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在这邙山之下的秘密会议还在进行之中,李凝突然问到自己在山东的亲属,自是非同小可,引得王东凌一惊。
“哦?宗主问的是在下在山东濮州老家吗?是有,我大哥王东阳,他有两个儿子,王仙贵和王仙芝,他们怎么了?”王东凌吃惊地问。
“你的两个侄子都参与了少林寺血案,他们本来还要血洗香山寺,但被我们阻止了!”李凝的话更是引起了哗然,大家的目光都盯向幽州堂堂主石锐,因为山东、河北一带都属幽州堂管辖。
“我自幼与我那大哥不和,反正性格差距太大,尿不到一个壶里。我那大侄子跟他爹一样,每次见面跟我说不上三句话;倒是我那二侄子仙芝更通些情理,常有沟通,也偶尔给我来信,说道些家长里短。但他们的事,我一向知之甚少。”
“石堂主,你对堂中兄弟最近纠集数十人要清剿佛僧一事可有知情?”
“我从未听闻此事!”石锐身材高大魁梧,站起来像一座山,“我们幽燕门人向来彪悍,我得加强管教才是!”
“石堂主,惨祸已经造成,少林寺数百名僧众死伤不计其数,震惊朝野;净禅方丈与几个长老幸免于难,如今正在严查此事,朝廷也在加紧查探。所以,我们今天的讨论是绝密的,会议的决定和后续的处置也要绝密进行!”李凝的神情非常凝重,“我也应邀老参加查探此事,提前知道了王东阳一行十余人的行踪,才及时避免了又一桩血案的发生。经查,剑宗门人都说他们是秉承‘修身以道’的思想,反对佛教,所以一部分激进分子索性要武力消灭佛教,清肃乾坤。”
“哦?!”在座的堂主和长老们都惊讶万分。
李凝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事态已是万分危急,我们的宗旨的确是‘修身以道’,但并不是要靠武力及其他不公平的手段来排除其他思想、门派,这种思想和行为已经相当危险,已经完全改变了我们剑宗的性质!”
“九苍剑宗是要大隐隐于市,采取言传身教的方式影响人们,促进发展,维系太平,不要因为我们而破坏了太平、终结了盛世!”李凝的话铿锵有力,振聋发聩,“所以,今天召开会议最最紧要的事情,就是各分堂要尽快召开骨干会议,重新传达思想,纠正偏差,防患于未然。”
“当然,这这里,我提议由陈道长和王堂主亲自赴幽州一趟,协助石堂主处理好当下的事情,处置要适当,也就是说要对之前犯案的门人适当的处罚,但不宜过重,不宜大张旗鼓,更主要的事情是纠正思想,防止更多的事情发生。”
“在下愿意前往。”王东凌起身施礼。陈抟则坐在座位上,微笑点头表示同意。
“在下定当全力以赴,与陈长老和王堂主尽力处置好此事,不给剑宗摸黑!”石锐起身表示坚决支持。
“至于少林这边,我想还得王东凌王堂主出面,那就是通过王堂主以京城商家的身份发起募捐,捐助少林寺重振山门。当然,具体捐出的银两由剑宗承担。我呢,全力配合净禅方丈重新召回僧众,训练僧侣,加强他们的自我保护能力。总之,一句话,这场变故因我们剑宗而起,那么我们虽然不直接站出来正面承担责任,但是,却不能置身事外,而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来抚恤伤亡者,恢复和重建少林。”
长安城中,行人拥挤,热闹异常。大家在传着一个消息:京城富商王员外在自家绸缎庄前设点募捐,要捐资重建少林。
“少林寺血案最近以来闹得沸沸扬扬,看来还是有人主动站出来,捐助少林重振山门确实是善事,应该可以一呼百应!”贾岛与韩湘肩并肩行走在拥挤的人群中,“韩公子,我们也去看看!”
“是啊,过去看看。”韩湘应道,“虽然我并不尊崇佛道,但是,少林遭此惨变,确实应当得到人们的同情和支持。”
韩湘最近过得很是潇洒自在,并不计较自己公差的身份,而是一有空就琢磨自己喜爱的奇术,或者索性去山野林泉之间,与陈怡华、沈仲阳舞剑弄笛,好不快活。近几日,他得知贾岛科考落第,心情低沉,所以就买酒买肉去开解他,与他对弈论诗,转移和消解贾岛心中的苦闷。他们喝完酒,趁着几分醉兴,信步闹市,兴致甚高。
他们二人转过一条街道,看到前面围着一群人,简直是水泄不通。而门头上赫然挂着“东凌绸缎庄”的招牌,显然这里就是募捐的现场。他们挤入人群中,看到绸缎庄的门口,一位富态儒雅的中年人正站在一个大大的募捐箱前,将一大盘银两放进募捐箱,然后向人群说道:“各位乡亲、街坊,最近以来,嵩山少林寺遭遇惨案,门人多有损伤、财产多有损耗,我们东凌绸缎庄发起募捐,谨献绵薄之力,希望能够帮助少林抚恤伤亡、添置器物!如果乡亲街坊也认同王某的做法,就量力而行解囊相助,也将消息传给亲友邻居,广施善缘!”
“好!我们唯王员外马首是瞻!”人群里传出一阵叫好声,慷慨解囊的人纷纷要现场捐赠,王员外便与店中小二一起维护秩序,让大家排队向募捐箱中投放银两。见此情景,韩湘和贾岛也加入了排队的人群中。
没过多久,排队的队伍越来越长,一直延伸到街道拐角之后。人们发现,这个队伍当中,不仅有市井百姓,还有衙门官差、官员,还有其他富商巨贾,还有贩夫走卒。王员外的善举,也立时四处传扬,更多长安百姓赶到各个绸缎庄的募捐点排队捐资。韩退之知道了此事,也叫上属下和门人在夜幕刚刚降临的时候赶到一个募捐点去捐资。
忙活一天下来,王员外在十余个绸缎庄的募捐数量大得惊人,超过十万两白银!这不仅说明王东凌作为京城富商的名人效应相当明显,更说明此时的长安城中人们相当富足,积沙成塔不足为奇。
王东凌调集店员,还邀约了一些商界知交、朝中小吏连夜清点募捐来的银两,然后封存以备送到嵩山少林。
王东凌的长女王晓棠已然二八妙龄,出落得大大方方、亭亭玉立,带着弟弟王同彦在一旁帮忙。
“同彦,清点一下那边有几箱,我这有六箱。”王晓棠转身跟弟弟说道。
“哦,一、二、三、四……我这有七箱!”
“那总共是十三箱,我们去报给父亲。”王晓棠拉着弟弟走出库房。
“父亲,我们清点了数目,总计十三箱,要不要安排人守护?”王晓棠走到王东凌的面前,而王东凌此时正与其他帮忙的人稍事休息,一边喝茶。
“哦,各位,今日募捐的银两总共十三箱,每箱一万两,在下明日再想法募足十五万两,然后送到嵩山去。”王东凌向大家拱拱手,“李头领,这么多的银两放在这里,安全守卫就是一个重要的事情,你能否抽调些兄弟过来帮助守护?”王东凌转向一位身穿官服的壮汉。
“王员外,小弟自当亲自带人来守护银两,也算是以衙门的名义来协助你们做善事。”
“那王某就在此感谢李头领了!同时也感谢各位今夜的全力相助!”
就这样,一直忙到次日凌晨,他们才算功德圆满。而另外二万两白银,王东凌是要以个人名义另外捐出,这也是上次洛阳大会上宗主的意思。
三日之后,一个车队浩浩荡荡从长安出发,护送王东凌募捐的银两到嵩山少林。王东凌自己和家丁陪同官府的卫队押运。到了少林寺,净禅方丈带领已经回归的少林的长老和僧众们出门迎接,万般感谢京城各界的捐助。
净禅方丈与诸葛斌到宋州等地四处查探,但还是没有查到少林惨案的真凶。李凝说服诸葛斌,二人同时建言净禅方丈暂将查探真凶之事放到次要位置,而是重点花费心思重建少林。在得到了社会各方的帮助下,少林很快恢复了正常。李凝和诸葛斌还协助净禅方丈组织得力武僧开始大力训练僧众,提高僧人的整体武艺水平,以期更好地保护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