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天上师按下卓公子举剑的手臂，笑道：“原来不是星神堂中人，那就好说了。如果我没猜错，这位石兄来此，也是为了寻找玄冥剑，但不是想据为己有，而是为了天下苍生。老衲说得对否？”
“可以这么说。”石风回答。
无天上师继续道：“石兄以为老衲杀害无辜，十分残忍，却不知老衲是为了救更多的人。别说这几个村民的性命，就是我们这里所有的人，比起天下苍生又算得了什么？”
他跟着说道：“况且动手的是我，真正杀人的却是这位娄堂主。他为了一己之私，不愿吐露玄冥剑的秘密，才害死了这些村民！”
“不错！”
“说得对！”
“娄老头才是罪魁祸首！”
武林中人纷纷鼓噪。石风刚才的一句责问让他们脸上无光，好像成了屠戮无辜的从犯一样，这时候听了无天上师的话，觉得再有道理不过了。
石风看向祭坛上的娄老头。他对石风说道：“这位石兄弟，你相信他说的话吗？”
石风沉默片刻，说道：“我不相信。”
娄老头笑了。无天上师神色不变，但旁边武林中人看向石风的眼神都变得不善。
石风继续对娄老头说道：“你和这些武林中人的仇隙其实是出于法武两派的门户之见。你守护玄冥剑是为了世界命运，他们寻找玄冥剑也是为了天下苍生，目标并不冲突，本不应该因此让无辜牺牲生命。”
娄老头脸色变了：“你是想劝我交出玄冥剑了？”
石风道：“玄冥剑只是四大天剑之一，必须和其它三把剑在一起才能发挥作用。你只守住玄冥剑没有用，反而妨碍了你的目标。”
“呸！”娄老头将口水吐向石风，但没有成功，被动物星光拦截。护坛法阵隔绝内外，外面打不到里面，里面也打不到外面。
他怒道：“我原以为你是个好人，原来还是和他们一伙的。武林中就没有一个好东西。你们这些残杀无辜的邪魔，我死也不会将玄冥剑交给你们。”
卓公子喝道：“你不怕死，你孙子也不怕吗？”
男童被锦袍剑士抓住无法动弹，卓公子将长剑顶在他脸颊上，便有血从男童的小脸上滴下，不知是剑上原有的血，还是男童脸被刺破流出的血。
男童毫不畏惧，叫喊道：“爷爷，我不怕！”
“好孩子。”娄老头叫道。
卓公子脸色狰狞：“小鬼头别充好汉。我不杀你，我慢慢炮制你，一剑一剑将你割成零碎，看你爷爷忍不忍心！”
“看哪！这就是口口声声拯救苍生的武林中人，看他们怎样折磨一个无辜的儿童。”娄老头狂笑起来。
“娄老头你说这话没用。你不交出玄冥剑，就是你杀死了你孙子。”卓公子说道。
然而娄老头随后的话让众人大吃一惊：“他不是我孙子。”
“你……”卓公子先是一愣，随即冷笑道，“你说不是就不是？现在想蒙骗我们已经晚了！”
“我没有骗你们。”娄老头说道，“他只是我收养的孩子罢了。我唯一的亲孙女已经被你这狗贼一剑劈成两半，没法用来威胁我了。”
“娄堂主爱孙心切，为了保护他宁可否认血缘关系。”无天上师说道。
卓公子也如此想，当下笑道：“既然不是你孙子，那我怎么炮制他你都不会在乎了，看我先刺瞎他一只眼睛！”他将剑缓缓移向男童的左眼。
娄老头恍若未睹，目光看向远处，似乎陷入回忆：“你好好看看，他长的样子像我么？小桔子很小就父母双亡，来到我家后一直很懂事。我们对他好，他也把我们当作亲人看待。没有救下他父亲，原以为至少能给孩子一个家，想不到却害了他。”
卓公子停住剑。娄老头的话有模有样，不像临时胡编，而且他和男童的模样确实差别挺大。娄老头相貌很有特点，瘦颊凸嘴，他孙女虽然比他好看许多，也不能免，而男童脸颊丰满，嘴一点也不凸出，完全看不出娄老头的影子。
娄老头目光再次回到坛下，他说道：“你们口口声声以法师为敌，以武林自傲。小桔子的父亲可不是法师，而是大名鼎鼎的武林中人。”
人群噪杂起来。“是谁？”有人问道。
“酒帮帮主，天龙大侠金亢龙！”娄老头高声道。
“金亢龙！”人群爆发出惊呼，看神情许多人都被震动。
“我见过金亢龙，像他的孩子。”有人道。
“真像，真像！”有人附和。
“金亢龙是朝廷钦犯，被满门抄斩，酒帮也被剿灭，怎么会有遗孤？”有人反驳。
娄老头回答道：“因为小桔子是金亢龙的私生子，他的母亲就是蛾眉剑侠胡心月。她是金亢龙的红颜知己，义不独生，早想追随金亢龙而去，将小桔子托付给我后，毅然自尽身亡。”
“胡心月！”众人又是一阵惊呼。
“我说胡心月怎么突然从江湖消失，原来是给金亢龙生孩子去了。”有人恍然大悟。
“金亢龙这厮难道是天上神龙不成，竟然让胡心月这样的绝色美女给他养私生子！”有人愤愤不平。
卓公子的声音压过众人，他说道：“天龙大盗金亢龙是作恶多端的朝廷钦犯，武林中的败类。从他图谋造反的那一刻起，他就不能算武林中人了。他的后代也不过是个强盗崽子罢了。”
并非所有人都同意他的话，不少人露出不以为然的神情。云深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并没有发声。
无天上师说道：“卓公子说得再对也没有了。而娄堂主身为法师，无缘无故收养前武林中人，朝廷钦犯的后代，其中的用意，或者阴谋，我们则不得而知了。”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纷纷点头：“法术妖人不怀好意！”
卓公子对娄老头说道：“我不管你有什么阴谋，今天你不交出玄冥剑，我一定将这小孩炮制到死为止，让你的阴谋化为泡影。”
他再度将剑尖对准男童的眼睛，缓缓逼近。
叫“小桔子”的男童连声叫喊：“我不怕！我不怕！”他终究是个孩子，口中说不怕，稚嫩的声音已经变形了。
“有其父必有其子。”娄老头说道，“你爸是英雄好汉，你也不是孬种。”
听了这话，小桔子突然恢复了镇定，大声道：“我不会给我爸爸丢脸的。”他瞪着卓公子说道：“大坏蛋，今天你杀了我，我变成鬼找你报仇。”
卓公子将剑一收，狠狠打了他两个耳光，怒道：“小王八羔子，在本公子面前耍狠，我看你怎么变成鬼找我报仇。”
小桔子的嫩脸立刻肿了起来，嘴角渗出鲜血。
卓公子再度举起剑对准他的眼睛，向娄老头嚷道：“姓娄的，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别以为我不敢动手！”他脸上充满杀气，神情近乎疯狂。没人会以为他只是虚言恐吓。
娄老头冷冷地看着他，没有回答。
卓公子脸上神色忽冷，手腕一抖，剑尖刺向小桔子左眼。这一次运上了真气，剑势迅疾，毫不拖泥带水。身为堂堂天下第一大派渊云剑派少掌门，娄老头竟敢忽视他的话，他必须动真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