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谈大明帝国风雨飘渺,却说杨涟因受太子朱常洛赏识,太子即位后,经几番争斗,终迎来青云平步,风骚不已。但好景不长,天启帝朱由校醉心于木匠,不理朝政,大权落于大太监魏忠贤手中。为左右朝政与东林党展开殊死搏斗,步步紧逼,东林党节节败退,致使朝廷六部皆为其鹰犬,人人谈之而色变。而在京城一处,却没有这紧张的气氛,只有无奈的读书声。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紧一合之地的小院中,书声朗朗。若你认为这高昂的读书声是某人在认真研读,那么你错了。院中这14岁的小子正是杨素杨卫明,从小酷爱习武,为此没少被其父杨涟责难,可这小子屡教不改,久而久之杨涟也只能任其为所欲为。
虽说杨卫明现在很少受到杨涟的限制,但也不会狂妄的挑战三纲五常,几次偷溜未果之后,便老实背起《道德经》。
时值正午,烈日熏熏,尽管杨卫明身着轻薄宽大的书生服,也是酷热难耐。不过宽大的书生服之下并不是书生特有的羸弱身板,而是强健有力的如牯牛般的筋骨,身高近七尺,腰臂浑圆,有猛虎之力。但在杨涟怒威之下,即使力大无穷,酷热难耐。此刻也只能规规矩矩念书,至于有没有认真读,天知道。
“吱呀”一朴素的老妇自厨房出来,手中捧着碗酸梅汤。
“儿啊!喝碗酸梅汤解解暑”老妇慈爱的看着满头大汗‘苦读’杨卫明。
“谢谢娘,还是娘关心我,嘿嘿”杨卫明嘿嘿笑道。
“卫明你爹爹这几天公事繁忙,你就听他的话,好好的在家读书?可别在惹你爹生气了”
“知道了!娘我这不是正在苦苦研读吗?”杨卫明指了指桌上厚厚的一堆八股文道。
“哼!14岁了连个秀才都没考上,丢人现眼的东西....”杨涟不知何时也走出房门,双眼瞅了瞅杨卫明手中的酸梅汤。应该是闻到了酸梅汤的味道。
“老爷,屋里还有,我在去给你盛一碗”杨母不愧伺候了杨涟几十年,怎么会看不出杨涟的真实意图。只不过是碍于面子不好说出口。
虽说受小冰期的影响,这时期的气温愈来愈低,但盛夏的京城依然炎热,特别是这烈日炎炎的天气。
“爹您老整天愁眉苦脸的这是为了啥”杨卫明见老爹整天阴云密布,为了自个自由询问道。没准杨涟心情好,将他当个屁放了,那可就自在了。、
“朝廷之事也是你这小儿该问的........”
“噗”正喝酸梅汤的杨卫明被堵的够呛。
“爹,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怎么就不能过问了”杨卫明愤愤不平的道。其实也知道朝廷之事很多涉及机密,还真不是匹夫能过问的。
杨涟一愣,想不到自己这不争气的儿子还算有点见识。失望的心终于得到丝丝安慰。
“卫明,你大哥杨之意也是举人之身,你可别让为父失望啊”杨涟若有所思的道。
“爹,我才14岁,您当我是张居正还是唐伯虎啊?我就一榆木脑袋,怎么比的上那些牛人。”杨卫明不难听出杨涟之意,吓得赶紧反驳道。举人那玩意,凭自己独自那点墨水,还是别想的好。
“你!你!你!竖子不可教尔”杨涟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恨铁不成钢,差点就愤起揍人,不过瞅见对方皮糙肉厚的身体,让他失去了信心。打人这事确实是有益身心健康的运动,但没把别人打疼,反把自个儿累倒那就不好了。
“老爷,您又不是不知道这孩子是犟脾气,属驴的,您可别气坏了身子”说着将手中的酸梅汤递给杨涟。
“哼!”无可奈何,气愤之下杨涟一口将整碗酸梅汤喝个底朝天。
“爹,您不是想着要对付那位吧?”杨卫明放下手中的书,认真的问道。
“不该问的别问,好好读你的书。”杨涟都懒得在看一眼,随口道。
“爹,那位可简在帝心,朝野皆被其把持,想拿下他希望渺茫,您还是暂避锋芒,待日后阉贼圣眷丧失,必然一击功成,倘若此时与之相抗,犹如螳臂挡车,稍有不慎,必然功败垂成,粉身碎骨啊”
“哼!大丈夫当顶天立地,且可贪生怕死.......”杨涟怒哼道,嘴上虽然不认输,但心里狂震,难道真的不是时候?
杨卫明无语,自个这父亲就是死脑筋,虽为东林党干将,去穷的叮当响,真不知道怎么混的,杨卫明可深知那些所谓东林君子可是个个富的流油,特别是那李三才更是富可敌国,当然主要是贪污所得。
“既然如此,父亲最好一击毙命,否则打蛇不死反被蛇咬,大难将临”杨卫明担忧的道。
“为父自知,岂容你这小儿指手画脚.....”杨涟不温不火的道。
杨卫明再次被呛的不轻,摊上这么个强势的父亲,不知是祸是福。遂不再多言,转向另一边独自念书。
不过杨卫明显然低估了杨涟的决心,天启帝今日早上已宣布免朝,杨涟无法面圣,依然决然的上奏折弹劾,毫无疑问,也不用怀疑,奏折最终落在魏忠贤的手中。
不过搞笑的是,魏忠贤竟然不知道奏折写的啥,最后经干儿子翻译之后,差点没被吓死。终究是老江湖,待最初的慌忙之后,迅速镇定,立刻以贪污“一万两”的罪名下令将杨涟逮捕。
锦衣卫不愧为臭名昭著的特务机构,速度快的惊人,杨涟刚喝完酸梅汤,整个杨府就被围的水泄不通。
“嘭”杨府大门被暴力撞开,接着数十个飞鱼服校尉冲进小院,拔刀便控制了杨涟和杨卫明,杨卫明本想反抗,但发现愈来愈多得到锦衣卫出现在这院子,墙头也布满十多名弓箭手,杨卫明还是识相的放弃了抵抗。
待此间局势控制之后,许显纯从容的走进小院,拍了拍身上本没有的灰土道:“老匹夫,你可知我是谁”
“哼,魏阉爪牙北镇抚司许显纯,鹰犬之辈........”杨涟淡定的说道,对不可一世的许显纯不肖一顾。虽然此时被制,也知道不可能善了,但文人的风骨可不会给许显纯好脸色。
“老匹夫,你找死.........”也不知是不是说道痛处,许显纯气得暴跳如雷。抬手就朝杨涟脸上招呼,直打的杨涟两面青紫,眼冒金星。
杨卫明见父亲挨打几遇冲上前阻止,奈何校尉也不是吃素的,任杨卫明力气猛如虎也挣脱不得。
“许显纯,有种你冲我来,别动我父亲.....”杨卫明怒道。
“哼!小子还挺孝顺的嘛,我成全你.........”正撒气的许显纯被打断,更加不爽,命令校尉道:
“来呀!给我往死里打..........”
校尉得到命令,立刻对杨卫明拳脚相加,杨卫明的确抗打,那也是对于杨涟之流的书生,对于这些大汉将军,杨卫明的身体就吃不消了,没几下杨卫明便被揍成猪头,口鼻间鲜血漏漏。
杨母见痛爱的儿子被打的遍体鳞伤,不顾一切的扑上前阻止,可作为大汉将军的校尉怎么会令杨母得逞。轻轻推搡,杨母便跌倒在地,无力站起。
“咚”杨卫明应声而到。
许显纯见杨卫明受了不少皮肉之苦,但依然桀骜不驯恶狠狠的盯着自己,一时间许显纯还以为对面是一条驰骋天下的狼王,直盯的自己发毛,身居高位的许显纯哪里受得了,于是扬起刀鞘大力击打杨卫明额头,受力不住杨卫明终于昏死过去。许显纯身为武状元,全身力道不输于杨卫明,此刻杨卫明被殴打在先,力气早就泄了,又无法闪躲,晕过去那是必然的,若许显纯不是手持刀鞘,而是一般的水火棍杨卫明早就脑浆迸裂了。
“儿啊!这是造的什么孽啊?我的儿.,.,.,,.....”杨母哭的死去活来。
杨涟见儿子的惨状,不知是死是活,内心不忍,似乎有点后悔,不该如此激进。
“贱种......”许显纯似乎觉得意犹未尽,又朝杨卫明脑袋上猛击几下。确定活不成了才停手。
“哼!老匹夫,这就是得罪九千岁的下场....哼!.进入招狱,我保证让你爽到极点。带走!”许显纯厉声道。
校尉将昏迷的杨卫明砸在地上,踩着公鸭步逍遥而去。
“我的儿.....你快醒醒”杨母爬将过来抱着昏迷的杨卫明痛呼道。
“造孽啊.........我的儿啊!啊!啊!”杨母老泪纵横,哭声悲切至极。
似乎是杨母的母子之情感动了上天,杨卫明呕出大口黑血衰弱的道:“娘!.....娘!我....没..没事....”
“我的儿?你怎么那么糊涂........”
“娘,扶我起来.....这个家不能没有爹,我要找东林诸公求救”杨卫明似乎感觉那里有黎明的阳光。
“卫明你伤的那么重,哪里适合叨扰东林诸公,你先养伤,我这就去寻你大哥,他是举人想来会有办法。”杨母哽咽的道,虽是女流之辈,但在这杨府,即便摊上只识圣人言的杨涟,也俨然是杨府的半边天,此刻即使悲伤,却也背上杨府的重担。
杨卫明见悲泣的母亲不失坚强,内心不免震动,这还是平时在父亲面前唯唯诺诺的母亲?不过依然想强行站起,奈何刚用劲一阵眩晕感传来,顿时间天旋地转,无力的跌落在杨母的怀里。这还是因为杨卫明从下坚定不移的锻炼,这才免于已死。否则许显纯身居高位,又是武状元之身,且会是易于之辈,哪里能让杨卫明活命。
杨母见状更是肝胆欲裂,初始的镇静不翼而飞,痛声呼道:“救命?各位乡邻救救我儿............”
“救命啊.............”
奈何聚集在小院门边攀望的左邻右舍好似没听到般,无论杨母如何撕心裂肺叫喊,尽无人敢上前一步,甚至有人畏惧般渐渐后退,神情恐惧纠结,似乎良心有所不安。小院门边十数人或着布衣,或着锦衣,竟不敢对视杨母求救的目光。杨母心如刀搅,这就是平时自己解囊相助的亲邻,人心都是石头做的吗?
终于有人受不住杨母别样的目光,闷头走进杨府接过杨母怀里的杨卫明,有人带头三三两两的乡邻终是感恩杨母平时的相助,亦或许是善念战胜了恐惧,多多少少出了力。而小院门边没上前无法出力的老人叹息道:“奸贼当道啊?这天看来是要变了。”
“禁言!禁言!当心大祸临头”
“哼!老头子都六十了,半截身子都入土了,还有什么不敢说?”绸衣老者哼道:
“我等糟老头子当然不怕,不就早走一步?但你那孙子刚及弱冠.............”另一锦衣老者道。
绸衣老者闭口不言,当然也闻平民之家因抱怨了几句而遭魏阉灭门之祸的惨案,虽不是帝王胜是周历王。
杨卫明被好心的乡邻抬进屋子,躺在床上忙道谢,杨母更是千恩万谢,前来帮忙的乡邻连道不敢,并在长者的指挥下请来了大夫,而杨卫明大哥杨易之也有乡邻通知。此刻应该也到了国子监。
杨涟共三子子,长子杨易之举人出身,现于国子监监生,不及而立,二子杨素杨卫明(虚构),尚未及笄束发,三子杨云聪(名字虚构,七剑下天山主角之一),尚在襁褓之中。
如今杨涟被锦衣卫逮捕,铁定是没了,杨府能做主的也只有杨易之这位举人了,而指挥各人的长者却是杨母数月前协助其娶媳妇的顾长恩。本近四十岁的顾长恩不可能有媒人上门,但在杨母的撮合下,终于娶到了如花似玉的杜寡妇,虽然多了个拖油瓶,但终究娶到媳妇,且还是忠烈杜松三子遗孀。所以对杨母甚是感恩,也是第一个进入杨府帮助的人。
一通安排杨府也只剩下顾长恩和杨母,顾长恩不便入内故而在小院中等待,杨母一人守在杨卫明身边焦急无比,杨卫明虽然早已醒来,但也没能打消杨母的忧虑,也只能两眼空洞的盯着绸帐。
说实话杨卫明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今日之祸,倘若弹劾魏忠贤的消息泄漏,那魏阉肯定会私下派人暗杀,不会给杨涟任何机会。为何今日明目张胆的逮捕,难道是已经上了折子?被魏忠贤反击,最终失败被皇帝下令逮捕?
“不!不!不会!父亲是名臣重臣,即使皇帝下令逮捕,也是三司法会审,而不是下招狱。”杨卫明很聪明,但对朝堂之事并不胜明了。殊不知皇帝深宫中正忙于器匠之术,凡一切之事皆出于魏阉之口。
“难道?难道?难道父亲并没有见到皇帝,便上了折子?”瞬间杨卫明身体一阵无力感充斥。
“父亲你好糊涂啊?”杨卫明心中无力的呐喊:“你不是拯救东林诸公,不是拯救朝堂,而是将朝堂,将整个东林拖入地狱啊”杨卫明虽对东林党不感冒,但偌大一个党派总有那么几个正人君子,至少没有下贱到做阉贼干儿子的地步。
正如杨卫明所料,杨涟被逮捕后,左光斗、顾大章先后被下招狱,史上最牛布衣汪文言(可百度名气挺大)最先惨死于招狱,先六君子之谜,后七君子之死,正义的东林党就此灭绝,邪恶的东林党.......
后来之事,杨卫明不清楚,此刻对杨卫明来说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救出被污深陷牢狱的父亲,身为人子,怎可眼睁睁的见父亲受苦。不待大哥杨易之回来,便随便包扎之后不顾大夫和杨母等人的劝慰,挣扎站起身。
杨卫明明白当今天下能救杨涟唯有叶向高,其他人或许都被蒙住了眼睛,杨卫明正欲外出,大哥杨易之已然赶到。
“二弟,你这是干嘛?天塌下来自有我顶着,你可别伤了根本”杨易之见杨母拉不住杨卫明,赶紧劝道。
“大哥您赶紧去找叶大人,他一定有办法救爹”杨卫明似乎看到了顶梁柱。
可让杨卫明诡异的是,杨易之脸顿时黑了下来,呵道:“你要我去找那个叛徒”
“大哥!你这.......”
“大丈夫死何惜,怎可妄做小人”说完气急败坏的摔门而去,似乎去了东林魁首赵南星老大人家.......
杨卫明见大哥大怒,,此去必然导致几位激进派受连,知道要坏事,赶紧劝慰母亲在家等待消息,独自快跑,奔向叶府方向。
“嘭!嘭!”杨卫明急切的敲响叶府大门。
“吱呀!”叶府大门应声而开,一年轻小斯见满头裹布的杨卫明一时不知所措,对于叶府小斯,眼界自然相对较高,除了最近一批不寻常流氓之外。所见到的哪一个不是权倾朝野般的人物,今日杨卫明满身血迹的前来,还是首见。丞相门前三等官可不是说玩笑的。
“小哥何事?”做为叶首辅的家丁,小斯完全没有眼高于顶,和气问道。“我乃左副都御史杨涟之子,有要事求见叶大人,劳烦通报”杨卫明自小爱好习武,此刻事态紧急已经全然没有温文儒雅的气质。
小斯听闻这满头裹布的半大小子乃杨涟之子,又如此焦急,不敢拖延,转身入内通报。不一会就小斯再次出现在叶府大门,领了杨卫明进门。
“老爷,客人带到”小斯报了声,便退了出去。
“嗯,你是大洪之子,你是为你父来的吧?”叶向高抬头问道。
杨卫明心不由得一突,果然是千年老狐狸。还没开口,就看出自己的来意。但还是坚定的看向叶向高道“是的,小子正为此事”
“你父乃忠义之士,只是...........哎!不说也罢。”叶向高摇头叹息道。
杨卫明当然知道叶向高想说什么,续道:“只是过于激进,叶老大人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叶向高一愣,心道:“子不言父过,这小子倒是直爽。”
“小侄,你瞧我面容如何?”叶向高答非所问。
“大人当是老当益壮”叶向高不答,杨卫明也无法,只能顺着叶向高的思路下走。
“呵呵!小侄何必框我,如今我已廉颇老矣?何来老当益壮。”
杨卫明内心满是失望,这便是拒绝了吗?杨卫明不想放弃,再次道:“昔日正德朝李公,忍辱锄奸,终赢得清明世道,叶公何必自谦。”
“小侄劝我效仿李东阳,我又何尝不是呢?实话告诉你吧。我已数日不眠了,我这老头子还能撑几天?”叶向高无奈的道。
杨卫明仔细打量叶向高,发现叶向高鬓发花白,山羊胡子更是白似雪,疲惫的双眼露出点点精光,可浓黑的眼框告诉杨卫明,身前这位老者很累,已经长时间没休息了,杨卫明可不认为叶向高有不眠不休为公的政治觉悟。不解的道:
“叶公何至于此”。
“小侄前来,可见府墙四周宵小之辈”
杨卫明一愣才想起,今日叶府大门紧闭,四周人员出没,似乎叶府被监视,而且看那打扮俨然是一群不折不扣的流氓,倘若无度喧哗吵闹,甚至入府捣乱,年近古稀的老人怎么撑得住,最多半月,恐怕叶老大人就得驾鹤西归。
“老大人受苦了,可这世道离了你,便无人可挡魏阉啊”杨卫明已经放弃了,知道今日必定无功而返,但依旧不死心的道。
“小侄秒赞了,当今天下唯一能阻挡魏阉的就只有那位了,终有一天他会醒悟的,那时便是魏阉凌迟之日”叶向高厉声道,看来也是对魏忠贤魏阉魏流氓深恶痛觉。
“何况我已经递交了辞呈,无力回天,哎!...............”
“这..............”杨卫明无奈,叶向高此时自身难保,杨卫明也不能强人所难,落寞的道:“既然老大人有隐退之意,小侄倒是叨扰叶公了,老大人担待,小侄告退............”杨卫明失望之极,轻声退出叶府。
叶向高见杨卫明落寞的背影,独自惆怅,自言自语道:“在做最后一次吧?能救多少算多少”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父亲你为何如此的糊涂?”孤身行于热闹非凡街上,可这盛世的环光下,显得杨卫明更加落寞。
“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的............”不由自主,还是巧合,杨卫明竟来到另一东林干将左光斗的府前。令人想不到的是昔日宾客迎门左府,今日却门可罗雀。杨卫明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天变了,左光斗已然入狱,呵呵!杨卫明愁然一笑,心道:“想必东林大能皆已急流勇退了吧?”
“难道父亲真的没救了吗?”心下一急,眼前一黑,杨卫明便晕厥在地。
“李管家大夫来了!”左府一丫鬟的跑进客房气喘吁吁的朝一大约四十中年人道。
李管家听闻丫鬟的声音停下来回踱步的脚步,道:“春菊赶紧请大夫进来”
“是!李管家!”似乎是知道今日家中变故,全府上下一片哀鸿,皆无心做事。春菊如此尽心乃是因为夫人的特别吩咐,这才急切。
“大夫,这边请!”
大夫点点头,顺势坐在床头木凳上,双手将一只粗壮的手臂抬到床悬,然后右手按在粗壮手臂虎口处,正是为那手臂的主人把脉。
“陈大夫,这少年郎伤势如何?”李管家担心问道,李管家口中的陈大夫乃是京城内有名的大夫,绰号为阎王对头。如今左府变故,但还没落魄到请不得这陈大夫。
“请放心,这小哥伤势不轻,但胜在身体强健,已无大碍。不过因过度悲伤,以及疲惫这才晕厥高烧不断,我开个方子,早晚各服一次,想必明早便会醒来”说完起身回到桌前,打开药箱取出纸笔,便开始开处方。只见大夫笔走龙蛇,文不加点,一气呵成,字体煞是工整,不时一张十几味药的处方便书写完成,不愧为远近闻名的阎王对头。
李管家接过处方,连身道谢,陈大夫起身离开,李管家本欲相送,只是此时夫人因担心这少年郎病情,特来相看,其身后跟着一个大约二十四五的青年书生。
“仁敬这少年郎伤势打紧吗?”左夫人心事重重的道。
“夫人大夫说明早便会醒来,只是这少年郎来历不明,又身带新伤,怕是不法之徒”李管家忧虑的道。
“这......................”夫人拿捏不得,今缝家中变故,本已伤心疲惫,这下听说那少年郎乃不法之徒,更是心惊肉跳。
夫人身后青年书生见夫人犯难,上前分析道:“夫人尽管放心,这少年郎尚未束发,想来不及十五,何况青天白日,不法之徒怎敢明目张胆行走于王法之下。”
李管家对青年书生的说法嗤之以鼻,心道:“倘若真如你所说,那阉贼早就灭了,何至于正直蒙冤,朝野大乱。”
这青年书生也知道这纯属于理想化,不过为了安慰老夫人,这书生也不得不出声。
“宪之说的对,我这都糊涂了。”左夫人眉头微微一展,放下心来。
“也不知何人如此凶狠,竟把这半大孩子不当人打........作孽啊!”老夫人感伤不已,眼泪不由得从皱纹遍布的脸上流走。
“夫人不必感伤,这少年郎遇到您也是福源所致,想来是受到菩萨的点化,否则怎么恰好晕倒在大善人府前”李管家劝慰道。
左夫人勉强一笑,念道:“但愿菩萨保佑,老爷也能逢凶化吉,阿弥陀佛!”
“夫人请放心,老师一身浩然正气,自有天佑,又有百官相救,小人定当奈何不得。”青年书生斩钉截铁的道,其实自个儿心里也没底,如今东林诸公人人自危,哪里还能顾得上搭救他人。
左夫人当然不知道这些,在这礼教甚严的大明,女流之辈为之奈何,唯有默默祈祷。
“但愿天佑..............阿弥陀佛!”竟无语而走,留下无言一对的一干人等。
青年书生也是长叹一声,默然离开,而这书生便是左光斗得意门生史可法(明末半个牛人之一),今日听闻座师蒙难,焦急之下立刻赶到左府,恰好碰到杨卫明晕倒在左府门口,于心不忍便唤人将杨卫明台进左府,此刻床上躺着的正是杨卫明本人。
正如陈大夫所说,幸好杨卫明从小喜好武术,身强力壮,否则就凭许显纯那几下就得要了他小命。本已受重伤,加上气急攻心致使晕厥。
或许是冥冥中自有天意,杨卫明与其老丈人倒是提前相遇了。不过杨卫明醒来之后干的事直接吓得史可法心惊胆战,十几年之后依然大吼杨卫明杨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