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夏卿云起了个大早,她昨日就交代了可乐关注姚钦两家的动静。
“昨日傍晚时分,钦大将军就携着钦小姐上门去了姚府。”可乐将昨日之事如实禀告,“只是一直在姚府中留了一个多时辰,但也未见到太傅。”
“姚太傅以小女病重为由而并未接见钦将军。”
后新谁人不知姚太傅虽然平日里一直意预教姚芙规矩,但实则却又对他这个女儿疼爱有加以至于下不了狠心,否则也不会养成了那一身的脾性。
此刻听可乐的禀报,那姚太傅的脾气估计与这姚芙也差不离,仗着皇帝对自己的几分宠爱便不计后果,睚眦必报。
夏卿云放下手中的杯盏,这事今日怕是已经传到皇上耳中去了,既然昨晚上没谈妥,想必今日朝堂上这两家还得针锋相对不可。
“今日早朝可已经散了。”
“已经散了。”初夏回话。
“早朝上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小姐说的没错,姚太傅将事情闹到了朝堂上,圣上先是压下了这件事情,而后在书房召见两人。”
“圣上给姚府送去了不少滋补的药品,还派御医上府给姚小姐号诊,”初夏向夏卿云一件件禀告,“至于姚小姐的伤势,太医也说是未伤经动骨,只要好好将养上半个月就能好全。”
“只是圣上也已经下令,命姚家小姐好好在家养伤,伤若是未痊愈就不要再出府了。”
这是活脱脱的给颗甜枣再打上一棍,只是这半个月的禁闭是不是也太短了一些,看着似是要趁此番机会小小地整治姚芙一番,可实则还是保了她。
“至于钦小姐,圣上本想好好地惩罚她,但是让元夫人借口以自己没有办好这场群芳会,降罪也该是先降罪于她而给拦下来。”
“那是没降罪。”夏卿云问着初夏。
“并未降罪。”初夏回到。
连个禁闭都没有,想来应该不只是因为那位元夫人的身份好用吧,估计元启正本来也就未想降罪与钦静罢,元夫人的介入,只是给了元启正不降罪于钦静的理由。
“小姐,圣上还下了令,特命你与钦小姐明日与群芳宴上几位杰出的公子小姐一同进宫觐见。”可乐见初夏迟迟不讲重点,不由急急地补充。
就连平日性情清冷的末沉也有些忧虑,就算圣上不怪罪于夏卿云,夏匡那边想必也不会轻易糊弄过去,说不担忧她那肯定是假的,毕竟在她身边伺候多日了。
那日除了初夏,其他两个丫鬟都不在场,自然也就不知道,钦静与姚芙比试的时候,原来自家小姐也在场。
元启正是想招自己入宫,肯定不是赏了,虽然那日自己没如同钦静姚芙两人动手,但却是旁观的那一个,若是他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夏卿云失笑,这是要“杀鸡儆猴”,还是让自己在“杀鸡儆猴”的过程中,光荣地充当那一只被杀的“鸡”。
可她怎么就觉得如不了元启正的愿呢,先不说自己做错了什么,就是先前两位当事人都未受重罚一点就可以看出来,且这不过是一桩无知女子间的争端小事,夏匡也不会任由这种事情发生才是。
夏卿云这边事情尚未谈完,那边得了消息的夏卿阳已经先过来了:“卿云,那日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方才父亲命人过来传话欲要召见你,我随你一起过去。”
来得倒真是快,夏卿云笑着摇头,知道她是好意,可就算是夏卿阳过去了,那也是往枪口上撞,明日夏卿阳还要去宫内受赏赐,虽然也不至于连她一起怪罪,但比起两个人,今日这种情况一个人过去更合适,夏匡未必会因姐姐而宽厚:“姐姐,还是我自己过去吧。”
“那让立行随你去。”夏卿阳皱着眉头。
立行倒是分量更重些,同夏卿阳一样,在明日要去宫中受封的名册中:“姐姐,放心吧。”此番夏匡必定是要在自己身上下手,自己受着就行了。
若是几人一同去了,夏匡那财狼恶豹怎么会不知道几人的算盘,那时候夏匡可还会觉得几个子女是联合着,想要让他这个做父亲的无从下手呢,估计会更加加罪于自己吧。
而且,不是她夏卿云有受虐倾向,今日自己能够受罚那也是没办法的办法,让她明日一看起来就受过了重罚,也好方便元启正对着自己苍白的小脸无从下手才好。
从付出与收获的角度看,两项呈正比关系。
夏卿云去到夏匡书房的时候,他正一手拿着册子在瞧,难得的是一旁还站了个人,那人她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只知道他是夏匡的谋士。
“无知小儿,你还不知错。”夏匡放下手中的书册,抬头看着入到堂上直挺挺站着的夏卿云,怒目圆瞪,脸在愤恨下显得尤为狰狞可怕,“还不跪下。”
夏卿云低首闭眸,将所有情绪都隐藏在衣袖内紧握的双手之上,这才双腿一弯,跪在了堂中,心里却一直破口大骂,真是日了狗了,怎么自己就有一个如此爆虐易怒的爹呢。
“你错在哪儿了。”
“卿云不知。”夏卿云低着脑袋,不看夏匡是因为怕自己的眼睛泄露了自己的情绪,她捏着嗓子,颤着嗓音,抖着身子回到。
“愚蠢,竟然因为一个姚芙的挑衅而不顾夏家安危,要你这等女儿何用。”夏匡额上暴起青筋,“就算是万千个你,也换不来夏府如今一日的成就。”
“父亲,卿云知道错了,错在让夏府在别人眼中有机可乘。”夏卿云的身子颤抖得越发厉害,声音中都是逐渐浓郁的哭音。
“很好,那为父罚你在这书房内跪上一日,你可有怨言。”夏匡看着地上的夏卿云,知道她向来身体虚弱,若是撑过今明两日,那昨日之事他便也不会再计较了。
“卿云愿意受罚,没有任何怨言。”够狠,夏卿云终于适时地抬头,眼内是酝酿了许久才终于攒够了的液体,她话音刚落,那泪珠子很合时宜地一同掉落在地上,明明悄无声息,夏卿云却依旧听见了它摔裂的声音。
“明日,你就算是爬,也给我爬去皇宫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