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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旧事

十年前,凌山随轩辕厉南征北战,六境之中已有四境臣服,北寒境、西荒境之王仍率众拼死顽抗。

凌山领兵北伐,因北寒境地势险要,天堑关牢不可破,臣民又团结一致。凌山久攻不下,士卒无法长期适应北寒境之冰冷,更逢冬至,气候愈加冰冷,人畜不堪忍受,冻伤冻死无数,适时轩辕厉西征荒野之王,凌山几番求援却久久未得援助,部众陷入必死险局。此时,谣言四起,皆传凌山战死,凌山之妻陆离闻讯悲痛难绝,又久无凌山音讯,终饮鸩自尽。也是那天,凌山得胜凯旋,谣言不攻自破,凌山思妻之情难止,还未卸甲,便快马赶回府中,怎料造化弄人。

那日,凌山步入府内,脸上欣喜之色难以掩饰,手扶头盔,在府内大声呼喊她姓名,大概只在她面前,他才会露出孩童般的模样。

他站在房前。

“离儿,我回来了!”

却不得回音。

“离儿?”

凌山疑惑地推开房门,本应活泼乱跳笑靥如画的女子,此刻嘴角竟挂着鲜血,娇弱的身躯瘫倒在地,奄奄一息。

凌山胸口一阵剧痛袭来,拖着沉重的铠甲冲向那女子,单膝重重地落下,将那女子拥入怀中。

“离儿。”雄浑的嗓音极具温柔。

陆离艰难地睁开双眼,目光触及凌山的轮廓,她那原本憔悴的脸颊上,泪痕渐渐红浥,在生命中最后一刻见到日夜思念的人还好好的活着,陆离眸子深处的悲伤终在此时烟消云散。

只是鸩已饮尽,道是重逢,奈何永别。

若无缘。

三千大世界,百万菩提根。

为何与我笑颜独展,唯独与汝相见?

若有缘。

待到灯花百结之后,三尺之雪,一夜白头。

却只剩来生,没有今世。

凌山强忍丧妻之痛,回北寒境整顿兵马,率陷阵营五千精锐,兵出萧索关,直捣西荒腹地,沿途奔袭而不停歇,藉此援助轩辕厉。与此同时,上衫寡亦率一万玄甲军从破冰城出发,逐渐压近西荒军北面,轩辕厉闻讯,命围于西荒军南面的挞拔豪所部紧逼荒野之王,令其无暇他顾。数日后,凌山奇袭荒野之王后方营账,焚毁粮草,致使西荒军士气跌落,阵脚大乱。此时,荒野之王四面皆敌,进退两难,轩辕厉趁势率兵从正面进攻。十日后,轩辕厉,凌山,上衫寡,挞拔豪合围西荒残部。

此时西荒军已是四面楚歌。

西荒王帐,荒野之王立于帐门前,数位勇士单膝跪伏其身前。

荒野之王睥睨身前,开口道:“时不利我,尔等降去罢!”

勇士们仰头凝视荒野之王,异口同声道:“我等誓死不降!”

言辞之间,尽显男儿豪迈。

荒野之王仰天大笑:“哈哈哈,不愧我西荒男儿,既如此,诸位可愿随我杀个痛快!”

勇士们尽皆颔首:“誓死追随吾王!”

荒野之王亲率勇士与敌人最后一战。

寥寥几骑岿然立于数万大军阵前,丝毫未见胆怯。

虽是实力悬殊,却又气势相当。

此时轩辕厉,凌山,上衫寡,挞拔豪四人无不内心震撼。

轩辕厉惜其英雄气概,命挞拔豪只率几骑迎敌,以示敬重。

荒野之王与挞拔豪鏖战百余合,由于受围多日,西荒数人早已人困马乏,终未能敌。

男儿碰撞,一团火花!

荒野之王虽被挞拔豪斩于马下,但其气概却回荡在天地之间!

挞拔豪遂下马,右手握住左肩,对着战场上英雄们的尸体郑重颔首致敬。

由此,六境纷乱数十载,随西荒臣服,再归一统。

轩辕厉建都无双境,国号“晋”,敕封凌山为“一字并肩王”。

晋国分封六境,除却无双境,所剩五境,五王分境而治。

东凉境:东凉地属沿海,海外有一座岛上居住着夷族部落,夷族人生性凶悍,但夷族人不懂造船,无法西渡,故而难成威胁

“东凉境东伯王”赫连铭,所统虎贲军,威武不凡,尤擅水战。

西荒境:地处荒原,西荒人以游牧为活,西荒境外居住着戎族部落,时常袭扰西荒边境,威胁甚大。

“西荒境西夷王”挞拔豪,所率鹰扬铁骑,骁勇善战,铁蹄过处,令人胆寒。

南桑境:群山连绵不断,丛林遍布,深山险林,似要将人吞噬。南桑境外居住着蛮族部落,每年冬季蛮族难以过冬便会侵入南桑境内抢夺资源。

“南桑境南叔王”澹台岑,治下云麓营,箭术无双,士卒皆能百步穿杨。

北寒境:冰雪常年堆积不化,北寒境外居住着狄族部落,十年来共攻击晋国四次,因上衫寡修筑北境长城牢不可破,皆以失败告终。

“北寒境北齐王”上衫寡,所辖玄甲军,气势磅礴,勇不可挡。

中绕境:富庶之地,与无双,东凉,南桑,北寒四境紧紧相邻。

“中绕境并肩王”凌山,所拥陷阵营,神出鬼没,乃晋国最神秘的一支精锐部队,征战六境时,敌人无不闻风丧胆。

无双境:自古便是历代君王皇城所在,六境之内最为繁华,轩辕厉一统六境之后亦定都于此。

天下格局由此重塑,百姓历经数十载战乱,终得以安居。

并肩王府校场上,白发老者两手一手握着一把木制刀伫立着,其中一把十分小巧精致,老者凝视着他身前约莫十岁的小男孩问道:“小子,你想练刀?”

“是!”小男孩毫不迟疑地点点头。

“告诉我为什么?”老者问道。

“凌云喜欢父王藏书阁内的那把刀,可父王却阻止凌云靠近那把刀,父王说惜刀,爱刀之人才有资格碰它。”小男孩一脸正经望着老者,回答道。

“那把刀的名字叫‘无伤’,早年随你父王征战沙场,随你父王助晋帝一统六境,功不可没,你父王爱惜此刀甚于自己,从未离身,直至你母后去世,你父王便将‘无伤’置于藏书阁中,再未碰过。”老者无奈地摇摇头:“你想练刀只是因为喜欢‘无伤’?”

“嗯!父王说如果喜欢这把刀,就应当尊敬它,等到懂它,爱它的时候,再拿起它。”小男孩对着老者眨眨眼,问道:“那老伯伯可不可以告诉我,何时才算懂刀,怎样才算爱刀?”

老者望向天际,喃喃道:“刀中真意,时候到了,你自然便懂了,懂了,便爱了。”

小男孩重复着白发老者的话语,沉思片刻之后重重点头道:“凌云明白了!”

“练刀很苦,小子你怕吗?”

“凌云不怕。”

掷地有声。

白发老者微微摇头,眼内一丝无奈一闪即逝。

随后白发老者将手中那把小巧的木刀扔向凌云,道:“小子接刀!”

凌云稳稳地接住,老者手中握着的大刀也瞬息而至,对着凌云狠狠劈落!

并肩王府藏书阁内,并肩王凌山痴痴地望着‘无伤’,脑袋里不断跳动着她临终时的画面。

王妃弥留之际的憔悴容颜隐隐浮现在刀身之上,映入凌山眼帘。

“来生,来生多看我。”

她深情凝视着他,话语艰难。

用尽力气抬起手想触摸他那饱经风霜却又菱角分明的轮廓。

那只苍白的玉手停留在半空中。

未曾触及到他的脸颊,便重重地落下。

她阖上了双眼。

他一把抓住她落在半空中的手,放在脸上,失声痛哭。

那是他数十年来第一次落泪。

没人注意到,她的眼角也有一滴泪缓缓落下。

“我比刀好看。”

是他这辈子听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思及此处,一汩清脆的滴答声落及地面,回荡开来,带着内疚与懊悔响彻整座藏书阁,久久不曾停歇。

道是无伤却有伤,从来最苦是相思。

(注:此段是借鉴了《傲世九重天》莫轻舞临死时说的话,风凌天下所写出的对话,感情真挚,感人肺腑,这样的情感我无法将之超越,而《山河雄图》的剧情又需要有这样的对白,故不得不借鉴,还望诸位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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