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流苏靠在他肩膀上，有那么一瞬间，想要毁掉眼前的美好。
如果有一天哥哥不在人世了，她也就有理由陪着他离开这个世界，彻底解脱了呢。
不过那也只是一瞬间。
她源于仇恨的礼物，还远远没有“报答”给那些人，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放过他们呢？
荀沐闭上眼睛，脑海中全是荀母那张风韵犹存却气极的脸庞。
他一向知道母亲不喜流苏。却也没有料到竟是到了这般严重的地步。
可是流苏到了今天这样无人依靠的地步，有很大一部分责任，都在他身上。他怎么能不护着她，任由自己的母亲再去伤她一次？
想到当年洛流苏空洞的眸子，他心中一阵揪疼。
若是流苏这辈子都得不到快乐，他是犯了多大的罪孽。
“哥哥，你会一直陪着我，对吗？”
洛流苏突然出声，几日未说话的嗓音依旧沙哑，却能听得出其中的希冀。
荀沐轻抚过她的后背，想安抚她的情绪。
他声音清澈温柔，是记忆里最明媚的那一抹丽色。
“流苏，无论如何，哥哥一定是护你的。”
洛流苏埋在他胸口的脸上，不带一丝情感。
无论如何都会护着她是吗？
哪怕荀母把真相说出来？
她阖上眸子，在一片黑暗中无声冷笑。
她是不是应该多谢荀母对哥哥的在乎？如果不是她心中尚存这一分在乎，恐怕她的事情早就被哥哥得知，如今也不会有这样母子矛盾的场面出现了呢……
他胸口有着今人沉溺的温暖，一如他的人一般。
她有些迷乱了。
女孩蓦然挣扎开，直直坐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行为，令荀沐有几分讶然。
她的伤口还在恢复期，并没有完全愈合，可刚才的动作进行中，她的神色没有半点痛苦，难道她都不会痛吗？
这么想着，荀沐却是起身，把南秋叫了进来。
她正在和程含扯着一些鸡毛蒜皮的话题，听闻洛流苏醒了，激动了一瞬间，随即神色变得有些复杂。
她犹豫了犹豫，推开病房门。
“秋姐，那天我和林老板在洗手间门口……他怎么样了？”
洛流苏声音平静，听起来并不像是关心。
莫名的，南秋心口一阵抽疼。
有什么东西似乎脱离了它原本的轨迹。
她看着洛流苏，眸光不自觉带上了审视的意味：“那位林老板已经去世了。”
洛流苏抿唇，压住内心的躁动。
这可真是个难得的好消息呢……即使知道自己下了那么重的手他一定活不下去，可在听到这样的消息之前，她依旧有几分不确定。
现在，她彻底放心了。
没有证据的杀人案件，在长时间未曾有进展之后，通常都会被搁置。
而这样的搁置，期限几乎都是永远。
时间越久远，证据就越难寻查，这是很简单的道理。而找不到证据，那些警察也总不能一辈子耗在一件事上，这件事就可以顺水推舟草草了结。
至于杀人什么的……
洛流苏脑海中一闪而过某个人的身影，她咬了咬唇，忽然看向窗外，目光悠远。
或许这人并不是她杀的也说不定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