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夜王

日本有这样的一个传说。

一个贵族在出远门时偶然与家里人走散，在不知名的地方迷了路。

一天的奔波让他倍感疲倦，又渴又饿，迷途让他几近绝望。

当夜幕降临之时，体力已经消耗殆尽，正累到在地上的男人恍惚间好像看到了亮光，耳畔回响着渺远但又切实存在的虚幻歌舞。

当他再睁开眼时，入目的是灯火通明，莺歌燕舞，华丽的街道在灯火的照耀下仿佛是一座不夜之城，金碧辉煌间，高台楼宇皆是由漆黑的木质，满目不是在街道上跳舞前进的美女，就是每座灯火通明的楼阁中酒杯互碰，以及烤制的，亦或是整齐摆放的美食。

这里是传闻中的天.朝上国，还是奈良？或者是神话中的极乐高天原？

贵族被眼前热闹繁华的夜市所震惊，这么问道。

这里是吉原。街道上向他迎来的女性这么说。

贵族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随即加入了这场盛大的宴会。

高台楼阁尽是整齐的方状，像是天.朝大唐的建筑。高朋满座，觥筹交错，歌舞升平。

他从未这么快乐过，他觉得这里就算是神话中的天国也不及，仿佛不是人所居住的。美酒，美食，美人，每一样都让他快乐得忘记了一切，忘记了家族的中落，忘记了迷途的抑郁。

迷幻恍惚间，这如梦一般，天色已经渐明。

怀中的美女告诉他，时间已经快到了，他也应该要走了。

我还能再回来吗。他这么问道。

摇着头，那位美女说道，不行。

为什么，他反问，这里到底是哪里？

这里是夜王的吉原。答道。

一切的虚假好似被揭开，怀中的女性已经变成了丑陋的青鬼，太阳还未升起，已经歇灯的街道蒙上了一层迷雾。雾气让人看不见高阁楼宇。原先满街的女性此刻在贵族眼里都是鬼怪。

她们整齐都排成两条队列，在宛若颂歌的乐声中，撑伞的人从雾中浮现。

她的容貌胜过那名贵族今晚所见的所有女性，只是那如画的秀靥少了一丝人气，多了一丝清冷。红色的旗袍包裹住她窈窕有致的身材，橙色的长发扎成蝎子辫随风轻轻扬起。撑伞的姿态好似画中仙。衣袂飘飘间，她已然走到那名贵族面前。

今夜你快乐吗？她问。

贵族这才发现自己看怔了眼。神不守舍地回答道，快乐。

哼哼，笑声在耳边回响，周围的一切变得虚幻。恍惚间，他回到了来时的林间。

习惯性地怕打胸口，倏然发现自己的心口开了一个碗大的洞，流落到地上的鲜血向四处漫去。随即他就停止了呼吸。

至死，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吉原。

传说中被名为“夜王”的妖怪所统治的吸引过客的鬼市，吉原。

“真的有这样的一座街道吗？母亲。”女孩这么问道，她的母亲为了哄她入睡，向她讲了这样一个故事。

“也许真的有吧。”母亲这么说道。

“那这个故事是谁讲的呢，那个人难道去过吉原却没被杀死吗？”女孩可爱地睁着眼睛，又问道。

“谁知道呢。”母亲无奈地一笑“不过你该睡了，妹红。”

“嗯。”藤原妹红不情愿地闭上眼，脑海里尽是刚才的故事。

真的有这样的一个地方吗，吉原，还有...夜王。

马车的颠簸并不影响孩子的入睡，随着妹红的入眠，她的母亲轻轻抚过妹红的脸，看着她被烛火映红的可爱睡颜，会心一笑。

夜，只有马车车轮辘辘，和渡鸦夜啼。

马车上的，是当今的车持皇子藤原不比等和他的家眷。

据说有位名为赞岐造麻吕的老人经常到山中伐竹，制成竹篮、竹笼等器物，卖给别人，用以维持生计。有一天，他照常去伐竹。看见一棵竹竿上发出亮光。他觉得奇怪，走近一看，竹筒中有光射出。再走近了仔细审视，原来有一个约三寸长的小人，安睡在里面。

老人把这孩子交给发妻抚养。孩子长得非常可爱美丽，身体细小。孩子在老婆婆的精心抚养下一天天长大，就象竹笋长成竹子一样。过了三个月，那孩子已经长成一个姑娘。于是老婆婆给她梳了发髻，给她穿上裙子。对她异常怜爱。同时，这孩子越长越漂亮，使屋子里到处充满了光辉，没有一处黑暗。孩子渐渐长大了。老人就到三室户地方去请来一个叫斋部秋田的文豪，给她起名字。斋部秋田给她取名为“辉夜姬”。

辉夜姬的美貌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远，天下的所有男子，无论富贵或贫贱，都想娶到这辉夜姬。他们只是听到辉夜姬其人，就已经心中恍惚，心里的欲望之火熊熊燃烧，希望哪怕只见一面也好。

那些知道自己毫无希望，在这里徘徊也徒劳无益的人，便回心转意，不再来了。但有五个有名的人，总是持续不断地来访。他们仍是日日夜夜地梦想着。其中一人是石竹皇子，另一人是车持皇子，又有一个右大臣阿部御主人，还有一个大纳言大伴御行，最后一人是中纳言石上麻吕。

而车持皇子，便是藤原妹红的父亲，藤原不比等。

自从他见到那辉夜姬后，心心念念牵挂的都是辉夜姬。由于他家住京都飞鸟，为了比其他几人更能取得先机，也为了一表诚心。他携其家眷迁居到距离竹取翁家不远的寺庙中。

夜晚星星点点，月光明澈，不知照进了多少人心里。

此刻的竹取翁家里，绝美的公主辉夜姬独坐于自己的房中。乌黑的姬式长发垂至腰间。眉眼如画，优雅如斯，光是看着，便是觉得连呼吸都是亵渎。

“快了，快了。”薄唇微张，辉夜姬看向月亮，银蓝的光辉洒落在她的脸上，似是在自言自语。

月亮像是要坠落地面般庞大，透彻。

ps：今天第三更，以及准备已久的第二卷正式开始，真正的夜兔的故事拉开帷幕。

以及，夜王和吉原的设定，来自于《银魂》中的夜王凤仙和他的夜晚王国吉原。当然，这里的吉原不是“哔~”院，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