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一过,夏卿云睡着的时辰有增不减。
她睡得很久,起来后依旧没什么兴致,可能因为不是熟睡,反而更加累了,透过窗户看了眼窗外,修竹的影子斜斜地映在地上。
“小姐,大夫人命人将制成的秋衣送过来了。”初夏入书房内禀告,见着夏卿云正披了件薄衫站在窗边。
入了秋整个人都困乏起来,夏卿云打了个哈欠:“你收下后搁置在我的柜子中就行了,至于那送衣裳过来的丫鬟,给些赏钱罢。”
“夫人支会奴婢,说是她已经将小姐的秋衣制成了,问小姐可要过去试试新衣。”初夏继续回到。
夏卿云转过身子,被关禁闭的时候与娘亲提过一回,现在就制成了:“走吧,我们过去瞧瞧。”
初夏随着夏卿阳出了书房。
夏卿云过去的时候夏卿阳已经换上了季青林绣制的新衣,季青林正在为她收腰:“姐姐,这身很适合你。”
一袭浅紫色百褶裙,裙摆是青白色兰花,兰花上方灵动地刺着几只白蝶,使得本是容颜清冷的她多了几分柔和,隐去了许多锋芒。
季青林手巧,很快便为她收好了腰身,如此腰间更是不盈一握,便是弱柳扶风的身段:“你的在桌上,自己拿去先换上吧。”
夏卿云弯着眉眼让初夏把那身衣裙给自己拿着,入了娘亲的的房内更衣,一会儿便从里面出来了。
裙边接着红色软缎,一条红色软缎的系在腰间,这白色长裙托住她曼妙的一身曲线,红白相称,很是漂亮,群摆上用亮白亮粉两种颜色的丝线绣着芙蓉,只光一照辉映出淡淡的柔光。
季青林笑着为她披上绣着星星点点繁花的轻纱,似遮未遮,隐下了大半身光彩,夏卿云眼神轻浅淡然,举手投足间,隐约透着些淡淡的灵动之美。
季青林满意地拉着夏卿云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我瞧着这大小合适应该无需再改动了。”
夏卿云点头,这身衣裳她是颇为满意的。
“这两身衣服是特意为你们神祇庙会那一日准备的。”季青林坐回到桌旁,“到时候再给你们两姐妹每人绣制上一件披风,这一套衣服便才算是成了。”
“娘,您说女儿怎么就没随了您的一双巧手,看姐姐手也很巧啊,是不是就是您偏心。”夏卿云嘟囔着嘴抱怨。
“你这丫头,自己定不下心做这些个女红手工,却偏还来怪我偏心。”季青林双手一摊,“好嘛,就如你所言是你娘生你们姐妹二人的时候偏了心,你把这身衣服脱下来给你姐姐送过去吧。”
“娘,女儿这不随口一说。”夏卿云委屈地拉着她的手。
季青林轻瞪了一眼夏卿云,这才继续道:“前几日你与我说那钦家小姐尺寸,再过些日子她的衣服也能制成了,到时候就过来取吧,你若出门,便将这件衣服带给她去。”
“谢谢娘。”夏卿云更是拉着她的手臂好一番撒娇亲腻。
夏卿云心满意足地带着那身衣裙回了自己的卧房,只是这事后过了三五日,末沉便回过了,她言有事相禀。
“小姐,因为近几日府中尽是换上秋衣,四小姐院中的夏装有不少便废弃了,”末沉微顿,这倒也没什么,只是,“三日前倒是有个下等婆子趁人不注意,取了一件四小姐的废弃旧衣去了的。”
对此夏卿云也是有耳闻的,府中废弃的衣裳向来都是焚化烧毁的,但也有不少手脚不干净的下等婆子会因为手上拮据,宁愿冒着风险将衣服偷走,而后再偷偷转卖银钱的。
这些事情可能每个院子都有这么一两件,只要你做的事情利索,不被人一眼就瞧出端倪来,也从不会当真就追究下人的责难来。
当家主母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眼随着这些婆子去了,最多也不过是几件要化成灰的旧衣罢了,深究起来牵扯的人也多,何必得罪几房人,惹这个不痛快。
“那衣裙随后便被人交到了府外一位巧绣娘的手中去了。”
“奴婢瞧着那衣裙用料讲究,但是与府内的布料也没什么相左之处,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后来去府中也翻阅过簿子,对照了府内的那些成衣簿子,却并没有瞧见有那身衣服的记录,想着也许是出自夫人之手的,或许是前些年夫人专为小姐绣制的。”
许是出自母亲之手,不能随意废弃吧,又因那衣衫实在不合身,或是柜子中的衣裙积得多了,所以近期才丢弃了那件衣裳。
“我瞧着那衣服是白色的,还带着些黄白色的繁花,小姐可对那身衣服还有影响。”
夏卿云细思也回忆不起来夏卿阳有穿过那身衣裳的:“我并没有什么印象,也有可能是我还未回后新时娘亲为姐姐绣制的吧。”
“四小姐的衣裳经由几次周转,最后不动声色入到那绣娘手中,还是借着对照那身衣裳制衣的借口才给她的。”
夏卿云拧着眉心:“那绣娘可是有什么异常之处。”
末沉点头,那绣娘确实不一般:“这位绣娘手巧是出了名,早年出名就是因她刺绣的手艺与夫人的技巧手艺是用得如出一辙,近年来她便都是接些模仿她人绣法的活计来干,也是很有名气的,就是一些失传的绣样给她看了,她常常也能还原出六七分那绣片图案的原样来。”
这绣娘的手艺倒是不得了的,想来近些年仗着这门手艺是过得风生水起的吧。
不过,这很好,既然要算计到二君院上来:“去查查那下等婆子的身份,包括近些年都做过的事情,若是能查到着一环上的其他人也别放过。”
夏卿云面上带笑,眼内却满含着的尽是冰霜,“若是碰到问题,就去找沈娘,她是老人,应该会对府内之事略知一二的。”
“那绣娘的事情也给我查透彻了。”既然来了,她就给一锅端了。
等末沉退下去了,夏卿云沉默地坐在一旁,今日之事发生得蹊跷,却显然是早有预谋的,却不由让她联想到几日前夏卿月与夏卿业的种种作为,最好不要让她查出来是她们二人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