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罢,她颤了颤睫毛,只能装作听不懂的样子,低声说,“你好重……”
沈夜冥不置可否地凝着她微红的双颊,俯身轻轻亲了下她的脸颊,似羽毛般可有可无,却令她猝不及防抬眸瞪着他,他邪冷地勾唇:“我不能亲你?”
似乎带着一股极度不悦,也带着从未有过的小心翼翼的试探。
上次她为了夜御抗拒他的事,实在给他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生怕自己再被她拒绝,那样无疑是在生生践踏他的自尊。
江晓晓抿着唇,最终残忍地打断他,“不能,你不要亲我,也不要碰我。”
尽管她能理解他感情不受控制,但她做不到,在他爱着别的女人时做这种事,那样她成什么了?工具?
听到她毫不犹豫的拒绝,沈夜冥也从她身上干净利落地起来了,修长的身躯坐在床边,看不清他的表情,异眸隐藏了一丝几不可见的暗晦。
看来,她打算为夜御守身如玉了?
瞥着这个沉默不语却存在感极强的男人,江晓晓缓缓也起来,手里拽着被子掩盖光,垂下了凤眸,似乎闪过一丝犹豫,“夜冥……”
她轻声的呼唤,反而更激了他,只见他没有一丝理会她,头也不回地起身傲然离开了房间。
见状,她反倒松了口气,他的脾性她多少还是知道一点,她这次这么绝然拒绝了他,往后他说什么也不会再碰她了。
这样,对两人都好。
江晓晓回过神来,才环视了周围,确定了自己现在在地府,这房间就是之前她一直住的,她敛了凤眸,既然现在在地府,那么苏尧离肯定也在这里罢。
一想到这里,她就不想再继续呆在这里了。
仿佛多呆一秒,有一根刺就刺得她的心非常不舒服。
而她的蛊毒也解了,所以她没有再多休息下了床,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地府。
但是走之前顿了顿脚步,心想要不要跟他道别一声,怎么说也是他救了她。
正当她犹豫时,面前一道身影拦住了她,她抬眸望去,是白无常。
见是他拦住自己,她倒没有什么反抗,只是静静看着对方。
白无常被她看得倒有些无奈,半响,才说,“冥王没有约束你的自由,你可以现在就离开,只是冥王费尽心思救了你,你连道别都不肯跟他说吗?”
江晓晓缓缓垂眸,别过脸,“你替我跟他说一声谢谢。”
客套生疏的话,令白无常眯起了眼,“冥王为你做那么多,不是为了仅仅听你说一声谢谢。”
“那他想要什么?”她没什么情绪的说,即想要苏尧离,也要她?
“他想要什么?”白无常似乎有些动怒她的无动于衷,“冥王从来没有要求强迫你做什么,但是为了你,即承受了九十根蚀骨钉,到现在伤势还未痊愈就每次急着去救你,弄得伤上加伤,还为你赶走了一直以来寻找的女人,苏尧离,这些都不够打动你,那你的心可真是石头做的刀枪不入,我为冥王感到可悲。”
听罢,江晓晓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凤眸茫然,什么为她承受九十根蚀骨钉,什么为她赶走苏尧离?
这是那个高傲的男人会做的事吗?
见她依旧没有丝毫反应,白无常便什么也没再说的转身离开了,仿佛已经对她感到失望透顶,也不再阻止她离开地府,她想离开便离开吧。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之久,江晓晓才稍微动了动身子,不过不是立即离开地府,而是走回了房间,将收拾好的包放在了床上,自己则坐在了床边。
她神色异然,仿佛不能相信刚刚白无常所说的话,蚀骨钉是什么,她自然记得。
那日,在他和苏尧离那个女人面前,他为了苏尧离而让她当着面狼狈承受了一百根蚀骨钉,不论是身体,还是心理上的痛,都让她对这个残忍无情的男人产生了恨意,以及收敛了自己所有对他的感情。
可是白无常却说,是他替她受了九十根蚀骨钉……
她起初也不肯相信,但回想起当时,似乎真的是只承受了前十根蚀骨钉的剧痛,而后来的痛几乎感觉不到。
所以她一直以为是谁有本事将他伤成那样的人,竟然……是她自己?
还有最重要的是,苏尧离不在地府了吗?为什么?
他不是找了那个女人几百年了,那么深的感情为什么不留住她?为什么说是为自己赶走她?
她脑子混乱得不行,虽然心底不可否认有些愉悦,但更多的是想确认这件事到底是真是假,如果不是,那么就是将她从天堂打入地狱,她受不了……
想着想着,江晓晓起身,然后离开了房间,她一个人在这里瞎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还不如去找那个男人问个清楚。
哪怕,答案不是她想要的,她也死心的彻底不是吗?
一向不懂得争取的她,这已经是她能做的最大极限了。
……
幽冥河上,淡蓝的火焰漂浮在河水面之上,火焰比起平时更加黯淡无光,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孤寂。
幽冥之火很有灵性,它能感应到主人的心情,而产生变化,相呼应。
而此刻站在幽冥河边的男人,异眸麻木地望着那一望无垠的幽冥河,几百年来他时常这么望着,一如往昔的无边孤寂。
没有人气,没有温度。
就如同几百年前他争权夺利一辈子,最终君临天下时孤身一人的凄凉,那时,他赢了夜御,谁也想不到在几百年后,他却因一个女人输了他,还了这笔债。
这时,身后传来的一点动静,令他异眸蓦然森然,周身的幽冥之火蠢蠢与动,显示着逼人强势的愤怒。
而下一刻一双手臂,从身后轻轻环抱上他,那熟悉的幽香猛然令他一震,眸子变得深不见底,她……这是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