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观察,果然左臂的内侧,皮肤上隐隐遗留了一块红色的虫膜,正在噗通噗通地跳动,和周围的脉搏颇有不同,若不是自己细细观察,简直跟自己的身体无异。
骆亚轻轻一弹,那个声音忽然一声怪叫,“别!”
“别?你在我身体里我有什么好处?赶紧滚出来!要不我把你弄下来,就把你烤了吃!”骆亚瞬间抓住了把柄,趁着它还没长大,赶紧取出来才是正确的抉择。
“我是三神虫之一,可以赋予你很强大的力量,你只要当我的宿主,有你无尽的好处。”湿婆的声音中有些慌张。
“我怎么保证你以后不会反悔?要是等你控制了我的身体,我还怎么反抗?”说着,手已经摸上了这块虫膜,眼看就要撕了下来了,湿婆的声音更加凄惨,苦苦哀求,却忽然换了凝重的语气,“等等,我有一个折中的办法。”
骆亚索性听一听,看看他耍什么花招。
“我附在你的右手小指上,那里不是虫躯,我也长不大,但是你要经常给我虫肉让我食用。我能给的能力,远超过你现在的力量。你在人类的世界里面威名渐渐树立,也建一座梵天那样的主都,声名俱得,追求个小姑娘难道还会难么?这个主意怎样?”
这件事倒是正中骆亚的心里,因为突变虫身,加上自己原本就是个贫民,根本不可能妄图得到大小姐的青睐。但是如果自己能够当上城主,不就门当户对了?可是又如何能在短短的一生建立一座不亚于梵天的主都,不如同痴人说梦?就算真的声名俱至,自己也已经垂垂老矣,又有何用?她身为城主的女儿,恐怕早就嫁做人妻子,到了某个著名的都城去做城主夫人了。骆亚想到这里,不禁有些沮丧。看了看肩膀上的红色肉瘤,总感觉这是个祸害,不得不除去。
殊不知,此时他们两个早已意识相同,这心中的疑虑都已经到了湿婆那里,老虫子身为三大神虫之一,早在虫族尚未大规模变异之前,就已经在这纷杂的世界生活了数百年之久,见证了无数的国王,将领建功立业,听闻了无数朝臣,皇族的血腥政变。辗转于虫族和人类之间,能被,命名为创造与破坏之神的湿婆,又岂能是等闲之辈?骆亚的疑虑刚刚升起,就立刻想到了对策。虽然暗自后悔自己刚刚强行控制身体,导致现在如此被动,却也无可奈何,只要自己能暂时留在这里,保住性命,自己生命尚有千年,又岂会怕这种对他来说如同蝼蚁的人类?可若是这人类无知鲁莽,把自己拔出体外,不到一天,自己就会慢慢消逝,化身成一只小小的红色肉虫,不知要再经历多少年岁,才能再次获得今天的成就。
“我让你调动利齿种的搬山巨蚁,你若建造城墙,也不过是数日之间,又有何难?”湿婆的这句话正好又点在了骆亚的心窝里。
“若是肯让我栖身你的小指之中,我必定感激你的大恩大德,日后必定给你无尽的回报!”
湿婆的言语中极尽恳切,骆亚也动了心,问道:“那你要怎么到我的小指上?”
“你若是答应,我可以自己出来,化作戒指,只要你戴上戒指,我就会见肉生根,慢慢附在你的小指上。”
“那好,你出来吧。”骆亚虽然心中尚有疑虑,却也抵不住这心中的诱惑。
“你要向我保证!”湿婆并不在乎他说什么,他素来知道人言多虚,不可置信,但此时身处骆亚身体里,能读懂其思想,若是一会儿,脱体而出。就不在拥有骆亚的意识,决定权完全在骆亚手上,自己虽有百年虫龄,也是极其重要的一大抉择,稍有不慎,百年努力付诸东流。
“好,我保证。”湿婆听到骆亚的话,在他的意识中小心探寻,并无危险,随即脱身而出。
骆亚的手指刚一触碰到这片虫膜,只觉得全身一震,意识一阵模糊,就好像上次在古树林里一样,才明白原来那时候自己是被他碰触到了。意识复苏后,空中浮现着一只幼小的毛虫,周身赤红,隐隐闪动着暗暗的红光。如同一条柔软的炭火,周身的黑色的尖刺末端居然隐隐有金色的光泽。在空中微微蜷曲。
只见毛虫的口中吐出细长的红丝,也是如同火炼,反复缠绕间,已经结成了一枚手指大小的蛹。然后这赤红的虫蛹剧烈燃烧,在烈焰中幻化成了一枚红中发黑的金属戒指,闪烁着古朴华贵的光泽。骆亚从空中取下这枚戒指,虽然它如同烈火锻烤,却质感冰凉,温润如玉。戴在右手小指上,只觉得小指微微一紧,就如同长在手指上,脱也脱不下来了。
骆亚努力想了想,似乎意识中也没有了湿婆的踪迹,只觉得有些疲惫,握紧了拳头,只感觉这戒指中隐隐涌动的红色暗光一呼一吸,忽暗忽明,颇有些诡异。其中隐隐闪着的一丝红色,显然是这湿婆的体色,除此之外,只是这手指比其他的手指活动起来略显僵硬,并无什么其他的分别。
忽然间,听到外面吵吵闹闹,才猛地想起,那几个人正在密谋绑架大小姐,自己明知大小姐有难,居然没有采取任何措施,呆楞楞地在屋子里跟着虫子讨价还价了一整个晚上,错过了重要的时机。
林哥已经伤愈,身上的绷带虽然还是缠着,却也没什么大碍了,看到骆亚在那里站着,厉声呵斥道:“小黄!赶紧去找大小姐,毗挪少爷的点印礼上怎么能没有她?快去!别愣着!”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穿过苏利耶城的内墙外墙,在各个民居中左右穿行,就是找不到小姐,骆亚也是懊悔不已,愤怒地用手砸向墙壁,这一震,湿婆倒是醒了。
“我说人类!你这又怎么了?一言不合就要弄死我?咱们不是说好了么?”湿婆正在休息,只感觉在这戒指里天旋地转,不分南北,不知道这小祖宗又发什么神经。
“都怪你!要不是你,我怎么会错过追捕机会?现在大小姐不见了,这契约还有什么用?算了算了,我不要你了!”说着,骆亚就要把湿婆从自己的戒指里弄出来,动了几下,都没有用,随身抽出一把刀来,想要强行取下来。
“喂喂喂!别这么冲动好吗?我知道她在哪里啊!”
“你!你知道?”骆亚将信将疑,停下了手。
“哎呀,真是附在人身上简直是麻烦,当初我就应该随便找只刀锋种什么的就算了,每天除了吃饭就是睡觉,哪有这些闲事!想当初我在。。。。。。”
骆亚看湿婆一直在抱怨,转手又拿起了刀,“哎哎哎!我知道,我知道!”
“在哪里?快说!”骆亚此刻心急如焚,哪有心情听他唠叨?
“你得借我你的眼睛。要不然我虽然看得见,却没法告诉于你,我又不知道那里叫什么,也控制不了你,怎么带你去?”
“你什么意思?别想什么鬼主意!”
“为什么不相信我呢?这整个苏利耶城,除了你的半条虫命,我还能去哪里?”
“那可未必!”骆亚忽然想起了阎勒,不知道他一直在忙什么?
“嘿嘿,我已经化蛹于此,不能再换宿主了,除非你肯把命拱手让人。”湿婆言语间,却也有些遗憾。
“哼,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骆亚话虽如此,却也没多怀疑,只是担心大小姐的安危。
“把眼睛借我一用,我演示给你看。”
“怎么个借法?”骆亚问道。
“你把戒指贴在眉骨,我自然能让你看到。”
骆亚将信将疑,却也照着做了,刚一碰触时,只感觉眼睛火辣辣地疼痛,却全身动弹不得,只觉得脑海中隐隐浮现了一个场景,大小姐被用绳子绑在了一个铁锁横连的牢里,漆黑潮湿,隐隐有滴答滴答的响声。可是周围却是似有似无,仿佛置身与无边黑暗,自从自己获得虫瞳,已经很久没捡到黑暗了,这种感觉颇有些不妙。
忽然移开了手,眼前一亮,坐在原地,外面依旧喧哗吵闹,看来还是没有线索。
躺在床上正内心焦灼,苦苦思索,不知道大小姐被绑到了这附近的哪座监狱,开始翻身寻找屋里的地图,正在翻找的时候,门吱呀地开了。
“阎勒?”
“嘿,骆亚,终于忙完了,听说大小姐失踪了,有头绪么?”阎勒脸上尽显疲惫,显然是忙了很久。
“这附近有什么监狱么?那种滴着水的暗牢。”骆亚边问,翻出了苏利耶城的城市地图。
“苏利耶城没有牢房啊,这个,滴着水的暗牢,”阎勒冥思苦想,忽然叫出了声,“虫牢!给少爷练剑的虫子都关在虫牢!就在金象邸的水池下面!”
两人不约而同地心中一颤,来不及收拾满身的疲惫,立刻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