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风醒了过来,眼前一片黑暗,脖子疼得好像要断了,脑袋昏昏沉沉,依稀回到医院的病床上。
“病人病情急剧恶化,可能抢救不过来了。”这是医生冷静的声音。
“我的儿啊!”这是母亲悲痛的哭叫。
妈妈,爸爸,永别了。石风心中酸楚,他的人生结束了……不,仅仅是地球上的一生结束。石风想起自己已经穿越,想起当初的雄心壮志,想起后来的迷惘悔恨,然后将昏迷前的遭遇都回想了起来。刚得到沙僧赠送异宝,以为即将走上人生巅峰,就被叶家三少爷一掌打昏。
他被叶家关在如此阴森黑暗的所在,看不见光,听不到什么声音,却隐隐闻到一股潮湿的腥味。石风这时才感觉到双腿浸没在水中,然而因为双臂被吊在背后墙上,另外还有锁链穿过琵琶骨锁住两肩,他不能移步走开。
石风明白了,这是水牢啊,叶家的混蛋将他关在水牢里。这帮蛮横无理的家伙,硬说他是贼人,不分青红皂白就动刀动枪,把他抓进水牢,而叶家的丫鬟也好鸭蛋也罢,石风见都没见过。
“王八蛋!不是要对质吗?放我出来对质!”石风吼叫道,声音在狭小的水牢中回荡,不曾荡起一丝涟漪,更没人应答。
石风叫了半晌,不见有任何动静,只能闭上嘴。一时半刻不会有人来查看,但叶家总不会把他关在水牢里关一辈子。等他被带出水牢时,叶家会怎么对付他?
石风渐渐平息怒气,想到检查鞋底的金叶子。双手被绑不能动弹,便努力抬起泡在冷水中麻木的双脚,然后感觉到不对,脚上没有鞋子!
是掉在水里了吗?他用脚在水里划来划去,没有碰到什么东西,心不由得揪了起来。进入水牢前他的鞋子被有意脱掉了,叶家一定是对他搜过身,发现了鞋底的异常。
金叶子落到叶家手中,龙虎魔刀的秘密只怕不保。石风担忧地心想,他不知道叶罗已经拿着金叶子翻来覆去地看了半天,和上面刻像的双眼对视了无数次,却什么也没感觉到。神识附物传送信息的仙家手段,当然能屏蔽无关人等,让他们无法感应。
石风又想起那颗神秘灰珠子,不由庆幸自己把珠子吞进了肚子。虽然用不了多久他将后悔做了这事,现在他相当满意对珠子的处置。
轻信叶家让他上了叶家三少爷的当,石风发誓以后再也不犯这样的错误。虽然以叶家三少爷展现的身手,石风躲在屋中也难以拒敌,归根到底是因为他武力还不够强。叶家似乎认定他是贼人,公平的质询难以指望,他必须尽快提升自己的武力,打通嘴识,成就先天境界!
石风平静一下情绪,开始运功修炼。身体的伤势在先天真气运转下渐渐消失,他忽然感觉到体内灰珠子的存在,正堵塞在肠胃交界之处,缓缓膨胀,又随即缩回去,如此周而复始。
石风心想,这一胀一缩的节奏好像呼吸一样,难道这珠子是活的?可别被他的肠胃消化掉,那就好笑了。他正想着呢,那珠子不再时胀时缩,而是像气球一样急剧膨胀。
糟糕!石风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剧烈的疼痛从肚中迸发出来,好像无数把利剑由外向内,要将肚子刺穿。石风眼前一黑,险些晕过去,情不自禁地用真气来对抗这种痛苦。
心念方动,真气如潮水般地被灰珠子吸了过去,而疼痛立刻停止。但他不能有丝毫放松,必须一直运功产生真气,否则疼痛随时回来。石风骑虎难下,只能努力维持这种状态。
这时水牢门突然打开了,几名护院拳师和家丁将石风从墙上的镣铐里释放出来,再上了手铐脚镣,押出水牢。石风只顾着运功对抗灰珠子,整个过程中都没有反抗,只是留出一丝心神注意众人的举动,以防对他不利。
越向上走光线越明亮,踏上地面后又出屋来到院中,天光亮得石风睁不开眼。他眯着眼睛,像个瞎子般被人拖着走,进入一间房内。
“大少爷,三少爷,人带到了。”石风听见押送他的护院拳师说道。
众家丁放开石风,他便软倒在地。
有人说道:“三弟呀,就是这家伙打伤众多家丁和两位护院拳师?看起来不像啊,身体瘦弱,死样活气的。”
叶罗的声音响起:“大哥有所不知,那是因为他挨我一掌后内伤严重,又在水牢里泡了几天,铁人也受不住啊。”
石风的眼睛逐渐适应光亮,看清四周的情形,只见叶罗和一个面貌与他相似,年纪较大的人坐在前方。那人挺有威严气度,但一比较两人就能看出,他精神远不如叶罗焕发。叶罗看起来仿佛体内蕴藏不可抑制的力量,这是武学修炼到一定境界才有的迹象。
那人应该就是叶家主事的大少爷了。只见大少爷点点头,示意手下:“问问这家伙,还有什么话说?”
石风一听这话不对,分出心神开口道:“你这话的意思,已经给我定罪了?”
叶罗接话道:“这时候还想抵赖不成?你一身古怪功夫,别跟我说你是个普通农民!”
石风反驳:“农民又怎样?只有你们少爷才能练功,农民就不能练?”
“别狡辩了!”
叶罗冷笑一声,站起身走到他身旁蹲下,低声说道:“你已经没有机会了。老实交代,从哪里学的功夫,以前还做过哪些案子,有没有赃物,给你一个痛快。”
“从哪里学的功夫,告诉你也没用。至于什么案子赃物,只是你的臆想。”
“这片金叶子是从哪里来的?上面的刻像有什么特别含义?”叶罗左手从怀中掏出那片金叶子。他的右掌后来没消肿,反而又肿胀了一圈,不得不割刀放血,涂上厚厚的草药。
“就是个普通金叶子,没有特别含义。”
“普通金叶子为什么要藏在鞋底?”
“因为穷啊,不像你们叶家不劳而获,日进斗金,自然不把一片金叶子放在眼里。”石风嘲讽道。
“你!”叶罗怒哼一声。他完全不相信石风的话,直觉告诉他金叶子和石风的古怪功夫有关。但他不是非要获取金叶子的秘密不可,在他看来,石风的横练功夫比起他的铁掌是很下等的武功,若不是右掌这两天受了点罪,他才懒得多问一句。
叶罗站起身:“你不肯说,就带着你的秘密上路吧。”
“说好带我来对质,这样就要杀人了?我看你们才是强盗。”石风说道。
“想对质?”叶罗对手下一摆头,“带他去。”
众家丁走到石风身前,将他拉起拖走,穿过重重庭院,又在房外村中行进。身后聚集越来越多的脚步声和议论声,石风听见有无知儿童在追着叫喊:“银贼!银贼!”
然后便是在野外穿行,周围的景色越来越熟悉。石风忽然惊觉,他们前往的不正是挖掘水渠的工地吗?
进入工地后,石风被押到一处高坡上。叶家的一位管家吩咐下去,监工们喝令停止挖沟,让众村民都聚拢过来。
坡下黑压压站了一大片人,石风在其中看见很多熟悉的面孔。待众人稍稍安静,管家大声说道:“告诉大家一件事,几天前有混入工地的贼人图谋不轨,潜入叶家别墅偷鸡摸狗,还胆敢欺负丫鬟,想发泄他的兽欲!”
听到他的话,人群骚动,嗡嗡声渐起。石风看见相熟的工友,看向他的脸上露出震惊和担忧的神情。
管家举臂一指戴着镣铐的石风:“这个胆大包天的贼子已经被抓到,如今就在这里明正典刑,好让那些同样怀着贼心的家伙知道,我们叶家……”
明正典刑,石风知道这文雅的词汇是多么的杀气腾腾。一旦那个时刻到了,他会强忍剧痛,将真气腾出来保卫自己的生命。叶罗托大,居然没来行刑现场,护院拳师们就容易对付多了。但现在他首先要保卫自己的荣誉,不能让村民们以为他真是个采花贼。
“且慢!”稍稍放松对真气的控制,石风抽空发出一声暴喝,把管家给打断了。他高声说道:“我是无辜的,叶家抓我的时候口口声声说是要对质,却把我关进水牢,今天放出来就要用刑杀害。他们是在诬陷好人,草菅人命!”
人群中的嗡嗡声更大了,许多人觉得石风的话有道理。
“还要狡辩。”管家骂道。
“有本事把那个丫鬟叫过来当场对质,看我是不是欺负她的贼人!要是不敢,就说明你们在诬陷我。”石风叫道。
管家似乎早有准备,说道:“我们叶家的女人怎么能随便抛头露面,来这里听你这贼子聒噪。你想对质,自然有人和你对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