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亚和阎勒两人在空荡荡的金象邸走着,空无一人的静谧让骆亚感到有些孤独,真不知道阎勒要经历多少这样的夜晚,才能在这孤独的日子里笑得出来,这两个月来,每天又苦又闷,自己每次训练完都沉沉地累倒在床上,但是阎勒却仍然每天哈哈大笑,有的时候他很羡慕阎勒,能不受周围的冷眼和内心的疑惑所困扰,人人都觉得他疯了,也许他真的疯了,但是真正疯了的人,永远都是快乐的,痛苦的是,很多人都处在快要疯了的尴尬境地,既不痛快,又不豁达,实在是不如阎勒过得潇洒自在。
两人到了哨岗那里,看着哨岗的卫兵望着漆黑的金象邸里面目光无神,两人却靠着出色的虫瞳夜视能力,完美的从几个守卫的身边擦肩而过,这种刺激的感觉让人心跳加速,阎勒还在一个侍卫的耳边吹了口气,骆亚自然是不敢,也微微后怕,但阎勒显然是毫不在意,一路上哈哈大笑,放纵不羁,东张西望,又吊儿郎当,粗犷的鹅黄色头发随着风微微飘散,骆亚跟在后面,着实有些羡慕阎勒的自在。自己的心里却总像是压着点东西,既想着大小姐,又不敢想着大小姐,看看自己,总觉得自己实在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郁郁难欢。
两人走走停停,倒也不急。整个金象营就没有人管过阎勒的行踪,但是阎勒每次出现,也都总能起到关键的作用。像上次在文竹城得寸进尺的羞辱下怒杀黑衣武士,着实给苏利耶城争了一口气,金象营的士兵们虽然和阎勒走的不太近,但却都对阎勒十分尊重,毕竟论实力和资质,当个金象营的营长并无什么不妥,但还是把这个位置给了克里,副营长的位置也给了阿林。主要的考虑也只是因为他的情绪不太稳定。阎勒他也不争不抢,对于这些名利官职似乎毫不在意,众士兵在心底也都暗暗敬佩。所以此次出行,克里,阿林都不会管,刹利让他训练骆亚,自然也不会插手,出去几天,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到了第三层城墙的边上,高高的土黄色砂岩城墙上隐隐有寒芒闪过,透着月色,靠着虫瞳的敏锐视力,城上的士兵脸上毫无懈怠,身披重甲,手握便携火炮,显然是随时防备着城外的虫族入侵。
骆亚不禁暗暗敬佩,心里给这位守夜的士兵献上了深深的敬意。
阎勒蜡拉住骆亚,两人快步到了一处无人的城墙边,看着地上的一个个大水缸,显然是一些贫民平日取水用的,黑色的底釉,水缸边缘磨得发亮。阎勒示意骆亚打开放在偏僻墙角的一个略微小一点的破水缸,上面的木头盖子摸起来手感颇有些不同,用力一提才发现沉重无比,靠着虫瞳的细微察觉,发现这盖子有些蹊跷。
原来是有一个挂钩,挂在地上,纵是再有力气,也不能把埋在地里的铁块靠一个木盖子提起来。解开挂钩,仍然是沉重无比,虽然外表是木头的样式,恐怕内部必然是实打实的紫铜,靠着这些日子的刻苦锻炼,加上手臂虫化后的力量增幅,提起来却也不能说是毫不费力。
骆亚打开水缸后,不禁也是一惊,里面一条蜿蜒的空洞不知通向何处,估计是通往城外,阎勒用下巴向着地道一点,骆亚就钻了进去,只感觉洞壁湿滑,稀里糊涂就滑了过去。阎勒在那边不知做了什么,只感觉他一跳了进来,水缸的盖子就被盖上了,似乎有什么机关被触动了。
只是几十秒钟的时间,骆亚就感觉眼前一亮,瞬间的刺目光线让他躲闪不及,骆亚一头撞到了地道末端的一棵大树上,树上的树叶被撞的沙沙作响,落叶纷纷落下,骆亚被撞得懵了,没来得及反应,后面又被阎勒撞了一下,阎勒蹬腿向前,照着骆亚就是一脚。
等骆亚醒了过来,看着阎勒正在看着自己,哈哈大笑。
“你干嘛在那里等着?用树缓冲就可以了,你不用这样用自己缓冲的。”
“我!”骆亚这一口气被憋了回去,真是无语,“阎勒大人,你倒是早点说呀。”
“哈哈哈,你怎么不问我,我指一下这地道,你直接就跳了,看你这么自信又心急,我解释不就显得多余?哈哈哈!想不到啊想不到。”阎勒看着骆亚鼻青脸肿,满身树皮草屑,不禁好笑。
骆亚揉了揉自己脸上的伤,猛然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片城边的森林里了。
苍翠的枝叶向着天空,如蛇般蜿蜒的藤蔓绕着粗壮的大树树干,整个树下的阳光都被层层的枝叶遮挡住,只有很少的阳光透漏下来,微微有些绿意。
“阎勒大人,这是哪里?”骆亚有些惊诧,阎勒居然在苏利耶城里挖了个这么深的地道通向外面,这要是让城主知道必定是处以死罪,而他居然带自己来,显然是对自己极其信任的,心中不禁有些暖意。在这陌生的城市里,有人信任自己,让人倍感亲切。
“你在外面,不用叫我大人,姓名就是称号罢了。我不记得自己以前叫什么,城主让我叫阎勒,我就叫阎勒,无所谓,你叫我阎勒就好。我叫你什么你听着习惯就让我叫你什么,大人前大人后的,万一遇到危险,你还要在阎勒后面加个大人,岂不是容易害死我?”阎勒大大咧咧地说道,从包里拿出了自己之前装好的铁索钩镰,看着骆亚,
“你想让我叫你什么?”
“我叫,我本名叫骆亚,大小姐看我头发是黄的,就叫我小黄,反正在这里,没人在意你叫什么名字,我就说自己就叫小黄了,大家也都这么叫我,我也就习惯了。”骆亚笑了,终于有人问自己的名字了。
“哈哈,那我这一头鹅黄头发,岂不是跟你一个名字?我叫大黄,你叫小黄,我们两个岂不成了两只大狗?哈哈!”
“哈哈,啊,阎勒,你可真会让人开心。”骆亚觉得眼前的这个人让他很舒服,也许这就是朋友吧。
两个人靠着敏锐的虫瞳,在林子中不停地搜寻,寻找虫族留下的蛛丝马迹,看着这故意盎然的林子,骆亚不禁感叹,这树能长得这么高大雄伟,却不被人毁坏,砍倒,恐怕还要拜虫族泛滥所赐吧。对于这个世界,骆亚也分不清究竟是虫族好一些,还是人族好一些。人族能让世界更喧闹,虫族能让世界更安详,还真是各有各的好处。若是没有战火,和睦相处,世界说不定能变得更好。但是转念一想,自己的爷爷就死在虫族的肆虐之下,不禁又泪目闪闪,咬牙切齿。暗暗发誓,早晚有一天,要杀尽虫族,让人类重新掌握世界的主动权,重新享受生活在田野里的宁静风光。
走着走着,通过虫瞳的夜视能力,看到地上有几滴对绿色的汁液隐匿在树叶枝头,似乎有什么东西曾爬过这里,却被这些干硬的树枝所伤。
按道理说,虫族向来是硬甲披身,就算是穿林而过,也应该是树歪枝断,哪有被划的流血的道理,连见多识广的阎勒也收起笑脸,微微摇头,显然是不明其中的道理,只能跟着这绿色的痕迹,但愿是一只受伤的虫族,能让他们不费吹灰之力,得到虫肉,压制了变异的程度,就赶紧回去。毕竟这是虫族的领地,呆得过久,终究没有什么好处。
只是两人越走,心中的顾虑越是明显,地上的树叶越发稀少,地上的痕迹也慢慢清楚了,似乎是一只很大的虫族,骆亚有些心惊,不知道面对的什么,阎勒也有些疑虑,不过他担心的是这没见过的虫子,口感会不会不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