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昭庭、韩疏梅二人逃出狱来,呼吸着新鲜、自由的空气,看着聪明可爱的儿子和生死与共的结义大哥,虽然追兵在即,刚刚出樊笼,但心中也是说不出的舒畅。
郭轩坐在韩克怒胸前,拉着缰绳,说道:“爹爹,妈妈,你们看我骑术可有长进?”
郭昭庭想到儿子一向比较喜欢卖乖,虽然明知儿子懂事进步了不少,却故意说道:“哪天你能单独骑马,不要我们照顾,那就真的进步了。”
郭轩嘟囔着嘴,说道:“爹爹,今日我本打算单独骑马,可是义父不准。”
韩疏梅笑道:“轩儿,今日我们逃命要紧,有一群坏人想来抓爹爹和妈妈,要是你一不小心摔下马去,那就不好了。这明明是是义父关爱你呀。”
韩克怒大笑道:“义弟,弟妹,你们还未出来时,轩儿天天吵着要来见你们,可是从今日起,我们就要带着轩儿一起浪迹天涯。”
三匹骏马本就跑得极快,但三人仍不停地挥舞着鞭子,马鞭在空中发出“噼噼啪啪”爆竹般的响声。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三马就跃过县界,来到一条岔路。三人一勒缰绳,三马前蹄腾空而起,发出一阵嘶鸣,停了下来。
韩疏梅问道:“相公,接下来我们该如何而去?”
郭昭庭答道:“眼下之计,我看投南较为适宜。”
韩克怒说道:“往南还是梁刺史管辖境内,恐怕多有不便。”
郭昭庭沉思了一下,说道:“我也权衡过这个问题,不过咱们只要过了长寿,继续往南就到了唐境内。听说近年来,唐国经过二帝治理,政治清明,人们生活富足。我们倒可以过去试试一看。”
韩克怒说道:“好吧!此时不容耽搁,咱们这就走。”
三人松开缰绳,马鞭“啪”得一响,马又迈开四蹄,“嘚嘚”疾驰起来。
梁刺史率众人骑马很快就追到岔路口,查看马蹄,也便向南追来。他们骑的是军马,又有换乘,马的耐力和速度比之寻常马快了不少。渐渐地,郭昭庭们已隐约能听到背后马的嘶鸣和众人的吼叫声。
韩克怒骂道:“狗官,这么快就追了过来。被人追着跑,好生狼狈。我这就调转马头,去把他们打得屁滚尿流。”
郭昭庭笑道:“大哥先别着急。咱们先再跑跑再说。”
三人骑马奔进一片树林,林中古木参天,鸟语啁啾。马吐着白沫,气喘吁吁地从烈日中奔进林荫,得到了片刻的阴凉,竟不愿再次迈蹄冲进烈日。无论韩克怒们如何抽打,马就是不动。
韩克怒说道:“义弟,这马也开始偷懒了。追兵甚多,你伤还未痊愈,你就与弟妹,轩儿还是在林中暂时躲避一下。待我引开追兵后,我们就在县城相遇。”
韩疏梅说道:“眼前,只有这才是万全之策,大哥一切小心。如在一起,我与轩儿倒反是大家的累赘。”
郭昭庭拱手说道:“好吧!大哥一切小心!”
郭昭庭、韩疏梅、郭轩三人翻身下马,躲进林中。韩克怒在三马屁股上刺了一剑,马一惊,又奔了出去。
过不多时,梁刺史率人追进林中。郭昭庭、韩疏梅、郭轩三人屏住呼吸,伏在林中窥视。追兵是弓上弦,剑出鞘,杀气腾腾,粗略估算了一下,竟有七八十人之多。梁刺史随从和县里衙役已是倾巢出动。里面不乏刺史府上神箭手萧十堂,大力神李传薪等诸多好手。
追兵过后,郭昭庭叹道:“追兵如此众多,要不依大哥之言,恐怕我们是凶多吉少。”
三人没有了马,从林中寻小道,朝县城而去。
韩克怒赶着马在烈日中又狂奔了大约半个时辰。跑到一个山涧时,马力逐渐不支,一吐白沫,倒了过去。韩克怒翻下马来,用手掬了几口山泉,然后手握着柴刀,躲入了溪边的灌木从中。
追兵追到溪边,看到三匹还在垂死挣扎的马,便驾马寻了过来。
梁刺史手握长剑,在马上喊道:“大家打起精神来,谁活捉一人,赏银一百两。谁活捉那个小娘们,官升一级。”
一帮追兵听到有赏银和能升官,瞬时如吃了兴奋剂般,精神提升了数倍,争先恐后地朝溪边涌来。
韩克怒握着柴刀,心里骂道:“这帮狗官色迷心窍,利欲熏心,活捉爷爷,估计你们都还得多修炼几年。”但又寻思道:“追兵如此众多,自己可不能蛮干,要突围出去,还得找准时机。”
一帮衙役舞着刀,吆喝着,包抄过来。
韩克怒躲在灌木丛中,自语道:“老子可不能坐以待毙,束手就擒,也得让你们见识见识爷爷我的厉害。”
追兵眼看就要搜寻到溪边,突然一块石头从灌木丛中,朝陈县令疾飞过去。陈县令马上见一石头飞来,侧身举剑,只听“哐”的一声,石头被劈成两半,落入路边草丛。紧接着,韩克怒手握着柴刀从灌木丛中飞出。他柴刀挥舞,寒光闪闪,瞬间马上两人身首异处。
陈县令眼疾手快,纵马,挥剑朝韩克怒奔来。韩克怒夺得一马,举刀迎了上去。刀剑在空中相击,力道甚大,伴随着“嚓啦”一长声,火星四起。
陈县令这剑名为“蚕丝剑”,如蚕丝般灵巧,乃江湖利器之一。他内力雄厚,以气驭剑,剑在他手中,如弹簧般可钢可柔,可伸可缩。
韩克怒柴刀击中剑中部,孰知剑尖竟如蛇头般向其手腕袭来。韩克怒转刀避剑,剑却又长了数寸,紧紧贴来。剑如灵蛇,又如蚕丝,缠住柴刀,逼得韩克怒连连后退。
眼见,韩克怒将被逼下马来。突然,他灵光一现,想到了丐帮的打蛇方法:蛇打七寸。这剑虽无蛇之形,但却有蛇之灵。打七寸是制蛇于死地,打蛇头却是防蛇之咬伤。他立即柴刀只击剑尖位置,这样剑身即使反弹也奈何不了他。陈县令见韩克怒只打剑尖,过了数招,当即改以一招“雷奔云谲”向韩克怒袭来。
“雷奔云谲”意为剑法如雷一般迅速,像云一样翻卷。这时,韩克怒只能看见剑影晃动,哪还能分得清剑身还是剑尖,只好也同样快速挥舞着柴刀,防守着关键位置。这样被动防守,耗力甚大,同时,漏洞较多。又过了三十多招,韩克怒肩部和背部被蚕丝剑割出好几道口来。
“嘿”,韩克怒大吼一声,使出全部力气,从马上翻至陈县令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刀向陈县令背部砍来。陈县令来不及转身,只听到背后风响,急忙向前跃去,但肩上仍被柴刀划出一道口来。坐骑也被砍中,马嘶鸣着狂飙了出去。
梁刺史见陈县令败下马来,叫道:“一起上,拿下这小子!”同时弯弓搭箭,一箭朝韩克怒射来。听到弓响,韩克怒侧身躲闪,箭擦着鼻子飞了过去,射中溪边的一棵大树,整个箭羽都没入了树中。
韩克怒心有余悸,叹道:“阿弥陀佛,真是菩萨保佑!老子还是赶快溜之为妙。”
这时,众人已成包围之势,里里外外围了三层,真是水泄不通。韩克怒手起刀落,一刀劈下一人,又夺得一马,正欲纵马逃跑。突然,马前飞至黑塔般的一人,乃大力神李传薪。韩克怒还未来得及调转马头,李传薪挥起秤砣大的拳头,朝马头便是一拳,马痛苦地嘶鸣一声,顿时倒毙。
众人见韩克怒坠下马来,为了得一百两的赏银,蜂拥而来,互相践踏,乱成一团。韩克怒趁乱之机,慌不择路,竟从一马腹底部钻出。他头稍举,一箭又至,直袭其腿部。韩克怒连忙爬下,也不管什么体面,躺在地上,打起滚来。这次箭又擦着衣衫过去,箭头带有倒钩,他的衣衫却被撕开了个大洞。
韩克怒突出重围,以神行百变向外冲去。耳边箭声呼啸,暗器与飞镖俱下。他蛇形着前行,除神箭手萧十堂外,余人对他倒构不成太大威胁。
烈日当空,太阳火辣辣地烘烤着大地。经过刚刚一番激斗,韩克怒早已口干舌燥,汗如雨下,逐渐感觉体力有些不支。追兵如影随形,韩克怒心想:“看来今日在劫难逃了,但自己即使‘鱼死’,也要多杀几个人,让他‘网破’。他奶奶的,干脆不跑了,痛痛快地厮杀一番。”
人往往在做了最坏的打算后,上天却会让他有一些意想不到的惊喜。停下来时,韩克怒发现他面前就是一个悬崖。虽不是很高,但阻止追兵却是绰绰有余。
韩克怒是一个事情做了再想的人。他不管三七二十一,不管悬崖有多高,两脚一蹬,就跳了下去。悬崖中长着一棵古松,枝繁叶茂,郁郁葱葱。韩克怒空中借助树梢之力,只是衣衫被树枝划破,落地后倒也未受什么伤。他感觉屁股微凉,一摸才发现屁股大部分都漏了出来。
转眼,追兵就赶至悬崖边,但苦于马未长翅膀,不能腾云驾雾,众人只能勒紧缰绳,望崖兴叹。
韩克怒站在一块石头后,“哈哈”大笑道:“****的,骑马下来啊。你爷爷在下面等着你们。”话音未毕,梁刺史、萧十堂齐弯弓搭箭,两箭射了过去。韩克怒以石头为屏障,头一低,两箭擦着石头飞了过去。
几箭过后,韩克怒又探出头来,喊道:“小的们,老爷今日不陪你们了。记住你们还欠爷爷我一条裤子,哪天老爷我心情好了,再来向你们索赔。”说完,他撅着屁股对着梁刺史,拍拍灰尘,跑进丛林。
众人看他光着屁股,动作又很滑稽,都强忍着不笑出来。却知憋笑与憋尿一样困难。有几个衙役忍俊不禁,“咯咯”笑了出来,却换来了陈县令几个耳光。
陈县令咳嗽两声,众人又安静下来。他谄笑着跑至梁刺史马前,梁刺史“啪、啪”两巴掌打来,骂道:“哼!没用的东西,这么多人都让他给跑了。”说着把他的帽子摘下,扔在地上,拍着陈县令的脑袋,说道:“要是藏宝图找不到,你这帽子也就不用再戴了。”
陈县令满脸绯红,心里骂道:“咱们走着瞧,现在让你作威作福,哪天要是让你落到我的手里,让你瞧瞧我的厉害。”
梁刺史不说话,调转马头,带领追兵朝长寿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