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楼家家逢巨变。
曾经的华丽与奢侈全部不再,只剩下了一座破败的府邸。
先帝薨毙,新帝登基,所有的人都被押送到了大牢之中。
然而那位新帝却并非是楼家主一手扶持的太子,而是另一位皇子。
而太子,据说是因为在先帝病缠床榻时,还在自己殿上大肆的摆出了一幅真龙图,先帝在大怒之下将其充配边疆。
牢狱内。
楼家的所有人被拥拥挤挤的填在一间牢房之中。
楼鱼安静的拥着萧雁,萧雁安静的低头。
二人坐在最角落的地方。
入狱三日,整整三个黑压压的日夜,楼鱼都没有合上过双眼,他的眼里已经涨起了血丝,他安静的,睁着无神的眸子,沙哑的开口问:“是你吗……”
良久,萧雁才静默的应了一声。
她很清楚,也很冷静,甚至一生之中没有比现在更冷静的时候,冷静到她的心也冰冷得没有任何温度。
意料之外,没有任何的责怪,有的只是楼鱼的一声轻叹。
他自嘲的低着头,安静的一句句的一字一句的开口着:“我曾经以为我应该指责你,应该愤怒的对你……”
“但是……”
楼鱼安静的笑了,无尽的苦涩与萧条:“我却做不到……”
“因为你是萧雁啊——”他的眼里有痛苦,有不解,有迷茫,最后全部成了自嘲,“我的师父……我用尽我所有心力想要讨好的师父……”
萧雁安静的低头,右手埋在裙角下缓缓的握成了拳头。
楼鱼安静的拥紧了萧雁的身躯,终于缓缓的闭上了他的双眼,然而他在再度睁开双眼的那一刻,眼里是满满的狰狞:“可是你为什么要陷害父亲!我可以把我的生,我的死,我的命都给你,但是你为什么偏偏要陷害父亲!”
他的声音虽然沙哑但却足以让所有人听清,声音里带了无比的痛楚。
男儿有泪不轻弹。
楼鱼安静的望着萧雁,眸子早已通红得很。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楼家的人,所有的人都看了过来,望着萧雁,目光如狼,几乎要把萧雁吞没。
萧雁安静的低着头,低声的开口,声音里带了轻轻的颤抖:“对不起……”
“楼家待你不薄啊……”有一位楼家的老人见此颤抖着声音开口道。
萧雁低声的重复着:“对不起……”
楼鱼,这就是你想要让我看的吧,所有的人都应该对我如此的指责,只有你,只有你最傻,你没有,你只是想要让我回头。
萧雁低着的双眼眼角一片通红,握成了拳头的右手也是在轻轻的颤抖。
可是,楼鱼……我已经无法回头了……
我可以不要命,我可以不要生,但是……
她安静的张了张嘴,吸了吸鼻子,眼里却是止不住的眼泪。
我可以不要命,我可以不要生,但是……我不可以不要你。
她安静的,半晌,才用她那已经哭得沙哑了的声音,双眸无神的开口:“夫君生来就不该皱眉,夫君本该好好的,一切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