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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觉醒

深山中的清晨,洞窟外轻雾袅袅,这时本应该生机勃勃的森林却生踪渺茫。在破晓之时,蛇虫鼠蚁就开始搬家远离洞窟,更不用说些大型的兽类。动物有趋吉避凶的本能,看来某些不同寻常,又会产生危险的事情即将发生。到此时,洞窟百丈范围之内除青葱的植物外已了无生气。

洞窟旁,一只巨大的白虎正在挖泥。它挖掘出一个深达三米多的地穴,然后用爪子丈量了一下,似乎在确认高度。比划了之后还点了点头,随即跳上地穴,将旁边一个昏迷不醒的少年推了下去,然后又埋了起来。

不多时,天空中变得乌云密布,云中传来轰隆雷鸣之声。天威之下,平时威风凛凛的猛兽也瑟瑟发抖,白虎却怡然不惧,它只是平静地伫立在那。

那大白虎便是巨蟒死后取得神魔果实的白,那被藏埋到昏迷少年自然是李元浩了。

白瞳孔紧盯着天空,良久后又看向那藏埋之地,就似跟躺在里面的李元浩说话:“等你捱过了觉醒天劫,我再过来接你。”说罢,便离开了。

天空的轰鸣声愈加恐怖,似有一凶兽盘桓在密云之中,低沉的雷声就是噬人前兴奋的嘶吼。

终于,雷劫降下。四周狂风大作,飞沙走石,碗粗的雷电自天而降,“轰隆”一声正正打在李元浩被埋之地,地面毫无反应。

天空中又再酝酿雷霆之威,未几,另一道更强于之前威力的雷电又劈在那处,而地面依然无甚反应。雷霆酝酿时间愈长,威力愈大,天上不知疲倦地总共连打九道巨雷,才渐渐云消雷歇。

第二天同样时候,如此天雷又来了,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九天,总共九九八十一道下去,地面终于有了反应。

那本来掩藏少年的地穴开始跳动,缓慢而有力地跳动着,不仔细触摸着是难以发现那微弱的律动。

第十天,一天时间内,遭雷击的地方快速长出一棵大树,那树晶莹碧绿,生机动人。一片绿色自大树开始蔓延,四周缓缓长出植物。植物扩展持续了七十二天,以地穴为中心,本来被天雷破坏之地已变成了一不大不小的树林,那些动物也早已回到这里,此处变得生机盎然,热闹非凡。

九九八十一天之后,一只白猫来到大树下。白猫盯着眼前大树,面露满意之色,如同匠人看着由自己亲手打造的得意之作。

“卡擦”

一条裂缝从树中开裂,一直裂至树顶,尔后大树分开自两边倒下。“嘭”,尘土飞扬,树根处露出一个地穴,地穴上显出一个人儿来。

李元浩睁开双眼,看到眼前的白猫,一时茫然若失。他语气中带有几分不确定:“白?”

“嗯。”

听到白的一声轻嗯,李元浩霎时清醒,昏迷前的一切在脑海一幕一幕回放:父亲失踪,白猫青蛇,巨蟒猛虎,神魔果实...昏迷时复仇的快感以及自以为必死无疑的绝望,一一涌上心头。

“我不是死了吗?”

白摇头。

“那是它死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它死了,你吃下神魔果实。你,继承了牠的一切。”白目光炯炯。

李元浩眼看周遭,只觉神清目明,浑身充满力量,怕是一拳打出,力度足有从前的十倍八倍。而且他隐约觉得不止如此,有种他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藏在体内,有待他一一发掘。

“究竟发生何事?为何我的身体会发生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李元浩问,他望向右手,那象征着诅咒血脉的标识已无踪无影。

白嘿然笑道:“自然是我送你的一场大造化!那神魔果实在你昏迷时给你吃了,不然以你当时的伤势,早去阎王那报到了,更不要说现在有了成神的机会。”

李元浩皱眉:“大造化?按你所说,这神魔果实珍贵异常,说是夺天地之造化也不为过。这样的东西落在我这样的小人物手中,嘿嘿...怀璧其罪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白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想不到你小子还是一个谨小慎微的人,放心吧,果实被你吃了就是你的了。此时若把你杀了,先不说新神魔果实形成又要一段很长时间,以你现在的修为,到时说不正天地间生出的是新的果实,到时那些家伙就得不偿失了。”

李元浩:“你是说他们现在反而会保护我?”

白冷笑:“我那边的人自然是会保护你,直至时机成熟。这边的人却是巴不得立马将你诛杀,好削弱我们。”

“神魔果实的形成还跟修为有关?”白淡漠回道:“如此多问题,真是聒噪。这些事情现在跟你说也毫无用处,你还是先顾好现在吧。”李元浩尴尬地摸摸鼻子:“那你总得教我如何掌握这力量吧。”

白:“个中种种神妙,以后你自然会体会到,稍后我会教你如何激发此种力量,现下我们先离开此处吧。”

“对了,忘了告诉你此果实的名字。”

“嗯?它叫何名字?”

“青龙果实。”

……………

深山中,破晓来临之际,一少年盘膝坐于大石之上,闭目养神之状。旁边有一只身环黑纹的白猫,正在懒懒打着呵欠,百无聊赖,它扫了一眼那少年,又看了一下东方的天空,随即趴下眯眼睡觉去了。

太阳开始冒头,东方泛白如鱼肚,一缕阳光照耀在少年脸上。在阳光突至的一刹,少年如长鲸吸水般长吸一口气,两股微弱难察的紫气自两鼻之中,进入少年身体之内。又缓缓呼出一大口浊气,如此循环来回,直至太阳完全现身,紫气才无以为继。

少年满意地睁开眼,大喜道:“我感觉身上的血气又厚重了一重。”

白猫闻言起身,竟开口说话:“一个月来,我带你在此范围四处与猛兽战斗,外加指点修炼,现在看来,也无枉费我一番心机。”

少年略不好意思地挠头,“你亦无需羞赧,一个月能达到血如汞浆,骨膜嘶鸣的境界,触摸到念起神动的门槛,即便是在我族中,也是值得一夸的。不过,我估计你进境能如此之快,应有赖于你自小重视身体锻炼。”

“毕竟觉醒期顾名思义,就是要挖掘身体潜力,唤醒体内的神魔血脉。况且你服下的可是神魔果实,与那些利用神魔精血激发体内血脉的有着云泥之别。即是说,过了觉醒期,说不定修炼速度便会大大降低,你可不要自满了。”

白此话说得违心了,用神魔果实来激发血脉难度只会更大,单是那觉醒天劫就有一定概率令人在昏迷中无知无觉兵解。当然,若是成功的话,那好处亦是大大的。

少年心中一凛,点头应是。“不过,修炼最重要的是一往无前的信心,你连那邪灵都灭掉了,若太过畏手畏脚也太令人看轻了。”白猫一棒一捧,弄得少年傻乎傻乎的。

这一人一猫正是李元浩与白,他们在李元浩醒后便往山脉的更深处进发。按照李元浩的想法应该是赶紧回去镇上与张图报个平安才是第一要事,然白说要加紧修炼,突破觉醒期,不然被有心人抓住,提炼出人型果实亦是能抵真正果实的六七分功用。

一是加深修为,加以自保;二是渡过觉醒期,融果实于一体,不至于发生那熟鸭子到嘴边飞走之事。有理有据,令人信服,李元浩自无不可。

他拍拍身上的尘土:“想不到那果实如此神奇,按你说我已昏迷了九九八十一天,从身上衣服竟一丝都看不出来,这弄脏的还是这一个多月来弄的。还有那冥想的青龙图篆,练到极致真的能化作神龙,翻云覆雨,不死不灭吗?还有还有那传承记忆记录的万般妙法,要如何才能尽快获得全部?”

少年兴奋之极,难免得意忘形,不断在说他发现的各种神妙。白冷冷打断了他:“聒噪!若你想在这路上走得更远,如此心境简直是异想天开!”

李元浩讪讪一笑,心里不服:我从前才不是如此,哪个大人不说我沉稳得体,进退有度?只是这境况实在神奇难以自持罢了!转念又想:不过,白也说的对,所谓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的确该打磨打磨心境,不然就白白浪费了这天大的机缘!

他念头转弯过来,心里便舒坦了,开玩笑的语气道:“你说翻云覆雨我且信你八成,但不死不灭那也...嘿嘿,若真能不死不灭,也不会轮到我这小人物来享受这所谓的天大好处,而且…我家也不会受到诅咒,我爹爹也不会惨死当场了。”说到李虎,李元浩先自感伤起来。又见白脸色黯然,知道提起这茬不止自己难受,连白也不好过,弱弱道:“对不起。”

白沉默一会,它望向远处,语带萧瑟:“没事,或者正是逆天而行,妄求不死不灭,我辈才落得身死道消的下场。”它自知这不过是一时感伤,不逆天而行,难道寿终正寝就是它所渴求的么?

李元浩看着白面朝远方的目光,觉得这跟李虎有心事时望远相比,氛围竟有八九分相似,暗道:莫非不论是人是兽,有灵智、心怀思绪的都习惯望远抒怀?

他一本正经接话:“如此说来,不死不灭,万古长存即是你们追求的道了,那死在求道路上,亦算死而无憾了。”

白闻声回头,大有深意地盯了少年一眼:“小鬼头懂个屁!朝闻道夕死可矣,连那道是什么味儿都未闻着就死了,那憾大着呢!”说罢掉头焖声走路起来。

此二种言论,一为求道身死值矣;一为死而道未闻憾哉。各有各的道理,众人皆说“道”是存在这世界上的,那么,“道”在哪里呢?

一人一猫,在诡异的氛围中,无声向山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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