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麟儿道:“下雨了吗?下了就好,那边的火也灭了。”
她虽说着却有点心不在焉,借着又淡淡道:“这边起火就有雨来灭,有的东西没起火是不是要先防备着?”
碧环不知道小姐是何意,又听她说:“你知道北国有位王子,桑阙的吗?”
碧环摇头:“常年在殿下处服侍,并不关心这些事。只知道与殿下往来的人,其他的都不曾了解。”
她一双眸子兜兜转转,最后又落到纸上:“不如你去帮我问问。”
随手将牛皮纸拿信封封了,望着这东西心中竟然踌躇了,提起笔却不知道该在上面写谁的名字?柳叶夫人到底希望这东西落到谁的手中?齐禹舟,与她结发夫妻,青梅竹马;桑阙,对她来说到底是爱还是亏欠?火麟儿脑袋也空空的,拿起一张白纸,闭着眼画着圈,数着数,是双数,双数写齐禹舟,他和柳叶应该是一对。面对这一答案,火麟儿却不敢下笔,依着心意写上另一个名字,这样她就应该安心了。
天已经黑了,没想到一下子竟然耗了这么久。齐夫人应该已经回去了,她今日心绪不宁,小翊怕是会担心了。念头已起,望着碧环没能回来,独自一人走出梅苑,本应跟着的护卫没她吩咐没有跟来。
一路上点了灯,一条路依旧漆黑,火麟儿想着方位不差,疾走了几步,突然听见角落处一阵响动,火麟儿警惕起来。再一看却见到一只白猫叫了一声,伸着懒腰闯了出来,见了人立马又不见了。竟是只猫,抬眼却见到屋宇流瓦之上有影子飘过,已经远去。
临近的就是齐夫人的居所,这人是来监视齐夫人的?这齐府的事不是她该管的,该监视的监视,该放火的放火,真是热闹。
到了门前不得不看一下小翊,要是明摆着这么进去,惹得满院子的人争相来看,倒像是围观怪物似的。飞身上了瓦檐,沿着僻静的小道走,绕过齐夫人住的大殿,才能到小翊的小屋。小翊乖巧,会不会一直陪着他母亲呢?
刚走到墙角又退了几步,这么做是不是不厚道,小人行径,却听到里面一阵呜咽,又听到一声稚嫩的小童声:“娘亲。”
小翊果然在里面,火麟儿见他安好,放心离开。一抬脚却是一滑,刚站稳身子,才有机会得见这拌着脚的臭****。雨天路滑,真是没想到一出门就是这么个好兆头,还好没有惊动屋里的人。
刚翻过墙头,没走几步迎面却见到一个熟面孔,才想转身,就被叫住了。
不得不回身勉强见了一面:“齐大人,夜深露重,没想到你也有兴致出来夜游,今天月色很好嘛。”
抬头哪来的月亮,下了一场雨,雨后冷冰冰的,风嗖嗖地刮,这样的夜大概不应该出门,于是干笑两声。
齐禹舟也不拆穿她:“火势已经被雨给浇灭了,我也有空出来走走。到了小眉门前,麟儿不进去看一看,今日你也受惊了,没想到还有心情四处走动。”
火麟儿呵呵一笑带过,只能跟着齐禹舟往前走,走两步他又回过头来道:“你是来看小眉的?”见她低头走路,一头撞到齐禹舟,茫然抬头,又跟猫儿似的往后退了两步,道:“啊!”
“走路都不用心,麟儿在想什么。想什么都要仔细自己,小翊也在里面,进去看看吧!”
火麟儿哦了一声,和齐禹舟并排着入门。开门的婆子诧异地望了两人一眼,火麟儿才觉得不妥,想往后面缩几步,可自己没做丢人的事,索性放开了步子,走到前面。
屋子里暖和着,一进门倒是出汗得厉害,刚叫了一声齐夫人,跟前的小翊小跑着赶过来,瞧见后面跟着的父亲,瞬间就变得乖巧了,只叫了一声,就到齐禹舟面前请安。
连平日里冷淡的齐夫人也今忙走过来握着火麟儿的手,亲热道:“你怎么先来我这里了,我还准备去看你,脸色这么不好,怎么还出汗了。”抽出丝巾一点一点地去擦她头额的汗。
突然变得着么殷勤,火麟儿倒是有些不习惯了,自己拿了丝巾擦汗,避开了齐夫人这一招,她又端来一碗****煎的小丸子,请她坐下休息。火麟儿无奈地望着齐禹舟,本想着让他出面缓缓,没想到齐禹舟根本不理,自顾自吃着小吃,和小翊交流得很好。
在齐夫人的盛情下茶喝了一盅又一盅,真变成水牛了,好不容易托词天晚了才告辞出门。缓神走着没擦觉前面地面凹了一块,一脚就踩进去了,卡在里面横竖就是拿不出来。火麟儿气急,真想不到这么个地方也有这些不妥当的,一时也没想到搬开石头,一味地动脚,只觉得越来越紧了。真是倒了霉出门都得掉粪坑里,偏上天还不绕,又打了一个响雷,乌云迅速聚拢,马上又是一场大雨。不远处倒是有一处避雨的,只是走不得。
正这时听到有人在唤她名字,叫的是麟儿,一般这两个字还是唤得,多半是齐禹舟跟来了,转头一看还真是。齐禹舟见叫她没走,快步跟上来,又见她脚下之困,搬开了几块石头,言道:“这么聪明个人,在这儿傻站着。”
雨这时下起来了,齐禹舟拉起她的手几步小跑到了长廊内。可还是跑得不够快,火麟儿肩膀湿透了,其余地方也沾了水。齐禹舟也不幸运,护着火麟儿,身上湿的地方更多。
雨下得大,不能各自回去换衣服,困在这里倒是无聊。火麟儿不知该和齐禹舟说些什么,干脆坐下,看着天上的雷电劈着,闪了闪,又是大雨倾盆。越是阵仗大到最后坚持的时间不太久,估计一会儿就该停了。
火麟儿看着天,有些无趣,旁边的人却开口了:“很少有女孩子想你这样看着打雷不害怕的。”
火麟儿不解,不过是天开了一条缝,吞不下人,有什么好怕的,便道:“山里的雨比这里的可怕多了。常常是伴着刮风,树多,风一起,声音直震耳朵,怪里怪气地尖叫着,比天上的雷可怕多了。”
这个答案倒是没听人提起,齐禹舟心情愉悦,道:“我就说你与他人不用,见解也不一样,难怪我拾到这只簪子的时候,一眼就看出是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