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毛,叫伯伯。”苏苏小声纠正。
“谢谢伯伯。”毛毛急忙改口,面露愧色。
也真是为难了孩子,从小大人就教孩子年纪大的叫公公、婆婆,年轻的叫伯伯、叔叔,现在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家却要让孩子叫他伯伯。
“这小孩怎么这么没规没矩。”何招娣声音不大语气却很重,典型的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王老板,夏莲,不好意思,小孩子不懂事。”苏苏急忙表示歉意。
“无妨,无妨,童言无忌。”王龙装得挺大度,心里可不是滋味呢。
“那我们先走了,拜拜。”苏苏用单车搭着毛毛渐行渐远。
王龙领着一家人强颜欢笑的和夏至一家告别。
在他最开心得意的时候被劈头盖脑泼了一盆冷水,怎么想怎么不爽。
阿姨?公公?他突然一个激灵,突然意识到了自己和夏莲之间的差异,其实这些差异一直都是存在的,只是被“我是四肢健全的男人”这样的优越感给掩盖了。
那夏莲这个“阿姨”一直以来又是怎样看待我这个“公公”的?他不禁偷偷瞟了她一眼,愕然发现她的嘴角真的有一抹嘲笑,为何自己以前都未曾发现?是她藏的深?还是我太蠢?太可恶!
王龙气愤难平地再偷偷看看她,人家确实如花似玉,花开正盛。
王龙愕然的生出些许自卑,不,我怎么能在一个四肢都不健全的女人面前刚到自卑?他的内心突然找不到平衡点了,就像一个人趴在一块飘在水面的夹板上,突然夹板失去了平衡般恐惧、慌乱。不行,我一定要压制住她,一定要操控她。
王龙的这些想法最直接的表现方式就是在床上,把夏莲压在身下,痛痛快快的折腾一番,他心里就特别痛快,你年轻又怎么样?你漂亮又怎么样?还不是被我压着?还不是在我身下蠕动?呻吟?这个时候王龙就找到了平衡点,在床用身体死死压着她,在生活中用手掌紧紧拽着她,她还能逃出生天?
只是自己的万子千孙总是不能在夏莲的肚子里落地生根,这让他很苦恼,不过他心里已经有了主意。王龙酣畅淋漓的发泄完,心满意足的倒头睡去。
夏莲肯定不知道王龙心里那些小九九,只是觉得他今晚动作特别大,弄得自己下面都有些痛,可能是今天搬家心里高兴吧,夏莲想问题总是那么简单。
之前在饭店夏莲头脑有些迷迷糊糊,很想睡觉,现在却睡意全无,回想今天下午去银行办按揭贷款的时候一页一页纸的签名按手印,真有些签卖身契的感觉,可能这就是“房奴”一词的由来吧。我是个快乐的房奴,呵呵。
夏莲翻来覆去都睡不着,她一会就像入定了似的翻着眼珠在脑子盘算,一会用那三根手指头敲来敲去的掐算,什么时候能还完银行的钱,什么时候能还完冬梅的钱,什么时候能开始买家具和电器。想象着这个家一样一样的摆上家具和电器之后的样子,想着先买什么后买什么。她又觉得自己推算的时间不准又推倒重来,又觉得买家具和电器的顺序不对又把家具和电器通通搬出去从来,就这样算来算去,搬来搬去,一整晚的时间就过去了。
天空开始泛白,夏莲干脆起床,穿着睡衣,披着秀发,趴在阳台上迎接搬到新家的第一缕阳光。看着太阳从最初的羞涩的橘红到光芒万丈的大红,从远在天边到阳光满屋,捧一把阳光来熬粥一定分外香甜。
家,我的家,我爱我家。
那天中午下班的时候,冬梅被众星捧月似的被簇拥着往饭堂走,她从最初的暗自窃喜到现在的理所当然地享受着这种光环。经过宣传栏的时候看到很多人七嘴八舌的围在那看什么通知,苏苏自告奋勇的前往打探消息,她小跑着去,小跑着回,笑着回报:“探子来报,今天下午三点全厂在饭堂开会。”
众人一下就炸开了锅,就开始向冬梅打探内部消息,“冬梅,开什么会啊?”
“冬梅,是不是你们家马经理要给我们发什么福利啊?呵呵。”
“是啊,是啊,跟我们透露一点嘛。”
冬梅骄傲地挺起胸脯说:“这些是公事,栋梁不会拿到家里说。”
“哦,是啊,马经理只会跟冬梅说甜言蜜语。呵呵呵。”
“就是嘛,人家小夫妻在家如胶似膝,耳鬓厮磨怎么会说公事。”
“冬梅,你和马经理郎才女貌真是让人羡慕。”
这些人中有真心羡慕的也有溜须拍马的,反正冬梅听着很受用,道:“我们家栋梁确实和别人不同,身为高管还亲自开全厂大会,我在深圳打工多年都没有那个高管给我们开过全厂大会,最多就是叫小组长在车间开个小组会。”
“是啊,马经理一点架子都没有。”
“这样的男人一定是个好老公,冬梅你命真好。”
真正是前呼后拥啊。
苏苏和夏莲跟在后面也是满满的羡慕,苏苏小声说:“我们年龄相当、相貌相当,她怎么就嫁了个高富帅?我怎么就嫁了堆烂泥?她可以坐享其成,我却要费尽心思给我家那堆烂泥上纲上线。真是同人不同命!”
“苏苏,羡慕啦?我爸爸说这就叫人各有命。”夏莲说得一本正经,就像个规规矩矩的学生。
“羡慕,我不羡慕我就不是女人了,不过也只有羡慕,没有嫉妒、恨。呵呵。”
“呵呵,苏苏,你老公在深圳找到工作了吗?”
“找到了,还是回去以前那间厂了,他那个人有厂规管着他,有管理盯着他做事还是挺不错的,挺吃苦耐劳的,就是不能做自由的工作。”
“嗯,那就好,你们两个人勤勤恳恳的做事日子会好起来的。”
“这个我深信不疑,呵呵呵。我们快点走,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苏苏说完拉着夏莲快步朝饭堂走去,她是个特别率真的人,笑容很有感染力。
下午上班的时候整个厂的职员工都处于一种莫名的躁动中,可能是因为这是建厂半年以来第一次开全厂大会吧,职员们都有一份期待和激动。
终于到了三点钟,不用任何管理人员的提醒,大家就纷纷起身陆陆续续往饭堂走,安静的厂区变得有些嘈杂,碰撞声,脚步声,说笑声交汇在一起。人流就像一条巨蟒从生产车间游到饭堂,后来只剩一条尾巴露在外面,尾巴越缩越短,越缩越短,最后甩甩尾稍全部缩进了饭堂。(其实是走到最后的员工看到自己落后了小跑了几步)
平时员工们分散在各个车间,现在全部聚在一起竟然乌压压一大片,有的正襟危坐,有的东歪西倒,有的交头接耳,有的东张西望,就像一锅沸腾的粥。
尾稍入坐后,马栋梁走向正前方拿起麦克风先用手试了试声音,嘈杂的会场一下就静了下来,就像一锅煮得咕咕响的粥突然加了一瓢冷水一下就悄没声了。他虽然年轻但很镇得住场子。
马栋梁扫视了一遍会场,然后道:“明珠的全体职员工大家下午好!今天占用一点大家的时间和大家做一个交流沟通,你们看我们也没拉什么横幅,就是我们这个大家庭的一个家庭会议……”
大家面面相觑,原来说着说着麦克风没了声音,人群有微微骚动,保安立刻上前帮忙捣鼓了一通,终于又有声音了,马栋梁自嘲道:“我很紧张,它也很紧张。”
下面响起一片笑声,气氛也活跃了一些。
他顿了顿继续讲:“今天这个会呢主要讲四点,第一点前情提要,第二点就跟大家汇报我们前段时间的工作成果;第三点就是我们先阶段的生产任务;第四点就是展望未来。”
马栋梁思维清晰,意气风发,他在夏莲眼中永远都是自带发光体,这让夏莲又想到到了在矿场的时候他每每和夏至在一起高谈阔论的情景,历历在目,感动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