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鹤展开巨翅,穿行在高天云雾之中。四面风声透体,刺骨生寒,风碧虹情不自禁打了个冷战。石风从背后抱紧她,柔声说道:“扛不住了吧?想不到天上这么冷,衣衫单薄了些。”
昨晚与这美人肌肤厮磨,余味犹在,石风觉得作为男人他必须显得负责一些。
风碧虹挣扎道:“我不怕冷,别抱这么紧。”
“昨晚上你可不是这么说的。”石风调笑道。
“可昨晚我……我是中了邪术,你趁机占我的便宜,现在还口齿轻薄!”风碧虹嗔道。说到最后,她肩膀颤动,话带哭音,好像开始抽泣。
石风有些慌了,辩解道:“昨晚你神智不清,有些事你可能记不得了。并不曾有什么发生……我是说,没有发生那种事。”
风碧虹脾气更大了:“你还想发生那种事!”用力敲了两下,把他贴着的双臂敲开。
石风只能尴尬地抓紧黄鹤的羽毛。原以为经过昨晚后两人会变得更亲密,想不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风碧虹对他的态度表面如常,但只要他有亲热的表示,就会很抗拒。
难道风碧虹觉得他越过了界限,恨他鲁莽轻薄?从她以前的热情态度看,这不应该啊。何况他昨晚真的没有越过界限,真的很冤枉。
石风忽然有点后悔,后悔昨晚没有真的做些什么,因为那样的话,女人的态度反而会大不同。话说回来,即使重新回到昨晚,石风依然不会做那样的事。他有他的原则,而且他对风碧虹的态度,只是想顺其自然罢了。风碧虹对他好,他不会拒人于千里之外,如果风碧虹想疏远一点,他也能接受。
两人不再说话。黄鹤默默飞出了云雾,周围渐渐不那么冷了。石风看到侧方另一座山峰,正变得越来越远。那座山峰应该就是望鹤峰,降龙尊者就住在峰下,还让石风有空前去做客。石风这次没时间去了,也不好意思告诉降龙尊者,不但他拜托的鱼龙卵没能送出去,他敬佩的白羽仙尊也被人一剑抹了脖子。
石风忽然开口问风碧虹道:“你知道那个出卖秘密的守玄人,家住在哪里吗?”
“你是说最后一个守玄人张跃陆?我知道,上次无天上师带着师父、紫师叔等人去他家搜查审讯,我也跟在一旁。记得是在京城西部一带的贫民区。”
“那就好。”石风喜道,“我们直接飞去京城,由你带路去找张跃陆。”
“你不去星神堂用书交换那个小孩了?”风碧虹疑道。
“我们定的是十日之约,现在才第四天,还早得很。我想去问问张跃陆有关《昭明诗选》的事。”石风说道。
按说这本《昭明诗选》就是娄老头得自张跃陆的秘密,完全可以拿去交差。不过石风担心无天上师等人不认账,当初约定的是用玄冥剑的下落交换小桔子,《昭明诗选》虽说和玄冥剑下落有重大关联,可表面上什么也看不出来。
石风想到衣轻飞自吹自擂的破解方法,虽然愚蠢可笑,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书中的文字很有可能是寻找玄冥剑的线索,但具体怎么破解,肯定另有方法,绝不可能是看衣轻飞认不认识旁边的字。
他又想道,这本《昭明诗选》上面标有书商名号,看来像是印刷通行的大路货,只是因为年代久远,已经不为今人所晓。当年守玄人将玄冥剑的秘密藏于此书中,和这本书的流行只怕大有关系。
但石风毕竟不能凭空构拟出当年守玄人的思路,所以他想去找最后一个守玄人好好问问,看看会不会有所启发。
黄鹤在石风命令下一路北飞,不知何时又来到一座不知其名的冒烟山峰前。
“飞了这么久,该让黄鹤歇一歇了。”石风说道,想要驱使黄鹤飞到峰顶停歇。
话音未落,黄鹤一个倒栽葱,直向地面冲去。其势极速,简直像要撞地自杀。
风碧虹发出一声惊叫。石风一手抓住鹤背,另一只手搂紧她的腰。
“黄鹤快停下!”石风通过法阵发出命令。
黄鹤恍若未闻,猛地一个翻身,变成背部朝下,而石风和风碧虹也从坐于鹤上变成吊在鹤下方。若不是两人眼明手快,双手牢牢抓住鹤背羽毛,已经从万丈高空掉落,等落到地面,一定摔成肉泥。
“怎么回事?”风碧虹大叫。
石风没空说话,法阵的力量侵入黄鹤内心深处。然后他就发现了一个老熟人,白羽道长!他的灵魂并没有随肉体死亡消失,竟藏到了座驾黄鹤体内。
“没想到吧!老子可没那么容易干掉。现在死的该轮到你们了。”
石风仿佛听见白羽道长狰狞狂笑。
白羽道长毕竟修炼多年,有一手保命之术,也是扮鹤功除变形外的另一种用处,移魂。移魂不比修真传说中的夺舍,因为它有致命的缺陷,一旦使用就再也回不去了,而且只能寄居于禽兽体内,更要命的是,如果不能湮灭禽兽天性,练到兽面人心的境界,灵魂依然会消散。白羽道长从未施展过移魂之术,直到他的脑袋都快被衣轻飞割断了,才毅然移魂,藏进座驾黄鹤体内。
然而黄鹤的反应出乎意料地强烈,经过一夜斗争,白羽道长才压制住黄鹤的本性,终于能够自如控制它。黄鹤对石风表示感激,便是在他指使下进行的。他可不认为石风替他报了仇,衣轻飞和石风以及风碧虹是抢夺他宝贝的同伙,都必须死。
此时他已经知道石风有探测鹤心的手段,便小心地将灵魂躲藏在黄鹤本性的后面。而石风已经和黄鹤打过交道,便没有细察。
黄鹤载着两人飞离鸣鹤峰时,白羽道长已经知道怎么干掉他们了。等风碧虹说出最后一个守玄人的地址,白羽道长心中暗喜:“临死还为我做点贡献。我先送你们上路,然后去找那个守玄人。”
此时黄鹤振翅拼命抖动,石风二人抓住的羽毛竟从后背撕裂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