已经贴紧了肌肤!她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对方何时出剑!
她心中骇然,却还是镇定无比地直视对方地说完一句话,仿佛没有看到那把随时能轻易取走她性命的剑,
“你果然隐藏了实力。我对你更有信心了!我在此立誓,只要你能帮助我们一起杀了楼主并彻底毁了鬼灵瓶,我们就会奉你做青衣楼主!”
李金川忽然发现眼前这个女人真的很特别!不但聪明而且意志坚定,没有几个男人刀剑加身还能如此从容镇定,更何况是如此娇滴滴的美人?
于是他收回了黑剑,杨青竹心中大喜,以为李金川答应了,谁知对方马上泼了一盆凉水:“你们连阴阳神破功都不知道,还谈什么杀他?”
说着李金川又马上解释说:“天下武功,从没有完美无缺的武功。境界高者可以洞察对方招式空门,迅速打败对手。
这种境界需要极其深厚的武学底蕴,非宗师不可能做到。然而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曾经就有一位武学大宗师就创出一门绝世奇功,练成之日就可以对武功破绽洞若观火,神妙无方。”
杨青竹脸色巨变,“阴阳神破功,真有那么厉害,怎么可能?如果真是这样,楼主岂不早就是宗师级高手了?”
杨青竹摇头不信:“照你这么说,他岂不是已经天下无敌?绝无可能,否则青衣楼不会陷入现在的局面。你一定有破法对不对?”
李金川:“我若真有破法,现在他就已经死了。我只知道,修炼阴阳神破功者,必须本身非阴非阳才能阴阳皆通,也许这是他唯一的破绽。”
“你是说……?”杨青竹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随即脸色猛然变的惨白惨白,极为难看。
李金川察觉到她的不寻常,“怎么了?”
然而杨青竹却怎么好意思对李金川说,往日里她们姐妹为了刺探情报可以说使尽魅惑手段。
如果楼主根本就不是男人,那往日里与她们欢好的是谁?她们是绝不可能搞错人的。
刚才那一瞬间,她想到了一种可能,她急忙问到:“阴阳神破功,会不会精神密法,让人产生幻觉?”
她多么希望听到否定答案,但李金川却轻轻点头!隐隐猜到了杨青竹的意思。
杨青竹只感觉身子一软,猛地坐到在地,两眼有些模糊!原来她们往日的种种行动竟然都仿佛小丑般可笑,让那个人看尽了笑话!
所有的一切他都洞若观火,任她们抛弃尊严演戏,而他则偷笑着欣赏,甚至非常配合地一起演!
她们仿佛真的成了他的玩偶!
忽然她又着急地站了起来,拉着李金川语带哭腔:“我们快回去!大姐今晚去偷鬼灵瓶了,楼主一定已经等着大姐入瓮,她太危险了!”
李金川冷静摇头,“如果真是那样,为时已晚。我们要做的反而是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再伺机而动。
否则,回去就是生死一战!而且,如果真如你所说,青衣楼主心计那么深,恐怕你另外两个姐妹也九死一生。”
说到这儿,连李金川也不禁为那个人的城府所震惊。
被李金川拒绝了,杨青竹并没有气馁,反而轻轻行了一礼,赌咒说道,“杀了王青衣,我愿意为奴为婢!”
李金川无心管青衣楼主的真名,只是看着这个几近疯狂却收敛起所有情绪的女人,忽然领悟了一些七杀咒的真义。
原来七情之力最可怕的不是那种肆意的宣泄,而是含而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