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青莲草堂,回去的路上李白就想到了一个问题,待会该如何给自己的父亲母亲一个交待呢?
总不能说自己学富五车,满腹经纶,学力远远超过了那郭书明先生吧?要不把自己脑海中那些个杜甫、白居易、苏轼的大作给一一颂出来证明自己的才华?不过这也忒不道德了吧?盗版什么的可不是自己的作风。
要不把自己所学的天文学,物理学,化学抖出来?好像也不行,自己只晓得那些个知识说出来惊世骇俗也就算了,也不知道如何去证明这些理论的正确性啊?更何况这样一来就有暴露自己身份的可能性,想想都觉得头大。
唉,辍学少年烦恼多哇。
正苦思冥想的李白抬眼一望,心中猛地一惊,大叫一声:“哎呦!”,拔腿就跑,只见一只高约三尺的大黑犬朝自己这边狂奔突袭而来,以自己现在的小身板,这要是被咬上几口,免不了血溅三寸,掉肉几斤,这也就算了,这时候可没地方给自己打疫苗啊!哎呦喂,李白宝宝心里怕啊!
在青莲乡的青砖路上,只见一白衣少年在前夺命狂奔,一只强壮的黑色大犬在其身后穷追不舍,场面好不热闹。
“别追我了!我一会给你肉肉吃!”李白叫苦连连,两腿难敌四脚,眼看就要被追上了,这可如何是好?为避免这飞来横祸,血光之灾,此时李白大脑飞速的运转,忽地心中一个机灵,有了!听说这狗仗人势,松开了捆绑的狗其实内心也很虚,自己越跑狗越是追,是因为这狗以为人怕了他,只要自己正面它,蹲在地上假装要捡石头砸他脑壳,就可以起到震慑的作用,狗就不敢上前了。
但是这真的有用么?李白不曾真正的实践过。但自己这双腿是越来越沉重了,此消彼长,那狗是越追越欢了,死马当活马医了,豁出去了!狂奔中的李白猛地刹车,转身过来蹲在地上,佯装捡石头,正面那追来的凶狗。
那黑犬追的正欢,李白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它一时之间有点懵,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它看着眼前的少年感到奇怪:他咋不跑了呢?
见自己的举措好像是起到了震慑的作用,李白心中得意,来自后世的知识就是管用,这三尺凶犬又能如何,不是照样给自己收拾住了?自己只需要保持震摄,让那黑犬自行离开就行了。李白也不敢真正拿石头丢那黑犬,俗话说狗急跳墙,要真把那黑狗给惹恼了就得不偿失了。
汪!
李白心中正得意,却见那止住脚步的黑狗又启动了,径直朝自己奔来。完蛋了,李白心想,他扯开自己稚嫩的嗓子痛呼:“来人啊,救命啊,狗咬人啦!”
黑犬速度很快,待到距离李白三尺的距离是纵身一跃,直接将手足无措的李白正面扑到。
李白心中打了个冷颤,现在只能肉搏了,他赶紧用双手撑开自己与骑在身上黑犬的距离,双腿蓄力,准备拼他个鱼死网破。
李白正欲出脚,却感觉手背一阵滑腻温暖的舒适感传来,定睛一看,那黑犬正用那长不止三寸的舌头****这自己的手背,丝毫没有撕咬的意图。
李白傻了,但他觉得这身上的黑犬更傻,你不咬我你追我干嘛?你要是想舔我,我给你舔就是了,我看起来像那么小气的人嘛?
尽管心中对身上这狗兄一阵埋怨,但是没被咬已经算是一个喜剧收尾了。呼~李白松了口气,只觉腿上胳膊上一阵无力感袭来,他这一松手,那狗是舔的更热情了,在他脸上抹了不少口水。
李白苦笑着从地上起身,抹去脸上粘稠的口水。仔细打量着这追了他几里地都要舔上他一舔的黑犬:那黑犬身高约三尺,双耳尖尖挺立,一条长舌从宽口中伸出,强健的下颚上长着凶狠的犬牙,浑身毛发短而漆黑发亮,尾巴像铁鞭一样来回摇摆,显得矫健精神异常。虽说是浑身漆黑,那黑犬双目正中上方额头之上竟有一点白色绒毛,格外扎眼。李白抚摸着那黑犬的脖颈,刚才看起来气势汹汹,现在倒也挺乖巧的嘛。
不一会,街里有一青年拿着一条拴狗的缰绳喘着大气跑了过来,正是那黑犬的主人。尽管见自己的黑犬与那白衣公子看似相安无事,青年还是赶忙来到李白跟前,作了一揖:“公子,您受惊了,这畜生没伤着您吧?”
一开始李白的确是受惊了,但他还是道:“无妨。”他不是什么纨绔子弟,既然自己没有受伤,这狗主人又诚心道歉,也没有斤斤计较的必要。
“公子真是个好人!”那青年内心不由松了口气,眼前这公子着装不凡,想必是个富贵人家的孩子,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就算把这黑狗卖上十次也担待不起啊,“我正打算把这黑犬卖与那迎客楼,没想到刚一松绑,这畜生就发疯似得逃开了去,好在没有伤着您。我这就把这畜生给拴好。”说罢,那青年就拿起缰绳准备给那黑犬上套。
那黑犬也不再逃跑,只是把身子朝李白身后藏了藏。青年想要把那黑犬重新拴好,但那黑犬就绕着李白与那青年躲着猫猫不愿就范,好不滑稽。
李白看了一眼那躲在自己身后的黑犬,内心琢磨着,迎客楼?倒是有些印象,是青莲乡为数不多的酒楼,这青年要把这黑犬卖与那迎客楼,这狗想必定是活不了命了,会变作餐桌上一盘盘的下酒肉。这样看来,这黑犬倒是有些灵性,也许是知道自己可能要面临的命运所以就趁机逃了出来。不过这黑犬怎么就好像认定了自己一般,难道知道自己可以救下它的狗命?“这位大哥,我看你这黑犬长的英武矫健,不知为何要把它卖去那酒楼做下酒菜?”
青年暂时停住了动作,尴尬的抓了抓脑袋,回答:“公子有所不知啊,这黑犬是大半年前我去山上砍柴时捡到的,起初这黑犬小巧可爱,我心想把它带回家中做一看门狗也不错。不过这黑犬后来长势凶猛,饭量也越来越大,我这家境清寒,实在是养不起啊……”
“等一下,你说你家境清寒,但我看这黑犬长的也强壮啊?”生养在穷苦人家,眼前这青年都显得消瘦,这黑犬倒是长的壮硕,实在是有些不合理。要说这青年宁愿自己不吃也要把这黑犬喂饱李白是万万不相信的。
“这黑犬时不时的会跑出去一段时间,有时回来的时候会叼回个野鸡野兔。想来它应该是自己寻食去了,我家可没有把它养肥的本事。要说它还给我家中带来了不少好处。”
听这青年说完,李白就更觉得奇怪了,这黑犬如此有灵性,在自己寻食的过程还不忘带回猎物回报家庭,现在这青年竟要把这黑犬卖了,岂不是杀鸡取卵的愚蠢之为?“那你为何还要将它给卖出?”
“唉,”青年叹了口气,“实不相瞒。家中老母近来生了病,急着用钱,我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啊。”
“你可以给这黑犬另寻一户人家,非要将它卖去那酒楼送死?”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都是苦命人啊,连带这狗都成了苦命狗了。
青年面露羞愧之色:“我也不是没有想过,但是穷苦人家没人出得起钱,富贵人家又嫌弃这黑犬不是纯种猎犬。”
“这黑犬能卖多少钱?”李白已经决心将这躲在自己身后的黑犬救下。先不说这黑犬在茫茫人海中认定了自己,就说这黑犬对这青年不离不弃,懂得知恩图报的灵性就显得有些非同一般了。自己在这大唐难免有些孤单,养只宠物倒也不错。
“迎客楼的大厨看这黑犬长的壮实,愿意给铜钱1000。”
“1000文够给你那母亲看病么?”
“看病的大夫说要1500文,家中还有些积蓄,不够的话再想想办法吧。”
李白拿出了他母亲月秋歌亲手给他缝制的荷包,朝里边一瞅,里边有一两白银和数十散钱。看来自己这家境还不错,小小年纪就身带巨款。将那些个银钱尽数掏出交与那青年:“这黑犬我买了。”
“谢过公子,谢过公子。”青年面露喜色,黑犬被这白衣少年买下想必是可以继续活命了,而且少年出手大方,还多给了数十铜钱。有了这些银钱加上自己家中的一些积蓄,自己那母亲也可以看得起病了!
“不用多谢。”李白也体验了一把不差钱的快感,心想这当土豪的滋味还真是不错嘛,但是他又觉得自己给的钱财距离那1500文还是有一段距离,病情危急,拖延不得,要是当误了病情就不好了,于是又补了一句:“若是还有什么困难,可以到乡南边的李府来找我,门口种着两棵榕树的那家就是。”说完,李白拍了拍那黑犬硕大的脑壳便扬长而去。那黑犬朝青年轻吠了三声,似是道别,然后便跟上了李白的脚步。
“还不知道公子尊姓大名?”身后传来青年一声感恩戴德的问候。
“吾名李白,字太白!”
李白看了一眼身旁的黑犬,那黑犬也抬头看了看李白,一白衣少年,一漆黑大犬并排走在街道,颜色分明。
一:黑犬是那青年从荒郊野岭捡回来的,出生不明;二:黑犬自己会抓猎物,还懂得抓回猎物带回家中,也算是知恩图报;三:黑犬知道自己要被卖到酒楼送命,机智逃窜,并且认定自己能够救它。李白心想这黑犬莫非真的有灵性?念及此,李白停下脚步,对那黑犬发话:“咳咳,蹲下。”
那黑犬如同听懂了一般,后退一弯,便蹲在了地上。
李白心中大喜,“趴下。”
黑犬前腿前伸,趴在了地上。
“起立。”
黑犬站了起来。
“哈哈,驴打滚!”李白心中高兴,看来这黑犬定是有灵性,自己算是捡到宝了,不,是宝自己送上门来了。
黑犬没有再按照李白的指示动作,用它硕大的脑袋顶了下李白的胯骨表示抗议,眼神好像再说:妈的,智障!
李白自知无趣的捏了捏鼻尖,尴尬的笑了两声。这黑犬还没有名字呢,自己黑犬黑犬的叫着也不是办法,索性给它起个名字好了。叫什么好呢?大黑?太难听了点。小黑?听起来没感觉。
有了!李白又瞄到了黑犬脑壳上的那片白毛,心中有了灵感,“就叫你小白好了!李小白!”
那黑犬听了这个名字直接就四脚一直,侧躺在地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回家的路上,李白不再寂寞,对那大黑犬“小白,小白”的叫着。一只硕大的黑犬,却名叫小白,好不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