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清的脸色有些紧张,怎么会这样?他问自己,然而他并不知道为什么,慕云踪也不知道。
“走!”小清一拉慕云踪便朝着西北方向走去,云踪却忽然小声道:“有人来。”
话音刚落,便忽闻一声尖啸,半空里一颗信号炮炸裂出紫色的烟雾,又倏忽随风而散。然后这石鼓广场上忽然就走出几队人来,从四个方向朝中间走来。
东边来的是黄山派三当家梁文义,带着门下四名弟子。南边却是几名女子,粉黛珠钗穿红挂绿,施施然而来,她们正是百花门弟子,为首乃是百花门首席弟子花如茵。西边是一名身材魁梧精壮,略有胡须的汉子,身后跟随者五个同样精壮但略矮半头的汉子,这是绝刀门人,为首的是绝刀门最得意弟子“影刀”彭飞扬。北边而来的却只有一人,是一名道长,四十岁左右,白龙观二观主玄明一身淡蓝道装,飘飘而至。
慕云踪和小清被四队人夹在中间进退不得,尚不知这是为何事,便静静地站在那里。花如茵打量了一下两个人,随即把目光盯在慕云踪身上,心中却暗暗盘算,这两名年轻人被四队人忽然夹在中间却丝毫看不出紧张,反倒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也许不可小觑也说不定。梁文义也有与花如茵一样的想法,但却不像花如茵一样一直盯着慕云踪端详不住,慕云踪也发现了花如茵的目光,四目相对时忽然面色泛起一阵微红,便微微低下头不再去看她。花如茵本是不拘小节的江湖儿女,但此时见到慕云踪这少年一般的青涩模样,竟也一丝红潮涌上面颊。
然而彭飞扬却忍不住似的嚷道:“叫我们来此处会合的人是不是你们两个?”
云踪和小清这才明白,原来是有人叫他们来这里,却有巧合的遇着他们两个,所以他们便产生了误会。小清连忙道:“却不知各位前来何事?”
彭飞扬一听便不耐烦道:“我问你是不是你们叫我们来的,如果是就赶紧交出四位掌门,如果不是就赶紧滚开,免得误入战场死于非命,岂不冤枉得很。”
小清听这话就更加好奇了,原来他们是四个门派,好像四位掌门都被人抓走了,然而那彭飞扬说话他便十分不爱听。于是便故意道:“你们是哪门哪派,我既不认识,为何要约你们前来,又为何要抓你们的掌门人?”
彭飞扬冷哼一声:“还要狡辩,如若不是你们,你又怎么知道我们四派掌门的事。”说着便跨步向前,欲拔刀相向。
小清冷冷一笑:“你这人个子虽大,脑袋却小得很,你们掌门的事情,还不是你自己方才说出来的。”
彭飞扬被这样一说,稍一回想登时无语,便也只得停手作罢。那梁文义年纪稍长些,在这些人中和玄明道长是同辈,其他人都该唤一声师叔。此时见彭飞扬与小清斗气,便忙上前抱拳施礼道:“各位误会了,我看两位未必是邀约我们的人,不知可否请两位移驾别处,也许稍后在这里将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也免得二位被无辜牵连。”
小清看了看梁文义,点点头:“我们本就无意在此久候,这便离去。”说着一拉慕云踪便走。谁知才走几步便忽听的一阵风声,忙抬头看时只见一名白衣女子从北面的屋脊飞跃而出,飘飘白衣随风而摆,如云秀发抛洒项后。真真是如九天仙女一般,轻轻飘落在广场中央的石鼓上。
女子背后的玄明道长脸上忽然露出惊讶的颜色,不禁张口道来:“你……”然而才说一字便硬生生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脸上的表情也忽然恢复正常。但由于大家的目光都被场中女子吸引,并未有注意到他,然而这一切却被在他斜对面的慕云踪看了个一清二楚。
然而就连小清脸上也露出一丝惊讶,他没有说话,却拉着慕云踪轻轻走到一边,站在那里,似乎是要看个究竟一样。
白衣女子在石鼓上站定后分别向四周转了转身,看了看四周的人,当他转向玄明道长时,玄明脸上的肌肉突然抽搐了几下,眼中更是流露出一种不可思议的神色。
玄明忽然惊叫一声:“鬼!鬼啊!”
白衣女子眼中突然现出一种神情,是恨,那种恨的力量和颜色像五指山一样,直朝玄明压去。玄明不禁打了个冷战,颤抖着问道:“你是鬼?你是鬼吗?”
白衣女子不答话,却忽然轻甩双臂,一双长袖刷地卷向玄明的脖子,那去势之快,力道之猛,好像一下就要扯断他的脖子一样。
玄明惊诧之间匆忙一缩头,身子猛地向后撤去。
同一时间,旁边一片寒光划过,影刀出鞘,刀影随着一片洁白的衣袖飘落。白衣女子被彭飞扬影刀阻住去路,便向后再次退到石鼓中央。然而那石鼓哪里还是她能站立的地方,花如茵剑如飞花,随风一摆,便朝她后心疾刺而来。薄薄的衣衫遇上断发的锋芒,生与死已是分毫。却见那白衣女子,脚尖甫一点上石鼓便忽如一团白雾一般,嘭的一下朝东面的梁文义直射而去。也许大家都认为他会朝此刻出于弱势的玄明道长攻去,然而她却偏不,她偏要向最安逸,状态最好的梁文义攻去。一团白影疾射,身后再留下偏偏白色衣衫的布片,如残风中的粉蝶凋落在花如茵的剑上。梁文义挺身迎上时,已有数点寒星闪烁,迫得他不得不闪身躲过,待再次站定身形时,那白衣女子已经如幽灵一般滑落在身后的屋脊之上,随后一闪便不见了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