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佛魔
妖史有载：太古年，妖仙大战，至战终，妖帝无踪，仙帝无影，仙妖鸣金，各据其界。
弹指百年，妖界以东九百万里，有门从虚空来，天地无光八十一日，大门开，万万血影夺门而出，以一界之力敌三界，仙帝慌，妖帝惊，其自称魔。
魔界有帝，帝号清夜，嗜战无常，无人能敌。
仙界以西八千四百万里，有荒地，无人烟，每每作乱者，仙帝逐其于此，生死随天，故称放逐之地，凡入此地者，无一生还。
无纪年，有金石从天降，落于荒地，金光染天八十一日而不绝，仙帝大惊，遂遣仙往，无果。
金光敛，万万金寺拔地而起，其间人来人往，皆无须发，其自称僧佛、罗汉、金刚、菩萨。
时值魔界作乱，三界于水火之中，民不聊生，生灵涂炭，孤魂野鬼为患人间，然，地狱魂满为患，无处收之。
仙界有客，其自称佛帝，仙帝宴之，密谋三日，划西方为佛界，佛帝出兵，魔界损伤惨重，仙佛二界一鼓作气，封印魔界，然，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自此，魔佛二界不共戴天。
轰！轰！轰！
数不清的骷髅头从天而降，如若流星坠地，佛界本金光闪闪的万万佛寺有一小半瞬间黯淡无光支离破碎碎屑乱飞，密密麻麻的僧人从佛寺中冲了出来，像是一只只没头的苍蝇四下乱飞。
“结阵！”万万佛寺众星拱月般的中心巨大莲台上一道金影冲天而起。
“清夜！”怒吼如若闷雷滚滚而来。
“青禅，你不配孤出手，让他们出来。”清夜站在万丈大小的漆黑骷髅头上冷冷开口，一手插进虚空，拔出时，手里是一把三丈长两指宽的刀，中间一丝血线流露着嗜血的光晕。
“你找死！”也顾不得继续挂着万古不变的笑，佛帝从怀中掏出一个一头粗一头细的金杵踩着莲台直奔清夜。
“降魔杵？不自量力。”清夜嗤之以鼻。
一刀，只是一刀。
刀把还在清夜手里，刀尖从虚空闪出，降魔杵黯淡无光弯成了直角。佛帝喷着鲜血向后翻滚，莲台扔在了一旁，胸前被鲜血遮住的卍字忽闪忽灭。
“你竟然…”佛帝惊慌失措，指着清夜不知所言。
“你不配让孤杀你，滚！”清夜根本不去看佛帝，目及远方。
“还要躲到什么时候？”清夜轻抚着刀身。
佛帝不敢上前，远远的看着清夜，又看着天边的一座金塔。
“善哉，善哉。”天边来了一个人，瘦骨嶙峋，僧袍上裹着宽大的袈裟，双手合十，慈眉善目，尺长的眉毛在风中飘摇。
像是在风中颤抖的落叶，又像是定格在天地间遮天蔽日的身影。
“清夜施主。”
“孤不是施主。”
“清夜魔帝。”
“孤不会放下屠刀，更不会立什么地，成什么佛。”
“哎！”轻叹传彻天地，许多红眼的魔双眼瞬间变得清明。
“嗯？”清夜嘴角翘起，厚重的鼻音重新点燃凶魔的眼。
“如此执迷不悟，只有将你镇压了。”
啪！
宽厚的手掌与冰冷的拳头一触即分。
清夜退了一步，佛祖退了两步。
“实道，长进了不少。”清夜抬起刀。
“魔帝清夜名不虚传，封印一次长进一次，如此看来，封印你不得。”实道抬眼，僧袍撑着袈裟无风鼓动，尺长的眉毛一字张开。
佛帝手中的降魔杵飞到实道手中，密密麻麻的符文包裹着降魔杵，降魔杵重新变直。
一手立在胸前，一手将变成万丈大小的降魔杵砸向清夜，口中诵着经文，梵音如潮。
清夜脚下一踏，骷髅头飞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嘶吼从骷髅头的孔窍中飘出，与梵音相互压制。
轰！
骷髅头溃成漫天黑雾，降魔杵变回了原来大小，黑雾中闪出一道身影，刀光嗜血发冷。
实道立着的手掌推着降魔杵横挡在胸前。
铛！
空间荡起波纹，肉眼可见。
降魔杵再次弯成直角，直角拐点顶在实道干瘦的胸膛，实道嘴角鲜血溢出，向后退飞。
黑雾凝聚，重新化作骷髅头飞到清夜脚下。
清夜扭转身躯，刀虹几欲分裂天地。
实道盘坐在虚空，双手合十，脖上挂的佛珠手腕带的念珠同时飞出，在脑后旋转成一个同心圆。
轰！
一道近乎透明的金身从实道体内走出，双手夹住了刀虹，刀虹炸裂，云浪后退，空出一个真空带。
“法相？孤也有。”脚下的骷髅头溃散，黑光遮盖天地，再次有光亮时，是道身影，头顶天，脚踏地，正是清夜模样，清夜本尊踏空立在法相胸部，低头看着笼在梵文中的实道。
两道法相一高一矮，如若成人和童子的差距。
“让弥喜也出来吧，你不是孤的对手。”清夜不不动手，俯视着实道。
实道不语，双手合十，轻闭双眼，诵读着经文。
同清夜来的六位魔尊分出三尊围攻苦不堪言的青禅，另三尊与佛界的四位菩萨战的不可开交。
僧佛势弱，本就是被魔界打上门来没了气势，其次，魔界从上到下个个嗜战如常，嗜血如斯，岂是整日诵经吃斋的僧佛能比的。
那些魔红着眼咧着嘴，疯狂的撕扯着僧佛，无视自身的伤口，似乎没有一点痛觉，只有战斗，没有止境的战斗，不死不休。
如若白蚁过境，尸骨无存。
实道身体飘起，法相随之飘起。
“清夜，你要知道，邪不压正。”实道睁眼，平静的望着清夜。
“孤是魔，不是邪，你是佛，不是正。”清夜说。
实道不语，身体直立，双臂张开，周身荡起圈圈涟漪，一种难以言喻的莫名物涌入金色法相，法相变高变大，马上就要追上清夜法相时停了下来，似乎力竭。
“实道，还是和弥喜一起上吧，孤给你机会。”清夜看着实道变大的法相毫无畏惧反而点燃了清夜的双眼。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实道睁眼，法相金光万丈，像是燃烧的身影。
“除了那个老傻子，佛界还有谁入过地狱？”清夜冷笑。
“孤给你机会了，是你不珍惜。”
法相抬手，音爆连连，呼啸着直奔实道法相，远远望去，拳头上黑雾缭绕，拉近一看，数之不尽的黑色骷髅头围绕着拳头。
佛珠爆开，变成一百零八个实道，双手合十，轻诵经文，梵音滚滚，充斥在天地之间。
实道法相抬掌，掌拳相交，离得近的佛魔身躯倒卷，像是被风扬起的柳絮。
清夜的眼越来越亮，魔气从体内喷发而出，法相逐渐趋于凝实。
魔刀劈下，天地动荡，念珠飞出，牢牢锁住了魔刀，魔刀一丈一丈缓慢下移。
实道佝偻的腰背随着魔刀压下愈发佝偻，还有一些颤抖，身后诵经的一百零八道身影如若被风吹过的烛火摇曳不定几欲熄灭。
咔嚓，咔嚓！
串着念珠的绳子裂开，念珠四散而飞，魔刀轰轰劈向实道，一百零八道身影摇晃的更快了。
实道强行直立身形，一百零八道身影融于一身。
喃！哞！嘛！咪！吽！
五个相继而出的同心圆携带着一只掌心卍字旋转的巨手迎击魔刀。
轰！轰！轰！轰！轰！
接连五声巨响，方圆万里只剩下两道法相。
巨大手掌去势不减，清夜接连劈出五刀，无数骷髅头凝聚出一个更大的骷髅头，眼眶中两蓬血焰摄人心魂。
实道双手合十，口诵经文，不退反进，踩着虚空，步步生莲。
洁白莲花朵朵清净无暇，围绕着实道，旋转飞起。
刀虹落在莲花之上宛若陷入泥沼，无声无息，不知所踪。
骷髅头呼啸而来，万朵白莲化成一朵，吞下了骷髅头。
“有意思。”清夜嘴角翘起，手中魔刀旋转成一个圆盘，刀身的血线嗜血魔性，圆盘成了一个血色圆盘。
魔刀飞出，旋转在身前，法相抬臂，身前一个千丈血色圆盘旋转，期内煞气弥漫，一个个残破的身影飘荡，似是从洪荒中来。
“魔狱！”青禅失声，身后当即受了一刀。
万万红眼的魔兴奋的嘶吼，万万僧佛头皮发麻。
“清夜！还不悔悟！”声音从远处金塔处来。
“弥喜，下次出来，换句话说。”清夜双臂张开，血盘再度变大，天地颤抖，似是排斥着这世上不该有的东西。
来了个胖子，像座行走的肉山，全身依旧金光闪闪，袒胸露乳，腰间挂着一个袋子，手腕上勾着一串念珠。
跑过来时气喘吁吁，憨态可掬，宽厚的嘴唇大张着。
“你怎么又来了？”弥喜指着清夜，肥肉抖动。
“天上地下，孤想去哪去哪。”话音未落，圆盘冲出。
“哎哎哎。”弥喜怪叫，肥肉抖动，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法相应声而出，周身波纹荡漾，和实道刚才的波纹一样又不一样。
“清夜不可留。”实道盯着清夜。
“傻子都知道，可这天上地下谁是他的对手，封印一次强一次，封印也不成，不封印也不成。”弥喜抖着肥肉，法相抬手苦苦撑着圆盘。
“有人能杀他。”实道说。
强悍的吸扯力从圆盘中传出，弥喜一声怪叫，甩着肥肉往回跑。实道向后退去，盯着清夜。
“还记得三百年前那个能抵抗仙界规则的战仙吗？”
弥喜忘了跑，眼中光亮闪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