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风一直在阅读真武御漆甲上的文字,并没有留神细听龟将教主和水九阴的谈话。但大概内容他是知道的,龟将教主始终不相信他能听见两人说话,还倚老卖老,强行压服水九阴。
石风一时半刻不会暴露。他知道龟将教主在偷听他,但龟将教主不知道他也能偷听龟将教主。石风可以充分利用这个优势,让龟将教主也狠狠吃上一亏。
他心中暗道:“你不是不信我这个凡人能胜过你吗?我会让你大吃一惊的,看你到时候还能不能呵呵笑出来。”
不久石风读完真武龟息诀,心中默想几遍,已有所悟,喜不自胜。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子,君子好逑,雄不独处,雌不孤居,玄武龟蛇,纠盘相扶,以明牝牡,毕竟相胥……张口吞气,或弛或抑,如龟之躯,寿而不饥……”
真武龟息诀主要是讲如何才能长寿乃至长生。至于如何练习,真武龟息诀有详尽的解说,只要照着做就行,简单明了,而且不需要什么附加条件,有没有真气等方面修为都无所谓。石风目前因为嘴唇漏气尚未解决,个人修为一直停滞不前,本来并不想修炼真武龟息诀,只是随便看看,同时膈应一下偷听的龟将教主,让他开心不起来。
但他见到真武龟息诀如此平易近人,随便谁都能练,那就不会客气了。石风喜悦的事不止于此,更因为真武龟息诀讲到了一些道理,确实近乎大道,让他突然明白,真武御漆甲为什么能隔绝守护神殿的检测。不是像他感觉到的那样,真武御漆甲有一种独特的力量,而是因为“无”。或者说,真武御漆甲的力量就是来自“无”,虚无。
“埏埴以为器,当其无,有器之用。凿户牖以为室,当其无,有室之用。”真武龟息诀中有两句话如此说道。
石风把这两句话想明白了。一件器皿,中间必须是空的,也就是无,器皿才能发挥作用。吃饭的饭碗因为中间是“无”,才有盛饭的功用,倘若它是实心的一块瓷土,就不能装饭。而开凿门窗,建造屋室,方法还是实现“无”,利用“无”。房屋四壁中间要有空隙,房子才能住人。倘若房屋是实心的,倘若门窗不是有空,砖头木材四四方方的砌上这么一大堆,那就一点用处也没有了,连坟墓都算不上。
真武龟息诀还进一步阐述,“无”不仅在日常生活起着重大作用,更是世界起源的根本,“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
石风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一个事物的诞生,可以起源于其它事物,由其它事物转化而来,比如五行相生,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但如果追根溯源,最初的事物从哪里来,世界从哪里来?要么没有源头,要有源头,这个源头就必须是“无”,也就是什么都没有。因为只要有了,就是一个具体的事物,就不是最初的源头。
所以“无”什么都不是,却比任何力量都强大。真武御漆甲之所以能阻挡守护神殿的检测,就是利用了“无”的特性。当修行者穿上真武御漆甲,练习起真武龟息诀,便与真武御漆甲发生感应,合为一体,于是便在盔甲内部本应有人的地方模拟出了“无”。
这样一来,外界的神通法术将难以攻击盔甲内部的人,甚至会觉得盔甲内部是空的。但守护神殿与众不同,超出这个世界,不是寻常的神通法术,它并不认为盔甲内部是真正的虚无,但盔甲内部毕竟有了“无”的特性,所以守护神殿检测不出里面具体是什么,导致的结果就是,石风感觉有一种古怪的力量阻挡了检测。
“这么看来守护神殿还是挺强的,虽然没有检测出真武御漆甲内部情形,但也没有被它欺骗。以后遇到类似的情形,我就知道了,里面肯定有东西。”石风想道。
石风又回到守护神殿中,对穿校服的石风说道:“真武龟息诀是不是挺有道理?虚无是世界的本源,真武御漆甲和真武龟息诀配合,利用到了虚无的特性,就连你也搞不定。”
“你想知道虚无是不是世界的根源?那我要警告你了。真武龟息诀是此界的道理,是法诀的道理,听了会让你有所领悟,有所收获。但我和你讲的道理不限于此界,不限于器用,听了会让你迷惑,让你头痛。”穿校服的石风答道。
“那就别说了。”石风赶快制止,又道,“反正这个虚无很厉害。你既然因此面对真武御漆甲时难以发挥,那么以后遇到类似性质的法宝是不是都会很麻烦?”
这是一个性命攸关的问题。沙僧当初将守护神宝珠说得独一无二,后来石风了解到守护神殿来自不同的世界,可以入侵此世界的深层内核,自然觉得守护神殿是碾压一切的最强宝物。
现在不同了,类似真武御漆甲这样的法宝不会被守护神殿完全压制。但真武御漆甲只是真武大帝门下的一件法宝而已,石风以前都没听过,西游世界想必有更强的法宝,对“无”的使用胜过真武御漆甲,守护神殿面对它们时会有多大的表现?更不用说邪魔比仙佛还强横,石风要对付的是它们,想想就让他忧虑起来。
穿校服的石风不紧不慢地回答:“不必惊慌,守护神殿还在了解熟悉这个世界的进程中。现在守护神殿破解不了真武御漆甲的‘无’,只是因为,‘无’的对面是‘有’,所有的‘有’啊。守护神殿没有掌握此世界所有的‘有’,就不可能破解此世界的‘无’。反之,一旦守护神殿掌握了此世界所有的‘有’,破解此世界的‘无’便易如反掌。”
“掌握此世界所有的有,那要等到什么时候?”石风发问,也是感叹。
穿校服的石风回答:“这个过程一直在进行中。碰到真武御漆甲的‘无’,有助于守护神殿了解此世界所有的有,因此这个过程现在大大加快了。”
“这么说希望还挺大。将来我还是能依仗守护神殿横行此世界的了?”石风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