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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围苑狩猎

围苑猎场内树木丛生,百草丰茂。山林之中充斥着各种野兽残留的气味,不时有几只鹰隼掠过苍穹,在灼灼烈日的照耀下令人心有悸色。

如今正好是立秋时节,所谓林麓串泽以时入而不禁。

历朝历代的君王率臣子狩猎都会奉行《尔雅·释天》一文:“春猎为搜,夏猎为苗,秋猎为狝,冬猎为狩”的原则,以维持世间万物的平衡。

春天是禽兽繁殖的季节,要对野兽的数量进行搜索和统计,可有计划地猎取未怀胎的禽兽;春秋两季是农作物生长、获取的季节,要猎杀践踏庄稼的禽兽;冬天万物休眠,可进行围猎。(古代人远比我们聪明,知道保持万物的平衡,每个季节方式和目标不同,但结果都是为了自然界的平衡。现代人却没有约束,大自然已被我们无序的使用而变得千疮百孔。在此作者呼吁大家爱护大自然,借用《美人鱼》里的一句话:如果世界上连一丝清新的空气,连一滴干净的水都没有,赚再多的钱,又有什么意义呢?)

而在围苑猎场外围,轩辕厉一身素服肃然伫立在高台之上。

轩辕厉静静的睥睨场下群臣和身着铠甲的羽林卫士,威严的目光扫过众人的身躯,众人无不感到汗毛竖起。

上位者,不怒自威,常人触势而畏!

片刻之后,轩辕厉赫然开口,那般君临天下的气势,如凌于九天之上,令众人心神一振。

“《礼经·王制》有言:獭祭鱼,然后虞人入泽梁。豺祭兽,然后田猎。鸠化为鹰,然后罻罗。草木零落,然后入山林。昆虫未蛰,不以火田。朕统一六境已有十年之久,天下安定,百姓重文韬而轻武略,今朕与诸位顺应天时,会猎于此,以壮我大晋尚武之风!”

语罢,台下羽林卫士统领薛勇用力将手中长戟朝天一挥,随后数千羽林卫亦将手中长戟朝天挥舞,威武雄壮的声音扩散开来,令得大地撼动。

“尚武!”

“尚武!”

只见轩辕厉缓缓举起右臂,然后手掌重重一握,台下那震耳欲聋的呼声便在瞬间止住,随着羽林卫士手中长戟落地之声骤然响起,场上又恢复了起初的平静。

羽林卫士统领薛勇此时出列,单膝跪伏于台下,对着轩辕厉抱拳道:“陛下,围苑中不知何时孕育出了一只白虎,神出鬼没,凶悍狡诈,围苑之中诸兽皆听其号令,还请诸位大臣留心自身安危,莫要遇到那只畜生,否则我等难以护佑!”

闻言,轩辕厉仰天大笑,随即转头看向列在其身旁两侧的凌山四人,大声道:“民间素传白虎乃四大神兽之一,今日闻之竟能令百兽臣服,甘心尊其号令,神兽之名果然不虚,你四人今日随朕猎杀此兽可否!”

凌山四人相视一笑,豪言道:“臣等愿与陛下并驾齐驱,与那兽尊一决雌雄!”

随后轩辕厉睥睨台下气势浩荡的羽林卫士和诸位大臣,厉色道:“尔等之中若能有人擒得那只白虎,朕便赏他千金,封镇国侯!”

此言一出,其声如惊雷,使得山林震啸!

“赏千金,封镇国侯!”这句话久久回荡在场下诸位大臣和羽林卫士士卒耳边不曾停歇,众人无不因为这句话周身热血沸腾,誓要与那白虎一搏!

而与此同时,在围苑猎场深处山林里的一块岩石上,一只白虎瞑着虎眼慵懒的踞卧在上边,那只白虎似乎是有所感应一般,忽然起身睁开双眼,虎躯一震,如临大敌一般地紧紧盯着轩辕厉所在的方向。

一声虎啸响起,声音惊天动地,令得百兽汗毛竖起,浑身颤抖!

轩辕厉亦如听到了虎啸一般,望向围苑深处那只白虎所在的山林,徐徐走下高台,跨上战马,战马的身躯微微向下一沉,然后驮着轩辕厉朝着那个方向行进了数米之后停下,身躯微微颤抖,似乎不愿再往前行。

轩辕厉有所察觉,那紧紧握着缰绳的双手松开了一只,轻轻抚摸着战马那长长的马鬃,轻声道:“步景,你随我驰骋多年,多次陷入险境也未曾惧怕,今日怎的心生畏意?可敢助朕猎杀掉那只畜生。”

话语落下,一声嘶鸣响起,步景马恢复了平静,马身不再颤抖,朝着前方迅速奔行数十米,轩辕厉勒住步景马,转过头,对着身后浩浩荡荡的人马喊道:“尔等随朕入围苑猎虎!”

而后众人跨上战马,马蹄声贯彻大地,扬起一片尘土,浩浩荡荡的狩猎人马紧紧跟随轩辕厉一同朝着围苑深处进发。

此时狁戎部落的草原里,狁戎丹亦带领着数千人马外出狩猎,忽然狁戎丹勒住战马,搭弓就射,仔细望去,原来狁戎丹的目标是单于最喜欢的一批宝马,偏偏有那么几个脑子反应特别快的人没有将箭射出去,狁戎丹没有言语,当即便下令将没有射箭的人都杀掉了。

并肩王府内,一老一小在校场上挥舞着木制大刀彼此攻伐。

凌云周身的衣物已经湿透,稚嫩的小手紧紧握着那把精致小巧的刀,不断敏捷的避开那老者迎面劈来的刀芒,动作十分娴熟。

“老伯伯当心!”

在化解了老者的攻势之后,凌云抓准时机迅速转守为攻,出手凌厉,一时之间,竟然令得老者隐隐间有落入下风的局势。

此刻老者心中也是一惊,虽说老者只尽了百分之一的实力,但老者心知肚明,自己这百分之一的实力对于一个十岁的小男孩来说意味着什么。

趁着老者失神的瞬间,凌云一刀刺到老者腹部,老者终于回过神来,见到眼前这般场景,也是无奈摇摇头。

“老夫输给你这小家伙咯。”

老者望着眼前这位少年,脸上有着一抹尴尬的笑容浮现。

“哈哈哈,凌云赢咯,凌云赢咯。”

凌云全然不在意自己浑身满头大汗,欢呼雀跃起来。

老者蹲下身摸了摸凌云的头,并将凌云抱入怀中,用袖口替凌云擦去额间的汗渍,一脸慈祥的为自己辩解道:“莫要骄傲自满哦,老夫可只用了百分之一的力气。”

凌云扯着老者的发白的胡须,嘟着嘴:“老伯伯,输了就是输了,可不要为自己找借口哦!”

闻言,老者老脸顿时羞红,用力的刮了刮小凌云的鼻子。

“你这小鬼头!”

凌云咯咯地笑道:“老伯伯脸红咯,老伯伯脸红咯!”

随后凌云侧过头对着站在校场两侧的几位侍女眨眨眼。

“姐姐你们看到了吗,老伯伯竟然也会脸红哟!”

那几位侍女也是被凌云可爱的模样给逗得捧腹大笑。

老者强忍住脸上的笑意,没好气地瞪向那几位侍女。

“不许笑话老夫!”

话语刚落,那几位侍女当即便强行憋住脸上的笑容,而老者自己却是再也忍耐不住,仰天大笑。

见状,那几位侍女也是弯下腰肢,展颜大笑。

然后老者抱着凌云,朝王府内藏书阁的方向走去。

藏书阁门前两名侍卫见到抱着凌云的老者,恭敬喊道:“少主,陆老!”

老者微微点头示意。

“把门打开。”

“是。”

老者抱着凌云踏入藏书阁中,情不自禁的想起往事,自从陆离死后,自己便极少进出这里,因为这里整座大楼,布满了当年那个小丫头缠着自己教她读书的身影。

此刻趴在老者身上沉沉睡去的凌云挪了挪身子,感觉到舒适之后便消停下来。

老者看着趴在自己身上安详睡着的凌云,不由得叹息道:“少主越来越像你了,这眉毛,这眼睛,这鼻子,这嘴,这聪明伶俐惹人喜欢的样子。”

随即老者神情顿住,脸上渐渐涌现出一抹温馨的笑容。

“老奴看着少主就像看到了小姐你小时候的样子,就感觉小姐还活着,还和往常一样喜欢与二小姐一同缠着老奴。”

“可是小姐与二小姐无意中救回身负重伤奄奄一息的并肩王,从那以后便终日与二小姐悉心照料并肩王,像并肩王那样的英雄人物,世间女子鲜有不痴情于他。”

“连老奴都能看出小姐和二小姐都喜欢上了并肩王,也知道并肩王一颗心只系在小姐你的身上。想必小姐和并肩王也早就猜到了二小姐的心思罢!”

老者无奈摇摇头。

“所以小姐宁肯委屈自己也要并肩王带着二小姐一起成亲!”

“可王爷这辈子只爱小姐你一人,即便小姐与二小姐皆是风华绝代的女子,长得又极其相似,小姐却没有想过,像并肩王这般用情专一的男人,又怎么舍得让小姐受半点委屈?”

“所以王爷连纳二小姐为妾都是不肯,二小姐心中觉得屈辱,负气离去,这一走便是十多年杳无音讯啊!”

“二小姐那样柔弱的女子,只身涉险江湖必然是九死一生,老奴放心不下,便去四处寻找。小姐,当年都怪老奴不在你的身边。若是老奴在小姐的身边,小姐也不会如此年轻就香消玉殒!”

思及此处,老者不禁鼻酸,眼中渐渐泛起泪光,语气哽咽:“小姐,十多年了,老奴不中用,一直未能找到二小姐,也不知二小姐如今是死是活。”

忽然,凌云睁开了朦胧的双眼,看到老者双眼通红,也觉得心里难受。

稚嫩的小手替老者擦去泪痕,然后疑惑不解的问道:“老爷爷你怎么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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