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粮不多,自家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又怎么安顿赵水仙这个要饭花子?一家人讨论来讨论去,讨论了三天三夜,也没讨论出个道道来。
王老头的老伴出去喂猪时,的抬眼看到邻居王大贵,就是那个老地主的儿子。这小子正着一把大扫帚,在院门口扫雪,还捎带着把王家门口的雪给扫了,王老头的老伴心中一动,回屋就对一家人道:“要不,让这女孩子和王大贵成家,行不?”
王老头一听,吧嗒一口烟袋锅子,扭头看了一眼在外屋刷锅的赵水仙。王老头的心里想道,把赵水仙嫁给40多岁的王大贵?真也委屈了这个漂亮的女孩子,可是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呢,毕竟,两人年龄相差太多了,相差20多岁啊,说不好听的,那地主儿子给赵水仙当父亲都够了。
当初穿着一身臭臭的破衣服、浑身散发着难闻的味道时,赵水仙没引起人们的注意,等到神仙妈给她洗把干净,换上干净衣服时,人们才发现,赵水仙是个极漂亮的小丫头。倒不是按照东方人的审美观那种白脸大眼睛漂亮,而是赵水仙有着另外一种漂亮。到底是一种什么漂亮,一辈子没出过山村的村民,又哪里知道,女人也有“长江”、“黄河”之别。
这么一个村民们说不出是怎么个漂亮劲的小丫头,让她嫁给一个地主的儿子,又差那么大岁数,她愿意吗?
没想到,当王老头的老伴妈把赵水仙拉到一边一问时,赵水仙竟然羞答答地着江南口音,道:“大妈,您作主吧。”
倒不是赵水仙愿意急于嫁人,而是她颠簸流离怕了,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雨剑严相,实在不想再去要饭求生了,遇到王家这个老妈妈,她已经认为是自己的幸运了。管他那个男人是什么人,只要是个老实健康的男人,有房子住,有饭吃,就行了。
可是谁又想到,王大贵人品不算差,也能干活,就是作为一个地主的儿子受人歧视。赵水仙和他结婚后,赵水仙把遭人白眼这个苦处深藏在心里。她不能为这事去伤救命恩人王家妈心呀。后来,在赵水仙生下兰花不久,王大贵在****中被活活死了
扯得有点远了,还是回到种菜上吧。
赵水仙在院子里种了两畦菜地,这两畦菜,都整成了桃心形,如果从天空上面俯视,这就是“两颗心”啊!也只有她,才会想出这个造型。大帅想想赵水仙的身世,心中暗暗猜测,这可能是赵水仙想在地里种下自己一生未竟的心愿吧。只是不知道,这两颗心,一颗代表她自己,另一颗又代表谁呢,从逻辑上说,不会代表王大贵,那么就是赵水仙少年时代在她家乡时相处的某个人了,只是这是赵水仙尘封在她心怀深处的秘密,一般人是掏不出来的。
赵水仙和她女儿兰花,种了一畦胡萝卜,一畦大白萝卜,论个头,不如钱多多家和王小丫家长得大,可是论修剪整齐,那两家就没法和赵水仙家相比了。
就连胡萝卜和白萝卜樱子,也用剪刀裁剪过了,整整齐齐,像理发师理过的一样。菜畦的周边,还用小石头子砌了一圈,也是整整齐齐的。这样,两畦菜地,也就成了艺术品,美化了院子。
显然,赵水仙这样种菜,收获的不光是菜,还有更深厚的生活内涵。
见大帅看着自己的两畦菜地眼睛放光,一脸的赞许颜色,赵水仙心里十分舒畅。
“师傅,你看我种的菜,是不是那么回事呀?”赵水仙讲话,还有江南口音,“是不是”发音为“丝不丝”,“事”发音为“四”。总之嘴里一讲话就是“丝丝”的:“四不四那回四呀?”
大帅如实地道:“从我看到的村里人们种的几块菜地来说,你这块菜地长得不是最大的,却是最好看的!”
大帅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感受,而赵水仙听了,脸上就更笑意盎然。
“真的吗?”赵水仙喜出望外地道,“我种的菜是最好看的?真的是这样吗?师傅,你可不要为了让我高兴,说些漂亮话呀,我可是真的想把菜地种好呀,不能委曲了你的好种子呀。”
“我不是说漂亮话,是真的最好看,好就好在,你的菜地,种出了一种文化味。”大帅的眼睛,还盯在了菜地上。可是心里,已经揣摸赵水仙的心思了。
“文化味?”赵水仙更高兴了,俏脸上都开了花了。赵水仙生在江南,那地方教育相对要好,她逃难之前,已经读完初中了,她对文化还是很看重的,要不然,她也就当不了这个半仙了。
大帅忽然觉得,自己和赵水仙,有一种独特的、与其他乡亲们所没有的共同语言。
不过,大帅也发现了赵水仙种菜的一个问题:浇水过多,萝卜地里太湿了。
“嫂子,你这菜地,浇水太多了啊。”大帅直言相告。平时,赵水仙称呼大帅为师傅,而大帅则称呼赵水仙为嫂子。这看似有点不伦不类,其实细想想,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是吗?我还担心浇水太少了呢。”赵水仙看着自己的菜地道。
“呵呵,你要是再多浇水,菜就要烂根了。”大帅又道。
“哦,多亏师傅你提醒呀,谢谢师傅。要不然,我还会继续浇水的,在我们家乡种东西,可都是水汪汪的呀。”
大帅晕倒,赵水仙把种萝卜,当成她家乡种水稻了。
“王大哥生前没告诉你怎么种吗?”大帅问道。
“他呀,他何时种过庄稼!”赵水仙撇了撇嘴。
大帅想想也是啊,王大贵这个地主儿子,从小还真是没种过地,四体不勤,不谷不分,解放后,被强制劳动,种庄稼还是不行,最后村里让他跟着王老汉喂牲口。
两人又说了几句家常话,大帅要走,赵水仙却道:“师傅,你先别走,到我屋里坐坐,我有事和你说。”
到她屋里坐坐?一般男人,进她家的院门,都要嘀嘀咕咕的,生怕别人说闲话,更别说进她的内屋了。大帅想,纵然自己是赵水仙的师傅,可要是自己进她的屋里,岂不让人犯疑心?
大帅正在犹豫,赵水仙发话了,脸上表情有点幽怨:“师傅,你这么一个神仙,也不敢进我的屋?师傅你可别忘了,你可是我的师傅呀。你又不是村一般的男人。”
看来,同平日里人们的瞎议论,赵水仙本人是知道的。她的“你又不是村里一般的男人”,提醒了大帅,确实啊,自己和赵水仙是师徒关系,别人怎么好瞎议论,再说了,兰花天天照顾自己的生活,自己就是来赵水仙家坐坐,又有什么呢。
“呵呵,嫂子你多想了,我怎么就不敢进你的屋呢,我刚才是想我该回家了。我回来后一个下午了,还没有回家呢嫂子,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啊。”
“有大事啊,当然有大事啊,没事我怎么会留你啊。师傅,走,咱进里屋说去。”赵水仙这会儿的脸色,十分温馨。
看到这种脸色,大帅依稀记起儿时,家乡的大嫂子们怀抱自己的情形。很自然地,大帅心中一暖。
赵水仙在前,大帅在后,向赵水仙的屋里走。出于男人本性,大帅在后面扫了一眼赵水仙身后的曲线,赵水仙还真是魅力无穷,怪不得人们把那些乌七八糟的想法加在她的身上,任何一个男人,只要单独和她在一个屋子里,或者在一片玉米地或高粱地里,也会往那方面想的,村子里又不知有多少个男人,惦记着赵水仙呢。
进入到赵水仙的堂屋,只见一架老式手工织布机,摆在堂屋中央,占去小半个屋子。大帅知道赵水仙会织布,正因为只有这个来自江南农村的赵水仙会织布,所以四乡八村的人都来求她织布,因此她家生活要稍好一些,也因此引起一些人的眼红。
大帅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织布机,样子像个大钢琴,只不过这个织布机基本上都是用木头做的。这东东要是弄到21世纪的燕京去,说不定也是个宝呢。
大帅在堂屋里转转,想找个座位坐,刚想在一个小木凳上坐下,赵水仙道:“师傅,到里屋的炕上坐啊。”
大帅禁不住看了一眼赵水仙,心想她究竟想要干什么啊。
赵水仙的里屋,也有着农村人卧室那种特有的烟火味,但是,大帅却觉得,这个屋子里,除了烟火味之外,还有一种味道,是他在其他农家小屋里闻不到的味道。这种味道,让大帅感到更温馨。
“师傅,你吃糖。”赵水仙打开一个木柜,端出一个白瓷碗来,里面有半碗糖球,这是附近小镇上做的糖球,用颜色染成红的绿的黄的种种颜色,半透明的糖球外面,还滚上白糖砂,一看,就有甜甜的感觉,十分诱人。
鬼使神差,大帅竟然不客气地拿起一块,放嘴里含着。
见大帅吃得很甜,赵水仙很高兴,道:“这是山外大满庄李拐子送的,我给他织了一丈布,他给我五块钱,还给了一碗糖。”
“嫂子,你也吃啊。”又是鬼使神差,大帅拿起一块糖,往赵水仙手里递。
赵水仙伸手一拦,道:“你吃吧,我不大喜欢吃这个。”
赵水仙的手触及到大帅的手,大帅觉得赵水仙的手软软的,滑滑的,温温的,大帅心中一动,又想起从前
“嫂子,你和兰花,在我生活上费了太多的心,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们了。”
“感谢?咱们一家人,谈什么感谢呀,真是的!”赵水仙一边嗔怪地说着,一边伸手又拿起一块糖,放在大帅的手上。
咱们一家人?大帅听了这句话,心中一动。
一种无法说清楚的感觉,涌进大帅的心里。
“嫂子,我”
“嗯,师傅,也是啊,你是神仙能耐大,为村子里做了这么多的天大的事,从能耐来说,你是个真正的大神仙,可是,在我的眼里,你还是年轻神仙,能耐归能耐,感觉归感觉呀。师傅你说是不。”
不过,赵水仙说这些话的时候,那美丽眼睛里一阵一阵飘忽的眼神,明明告诉大帅,在她眼里,并未完全把自己当作一个神仙。
大帅不想长时间坐下去,否则即使自己是个神仙,呆久了也会让人怀疑。村里不就有一种说法,叫做“这个神仙爱食人间烟火”吗,就是说大帅这个神仙,和凡人一样,吃肉喝酒,什么都一样。谁知道他和成年女人做不做暧昧的事。
大帅刚想站起来和赵水仙告别,赵水仙却一伸手把大帅按住了:“师傅,不忙,你再等会儿,你忘了吗,我刚才说找你有事呀,这正事还没说呢。”
真的有事?到底是什么事呢?大帅见赵水仙眼光更加火热起来,心里怦怦地跳起来,不会吧,赵水仙不会真地想那种事吧?
赵水仙从大帅身边往床上一探身子,吓得大帅一个闪身。
赵水仙上了床。
赵水仙她到底要做什么?
大帅打好主意,要是赵水仙真的想做那事,自己撒丫子就跑,倒不是自己装,而是他觉得自己和赵水仙,本来就不该发生那种事。兰花对自己那么好,现在要是和赵水仙爱昧,真不应该啊。
“师傅,你把外衣脱了吧。”赵水仙此时在床上猫着身子,只把背影留给大帅,所以大帅看不清赵水仙在床上拿什么东西,好像是把被子一床床搬开
大帅的心里,怦怦地跳将起来
“师傅,你过来试试,看合身不?咦?你怎么还不脱外衣呀?”
赵水仙身子转了过来,大帅才看明白,原来赵水仙从床柜里,取出一身深蓝色的衣服,她半坐在床上,把个衣服用手平托着,笑眼看着大帅,温柔地对大帅道。
看到这身衣服的第一眼,大帅的第一个印象就是,这身衣服,是全新的!再看一眼,又发现,这是与自己现在的身体相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