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地讲,这是一本新作集,里边的大部分篇什没有选入以前出版的任何一本文集,甚至还没有发表。这样做的原因很简单,不想让我的读者在故纸堆里吃冷饭。那样做,是对读者的亵渎,亦是对自己的放任。亵渎也好,放任也罢,都是一种不负责任的态度。
细想想,出版第一本小小说集是1993年,春末夏初。接到责编的电话,嘱我写一篇自序。这么多年过去,那种激动和喜悦的心情记忆如昨,清晰可见——我坐在杂志社的窗前,看着初升的朝阳,满耳却是鸟儿清丽的歌鸣。而今天,这样的激动和喜悦毫无更变,自己像一个待产的母亲,满怀希望、期待和忐忑。掐指计算着日子,唯恐无意的疏忽造成终生的遗憾。多可笑啊,幼稚、天真、单纯,又有一点无畏。朋友们都说,奔五的人了,怎么还沉不住气,又不是第一次出书。可我为什么控制不了自己加快的心跳呢,我是多么想像运筹帷幄的将军,谈笑之间,决胜于新春辞(代后记)千里之外啊。不行,自己就是这样一个没出息的人。
春天来了,万物复苏,如同往年一样。这个季节,自己的创作欲日渐高涨,推掉应酬,辞却烟酒,每天把自己沉浸在书本纸笔之间。一直在读巴别尔和契诃夫,追求简洁与精致;一直在读孙犁和汪曾祺,追求透明和余韵;一直在读卡尔维诺和卡夫卡,追求深邃和思辨;一直在读芥川龙之介和三岛由纪夫,追求神秘和苦涩……我自己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作家呀,行走在黑夜之中,头顶漫天星斗,目及一盏温暖的油灯,不肯放弃持控了几十年的执着。爱人问我,你的目标在哪里?我回答说,在大地上,在泥土里。她微笑着注视我,像注视一株正在开花的植物。我想,除了这样的回答,我又能组织出怎样的苍白的话语?
从1985年开始,我学习写小小说,至今已经三十八年了。
三十八年来,我的触须一直在民间,须臾不曾离开。我写我爱,我写我泪,我写我思,我写我笑,哪怕生活坎坷,哪怕命运多舛,我时刻告诫自己:活着,并且记住!
谢谢读者,谢谢父母,谢谢妻儿,谢谢朋友及同事,谢谢芸芸众生,于无相之中生我相,让我不至于盲目和空虚。
谢谢本书的责编吴晓春,自从我们相识、相交以来,她一直是我的助力器和推土机;谢谢杨晓敏等一大批多年来扶持我、支持我的编辑们,你们是我和读者之间永不坍塌的霓虹。
2013年春天即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