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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齐园

送走了齐家参加订婚仪式的亲朋好友,安梓潼终于可以轻呼出一口气。

齐沐洲早就有说,自己很可能要以“未婚妻”的身份陪伴他出席各种场合,可安梓潼没想到,要扮演好齐家“儿媳妇”的角色,并不是表面上那样容易。不但要应付好“公公婆婆”的盘问,还有好些名媛淑女对自己虎视眈眈。

好在两个人早就简单地排演过了如何应对种种情况,让她不至于太过无措。

照先前预想的,安梓潼随着齐沐洲搬进了齐园。

出乎安梓潼的意料,齐家的主宅并不是想象中装饰繁复、较为冰冷的深宅大院,从守卫森严的大门而入,映入眼帘的都是简简单单的建筑。

除了左手边往上有一栋三层楼西洋大别墅,其它仿古的二层小楼一栋栋都依山而建,由石制的台阶联通主路。每幢小楼旁边,都是精心布局的、用石块筑边的小池塘。

大门右边的这一方土地,大概是因为平坦而宽广的缘故,建有一座连栋别墅,旁边是一条石块铺底的水道,有木制的水车在其中缓慢转动着。

各种果树点缀着这些设施和建筑,隐隐可以望见远处在右边山坡上有青色琉璃瓦的屋顶从郁郁葱葱的树林里探出一角。

从主路往山顶的方向望,并看不到尽头,似乎还有一方隐秘的天地。

乍一看,齐园处处都是曲径通幽处的意境,除了路边的照明设施和大门旁边停放的山地摩托车,真的是没有一丝现代化的气息。

安梓潼跟着大家顺着主路左边第一个岔路往上的台阶走了小三十步,石头铺的小广场出现在她眼前,走过广场,就是三层西洋别墅的正门。

广场的周边,不是摆放着精心料理的鲜花盆栽,就是衔接着修剪过得草坪或果树。

正对着别墅的右手边,越过广场、草坪和果树的地方有一大片停车场。停车场已经半满了,停放着大概十五辆车,五座的,七座的,加长的,安梓潼看不太清楚,但似乎联通着主路左手边的第二条岔路,因为刚刚乘坐的轿车已经稳稳当当停在了果树下。

三层西洋别墅的门口,排列着很多人,似乎等候多时了。

安梓潼见到这阵仗,有些不知所措。

这时候,齐芳率先走上前去,对着为首的男人亲热地说到:“老杨,从今天起,梓潼和洲儿就是准夫妻啦。她今天刚坐飞机来台北,日常用品之类的,还要麻烦你亲自采买,和她的行李一并送到主屋去。房间里该有的,必须一应俱全。对我的宝贝儿媳妇,你可要亲力亲为,把她照顾得妥妥当当、舒舒服服的啊。”

“夫人放心,准二少奶奶放心,”杨时笑着应到,“厨房已经做好了晚餐,请夫人,先生,二少爷,准二少奶奶移步中餐厅。”

齐芳满意地笑了,亲热地拉着安梓潼的手走了进去,一边说道:“梓潼,以后这就是自己家啦。老杨是咱们主宅的总管家,也是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他什么地方照顾地不周到,你就直接和他说,不要拿他当外人。”

“杨叔一看就很踏实可靠,为人和善,哪里会让梓潼受委屈。”安梓潼挽着齐芳,笑着对杨时说,“不过梓潼初来乍到,很怕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今后还希望杨叔不嫌麻烦,多提点梓潼。”

“准二少奶奶客气了。”杨时把酸枝木的靠背餐椅与桌面拉开到合适的距离,大家随即入座。

用高山茶漱过口,佣人们开始陆陆续续地把菜端到餐桌上来。安梓潼没有什么胃口,稍微喝了几口姬松茸竹荪菌菇鸡汤,据说用得就是放养在这山里的土鸡,味道浓郁滋润。等到点心上来了,又吃了两只鲜花玫瑰饼。

吃完晚饭,一行人散着步去到主屋,果然是那栋青色琉璃瓦的建筑。齐芳介绍说,如果步行或者坐山地摩托到主屋,需要沿着可以并排行驶两辆小轿车的主路上坡,一直到几乎两个篮球场大小的开阔处,从这里,向右边步行三分钟,拐过一片木瓜树,就到了目的地。

虽然从外面看上去,这栋建筑古色古香,但是里面却采用的是维多利亚时期的装潢风格,现代化的设施一应俱全。安梓潼被杨时带到了二楼右侧的第三个房间,与齐沐洲仅仅一墙之隔。虽然自己的托运行李随着航班去了英国,但是经过齐园的一番采办,等到安梓潼回了房间,她能想到的、想不到的日常用品,都已经同自己的登机箱,被归置的整整齐齐。

到了约定的时间,安梓潼在杨时的带领下,熟悉着这处主屋。

据杨时介绍,主屋有两个附属建筑,除了厨师住在被作为用餐区域的三层西洋别墅,而当日执勤的安保人员在大门右侧的连栋别墅中休息,其它工作人员都居住在主屋左侧的二层回字形公寓楼里。

主屋右侧的建筑则专门用来摆放各种健身器材,并被分为不同的活动区域。从功能看,有体能测试区、力量训练区、有氧训练区、综合训练区、健身舞厅、瑜伽室、室内游泳馆,篮球室,网球室和单车室。

齐家雇有三个私人教练,长期居住在主屋左侧的公寓楼里,随时可以进行教学、指导、陪练和运动损伤护理。除了私教和清洁人员,其它工作人员不能擅自进入健身中心。

主屋大门是密码认证,走过铺设着地毯的门廊,需要用钥匙打开一楼大厅的门。一楼大厅的右侧是舒服宽大的沙发、壁挂电视和壁炉,左侧有一个开放式的厨房和小吧台,摆放着三台冰柜,里面有各式的吃食和饮品。

主屋一楼去往二楼的楼梯通向一个小平台,墙上牢固地挂着一幅很美的大型油画,油画前间隔摆放着三件雕塑作品。从这里开始,背对着油画,往右侧楼梯走,安梓潼看到的,依次是齐家大少爷齐沐寰、齐家二少爷齐沐洲和自己的房间。

虽然安梓潼已经住进去了,但是,杨时还是仔细介绍了一番。原来,这些房间的布局都是相同的,各带小型的会客室一间、书房一间、卧房一间,有加热马桶和淋浴设备、干湿分区的洗手间一间,以及被落地飘窗隔断的阳台一个。

左侧的楼梯则通向齐芳和范钧的主卧室、会客室和露天的天台区域。

主屋二楼左右两侧区域的尽头被另外一条走廊相连,使得楼层呈现出一个“回”字形的布局。这条走廊上从左往右每一扇门依次通向齐家大小姐齐泠泠的闺房、图书馆、电脑室、游戏区和一个安放有按摩浴缸的共用浴室。

这条走廊中间连接的楼梯则通向第三层楼,都是暂时空置的客房,一般有大型的家族聚会的时候,才会使用。

杨时补充道:“这间主屋的门廊右侧的门,是通向红酒地窖,往左则是通向白酒地窖。如果准少奶奶对酒有兴趣的话,可以等到休息好了,花些时间品鉴,我们可以为准少奶奶你记录下来你比较欣赏的款类,制成您独特的酒单,方便您在餐桌上选用。”

安梓潼的大脑已经当机了,只好应付着说:“杨叔辛苦了,品酒的事情以后再安排吧,谢谢杨叔。”

“好的,准少奶奶。我就住在主屋左侧二层小楼101室,准少奶奶有什么要吩咐的,随时来找我。还有,其它电话都可以随意与外界沟通,也都已经开通了国际服务;而一楼门廊里和开放式厨房的电话是直接拨打给其它建筑的专线,每个房间的会客室里都有具体的操作说明书。”

“杨叔辛苦了,要是有什么不懂得,我再来问你。”安梓潼扯着笑容说道。

正巧这个时候,范钧和齐芳从主卧室里走了下来。齐芳笑着对杨时说:“这不是才第一个晚上呢,老杨。你一口气说这么多,多为难梓潼啊。这些东西,都可以慢慢说给梓潼听嘛,来日方长。你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好的。晚安,夫人,先生,准二少奶奶。”杨时鞠了个躬,转身关好大门离开了。

趁着自家老公去锁门,齐芳笑着对安梓潼说:“梓潼,今天肯定累了吧。别理老杨的,他说的那些大大小小的事情,我都记不清楚。再说,要是咱们都记得清清楚楚了,那老杨他们就该操心自己的饭碗啦。阿洲也不知道哪儿去了,你舟车劳顿的,他也不给你热杯牛奶。他自小不会疼人,你别计较。”

齐芳说着就要给准儿媳妇热牛奶去,安梓潼连忙说:“阿姨,您别忙啦,我自己来,您别和我客气。”

“还伯伯、阿姨的叫呢,这孩子。”齐芳嗔怪地说,“你和洲儿已经订婚了,以后得叫公公婆婆。”

安梓潼有些害羞,又怕齐芳察觉到自己真正的身份,只好红着脸叫到:“婆婆,您要体谅我。您太年轻了,和阿洲站在一起,就像他的姐姐一样。我这才叫不出口嘛。”

“你这孩子,小嘴甜的。不过,别拿借口糊弄我啊,马上就是一家人了,多叫几句,梓潼你才能早点习惯嘛。老公,你说是吧。”齐芳被安梓潼的话哄得心花怒放,一边说着,一边把牛奶倒在杯子里,“梓潼,你睡前习惯在牛奶里加一些可可粉或者巧克力吗?”

“婆婆,”安梓潼硬着头皮叫到,“我自己来就好。您是长辈,帮我做这做那的,这怎么好?”

“梓潼在和我见外呢,老公......”齐芳看着范钧,装作无奈地说道。

“婆婆婆婆,您误会啦。”安梓潼把牛奶放进微波炉,挽着齐芳的手,亲热地说到,“我自己来,才能尽快熟悉起咱们家,不是吗?难道婆婆不希望我早点把这儿当成自己的家一样?我在家里都是自己做这些的啊,婆婆帮我又是安排房间又是热牛奶的,才真的是见外了。”

“唉,说不过你这张灵巧的小嘴。”齐芳不再逗安梓潼了,正色说道:“梓潼啊,洲儿他不会疼人,我们都是知道的。难得你不嫌弃他那个臭脾气。你爸爸妈妈同意你只身过来,不容易,洲儿他有福气,不但遇到了你,还有这么体贴的岳父岳母。亲家这么为洲儿着想,我们更得要好好照顾你,不让他们担心。要是洲儿什么地方做得不对,你一定要和我说,别委屈了自个儿。”

说着这话,齐芳盯了一眼范钧。感受到老婆的目光,范钧放软了语气,对着安梓潼和蔼地说:“是啊,梓潼。公公婆婆都给你撑腰呢,别怕。”

安梓潼心里说不出地感动和难过。感动“公公婆婆”对自己这么关照,难过自己没有机会成为他们的儿媳妇,还要连同齐沐洲一起来欺骗他们。

安梓潼含糊地应了一句。

齐芳满意地笑了笑,亲切地说:“那我们先去休息啦,梓潼你也早点休息,晚安。”

“公公婆婆,晚安。”安梓潼发自内心地叫到。

这一刻,安梓潼想通了,就算这一切都是假的又怎么样,与其不断提醒自己一切都是一场戏,不如用这个机会,真心实意地关心着齐芳和范钧。就算最终真相揭开的时候,不可避免会伤害到他们,但至少记忆不会有假,自己付出的真心不会有假。

这样,自己犯下的错,会不会,能够被弥补一点点呢?

“嗯。”齐芳开心地应到。

范钧还想说些什么,齐芳没给自家老公开口的机会,扯着他上楼梯了。

客厅的灯光渐渐暗了下来,安梓潼喝着温热的牛奶,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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