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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笑 死

康熙末年,众皇子为夺皇位,搅得康熙帝,精疲力竭,苦不堪言。

这天上午,秋高气爽,晴空万里,康熙正在南书房批阅连日积压下来的一大堆奏章。

伺候康熙帝笔墨的一个叫小顺子的小太监,眼尖、嘴甜、手灵巧,一边伺候康熙爷用茶、打扇,一边轻巧地给康熙爷打开一本又一本的折子。康熙心不在焉,接连御览了几份奏本,除了几份诉说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就是各地巡抚、道台,拐弯抹角地为皇子们唱赞歌。这其中,不难看出众皇子们为争皇位,已经暗箱操作,各自在拉山头,搞宗派。

康熙爷拧眉静思,心中的不愉快,传至手中饱蘸墨汁的笔端,随之抖动起来,且有大滴的墨汁,滴落到他眼前杏黄色的奏本中。

一旁递奏折的小顺子,看到康熙爷十分烦恼的样子,心中一紧张,偏偏“啊欠!——”一声,打了一个响响的喷嚏,让康熙爷猛一激凌。

康熙大怒,手中的笔“咣”地一下,掷在御案上,拍案而起,怒斥道:“大胆,不知道朕在批阅奏本吗?”

小顺子“扑通”一下,给康熙爷跪下,“噼叭噼叭”地打自己耳光,并连连向康熙爷磕头求饶,说:“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奴才不敢了,奴才再也不敢了!”

康熙怒气未消,气狠狠地瞪着小顺子,好半天,一言不发。

可此刻,那个想得到康熙爷宽恕的小顺子,还在“噼叭噼叭”地打着自个的耳光。那小家伙,一边打着自个耳光,一边叫着“万岁爷”,诉说他为何打喷嚏:“都怪奴才太好奇,刚才跑到御花园的金水桥边看皇后、娘娘钓鱼着了凉,这才打了喷嚏惊着皇上,奴才不敢了,奴才该死!“啊欠!——哎哟,了不得,怎么又一个。”

小顺子又要加倍地惩罚自己,康熙爷看那小奴才一副滑稽可笑的样子,脸上虽然还挂着怒色,心中却早已宽恕了他。随后,康熙爷一扫刚才看奏章中的烦恼,对皇后在后宫御花园钓鱼产生了兴趣。问那小顺子:“你刚才说皇后在御花园金水桥边钓鱼?”

小顺子抬起头来,大张着两眼,看着皇上,说:“是呀!皇后正在金水桥边钩鱼。”小顺子边说,边用手比划,说皇后娘娘用得是这么长的竹竿,这么这么长的线绳,钓上来这么大个的大鱼,还有这么小的小鱼秧子。

小顺子的手势,形象而逼真,言谈天真而有趣!与其说康熙爷看奏本时产生的恼怒,被小顺子那一记喷嚏,打得烟消云散,倒不如说,小顺子的滑稽演说,让康熙爷心情舒畅了许多。康熙说小顺子:“你别跟我耍贫嘴啦,起来带朕到御花园,看看皇后钓鱼去。”

小顺子一个“哎”字,“牛气”了八道弯儿,很是得意地爬起来,甩袖轻掸双膝,满脸堆笑地哈着腰,领着康熙爷前头走了。

康熙爷走进后宫,来到嫔妃们每天游玩戏嬉的御花园,远远的看到皇后正与一个叫秀儿的贴身小宫女,在金水桥边绕线绳、挂鱼饵,没等小顺子呼唤“皇上驾到!”康熙爷就来到她们跟前了。

秀儿慌忙给万岁爷请安,皇上被皇后跟前的鱼儿所吸引,没有搭理秀儿。皇上看到皇后跟前的玉盆、银罐中,游动着大的、小的,红的、黑的、青的、白的、花的,紫的,各种各样憨态可掬的鱼儿,龙眉间,顿时有了笑意。

秀儿给康熙爷搬过龙椅,待康熙爷落座以后,秀儿那双灵巧的小手,很快给康熙爷递过一枝渔竿,并麻利地给他挂上鱼饵,让康熙也尽情地垂钓一番。

康熙爷压根儿还不晓得,今儿钓鱼这事,是皇后事先点派好的。皇后相见皇上,她也在为皇子们争位揪心呢!但,皇后不能亲自到南书房去干预皇上的事,她只有通过皇上身边的小太监们,耍弄个鬼把戏,把皇上请到后宫来。皇后心中有好些话,已经憋在心里好多天了,她不得不选个机会,找皇上谈谈。

也就是说,皇后在金水桥边钓鱼之事是假的,等皇上来谈谈心才是真的。

皇后前后酝酿了很久,也回忆了很多:皇上青年时期,特别喜欢打猎,而今老了,牙齿都已经掉了几个啦,总不能约他再去叱咤风云地打猎去,叫皇上到后宫来听歌点戏吧?那已经是老调重弹了。再说,皇上这阵子心绪很乱,他哪里还有那个雅兴去听戏哟!最后,还是皇上身边的小顺子出了个新花招,让皇上到后宫的御花园来钓鱼。

皇后本身不喜爱钓鱼,可她为了见皇上,让太监们事先给她捉来鱼,摆放在眼前的坛坛罐罐里,单等那皇上来了,激发皇上钓鱼的兴致!

还好,皇上看了皇后身边“钓“上来的那些姿态各异的鱼儿,戏嬉在各种精巧、雅致的器皿中游来游去,脸上果真涌起微笑,他接过秀儿给他挂好鱼饵的渔竿,“涮”地一下,就抛向了金水河中。

金水河里的鱼,大都是太监们从乡间鱼塘里买来放进去的,为了等皇上来垂钓,已经数日没有喂食了,皇上手中的鱼饵甩进池水中,还没等鱼钓荡起的涟漪退去,就有鱼儿打着水花游过来。

一旁的皇后,原本是想借皇上垂钓的空当,劝劝皇上,人老了,连皇儿们都拢不住了,应该名正言顺的立下太子,以定天下!省得空下太子的位置,让众阿哥们刀光剑影地互相残杀。

可皇后的一腔话,还没有启齿,那池中饥饿的鱼们,已咬住皇上手中的诱饵。顷刻间,就看浮动的水面上,皇上垂下的那尾雁翎渔漂儿,被水中争食的鱼们浮浮摇摇地扯进水中。候在一旁的秀儿,欢快地拍着一双白如鸽翼的玉手,提醒着皇上:“咬钓啦,万岁爷,鱼儿咬钓啦!”

皇上也感觉到手中的渔竿有了扯动,但他没像秀儿那样欢欣鼓舞。皇上的喜悦,只流露在眉眼间,那是一种不动声色的欢喜。而那种欢喜,在皇上的脸上,已是很久没有出现了。这或许就是皇后要让皇上来垂钓的真实用意。皇后也想让皇上开心哩。

然而,谁也没有料到,皇上钓上来的,不是一条令人惊喜的鱼,而是一只污秽的老王八。

那只王八大如盘口,背黑如焦炭,肚皮白如雪团,出水以后,它四肢不停地在空中摇动,如同拨浪鼓一般旋转着。立在岸边的的秀儿、小顺子,还有坐在皇上身边的皇后,都为皇上钓上一只王八,而沉默不言。

康熙爷也感到钓上一只王八不吉祥,正要用力将那只王八甩到岸上的草丛中或是身后的假山里去,可就在他用力甩竿时,那只悬在半空中的老王八,忽而脱钓,“扑通”一声,跌入水池,随潜入水底。

康熙爷随之一愣!他想不明白:那么多鱼围上他的鱼钓,他怎么偏偏钓上一只王八?眼看就要把它甩上岸边了,它怎么又脱钓跑了呢?身旁的皇后看得仔细,猛不丁地冒出一句:“老了,咬不住钓了,没准牙齿都掉光了!”

这话,看似说那只落水的王八。实则,皇后是在劝说皇上,人老了,不中用了。康熙爷自然明白皇后的意思。但,康熙帝并没有言语。

可那个伺候在一旁的秀儿,听皇后戏说那只王八“老了,咬不住钓了,没准牙齿都掉光了!”感到十分有趣,“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那一笑,恰好被康熙爷听到。在康熙爷看来,那丫头的笑声,是帮着皇后来奚落他的。当下,康熙冷下脸来,重重地扔下手中的渔竿,怒不可竭地大吼一声:“大胆!”随起身,甩袖而去。旁边两个太监,看秀儿惹怒了皇上,相互对了对眼神,没等康熙爷走出后宫的御花园,便打了个手势,把秀儿叫过来,捂住她嘴巴,掐紧其脖子,活活给整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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