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儿子的陈迎开坐在客厅发呆,失去爸爸且半死不活的陈诗涵也抱着双腿坐在沙发上发呆,电视都懒得看了,和爷爷比着谁更悲哀似的。
韩瑞轩熬好粥后,给陈诗涵添了半碗,心想她现在情况这么糟糕,估计吃不了多少。接着他也来到客厅,面对这两张比谁死得快的面孔,心里也替他们感到悲哀。韩瑞轩叫陈诗涵去吃饭,陈诗涵就乖乖的去吃饭,估计也是饿了,这两天都没吃什么有用的东西。接着,韩瑞轩就企图向陈迎开解释该如何治疗陈诗涵,他对愁苦的陈迎开说:“医生对我吩咐得很详细,他说,要治陈诗涵的病主要得从三个方面着手。”
韩瑞轩见陈迎开正在听着,就继续讲道:“一者,根据病情的严重程度服用相应剂量的药物进行临时控制;二者,通过饮食调配和太极运动来增强体质和抵抗力;最后,读诵佛经消除业障来实现完全康复。”
陈老汉听完韩瑞轩的解释,皱着眉头沉思着,半天没有任何表示。韩瑞轩就当他听懂了,继续对他说道:“治疗的所有细节都写在一张纸上,夹在佛经里,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打电话来问我。”
陈老汉微笑着点了点头,纯粹是出于礼貌,却没有希望他留下来的意思。于是交代完后,韩瑞轩就拿起自己的行李和吉他决定离开了,临出门的时候,他向陈诗涵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后者默默的对他点了点头。
离开陈夫铭家后,韩瑞轩在秋户大学附近呆了两天,没有接到陈诗涵那边的电话,估计他们已经掌握了治疗方法。于是他就回了LH市,以比市面低一点的价格把老房子卖掉,又把户口迁移文件寄到彭宏才那里,打算就此背着吉他四处去游山玩水去,先过几年轻松惬意的生活再说。
元旦前夕,他正在武夷山的白塔看日出,突然就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那时太阳才刚刚从云海里蹦出来呢。
“你是韩瑞轩吗?”一个老妇人在电话那头问道。
“我是韩瑞轩,有事吗?”韩瑞轩问道。
“我是陈诗涵的奶奶。”老妇人说,“我想问你个事。上次帮涵涵治病的那个医生的电话号码是多少,你知道吗?”
所谓的“那个医生”不就是周德全,瑞轩问她:“有什么事吗?”
“我想请他到秋户来一趟,帮涵涵治病。”
韩瑞轩心想,陈诗涵在阳岱治得好好的你们却要带回来,现在反倒要医生千里迢迢到家里来给她治,未免太那个了。韩瑞轩对老妇人说:“他不是把治疗的方法都写得清清楚楚了吗,按照里面的指示做就行了。”
“现在涵涵病倒住院了,能让他帮个忙过来一下吗?”
听到陈诗涵住院了,韩瑞轩一点都不奇怪,这种病一不留神就会反复发作,大脑损伤严重时还会造成脑瘫的。
韩瑞轩问她:“医院的医生是怎么说的?”
“每天就吃药让她睡觉,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好吧,我尽快赶过来。”
“把那医生也带过来好吗?我们就在第一附属医院里。”
“我过来再说吧。”瑞轩心里想,医生不就在你面前,你却不认得。
挂了电话后,韩瑞轩叹息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
韩瑞轩等了几个钟头想拍个日出奇观,电话打完奇观也上演完了,于是他打了个哈欠,步行回借住的寺庙去收拾行李。
几天前陈诗涵在家里癫痫发作,家人不懂用药,病情没有办法控制住,于是不得已把她送进了医院。韩瑞轩到了秋户后,就带着行李直接来到医院看陈诗涵,她正躺在病床上昏睡着,手上还在打点滴。这时陈诗涵的奶奶正好在病房里,于是韩瑞轩就向她介绍了自己,并询问了陈诗涵的情况。
“她一天到晚都在睡觉,医生说这是在保护她的大脑。”陈奶奶问他,“你家的那个医生呢,来了没?”
“他年纪大不方便过来,有什么情况我直接问他就行了。”韩瑞轩对她说,“如果确实不行再找他过来吧。”
“那涵涵该怎么办啊,”陈奶奶焦急的问道,“总不能这样一直躺在病床上睡觉吧。”
“现在只能在这里一点点恢复了,其他的事等出院再说吧。这种病是这样的,每一次发作危害都很大,更何况连续发作呢。”
“这孩子也真可怜,在家里病了两天,神智都不清楚了。送来医院的路上嘴里还喃喃的说着,我不想死,我不想死。”陈奶奶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了,“谁不想她好好的,可偏偏就是这个命,有什么办法呢。”
瑞轩安慰她说:“这几天在医院就不用担心了,给她多吃点有营养的,出院后再进一步康复治疗就可以了。”
“你家那医生给他吃的什么药,现在可以给她吃吗?”
瑞轩对她解释道:“这不单是吃药的问题,涉及了很多方面,后面我再慢慢跟你解释吧。”
“你也会治这种病吗?”
瑞轩笑了笑,对她说:“我和那医生学了一点,一般的情况也能应付。”
“这样啊。”陈奶奶略微失望的说,“如果那医生能来就好了。”
“不要紧的,如果需要我可以带陈诗涵去找他,呆在他那里治疗也行。”瑞轩对她说。
“怎么好意思再麻烦你,上次都给你添了那么大的麻烦。”
“不要紧的。等她清醒一些了,我再过来吧。”
陈奶奶抱怨道:“她每天就醒来两三次,不一会又睡着了。就像吃了安眠药一样,身体一点都没见好转。”
“估计医生的用药量会渐渐减少,到时就能清醒了。”
“我担心她脑子坏了,现在问她什么,她都说不清楚了。”
“希望能恢复吧。”瑞轩无奈的说。
离开医院后,韩瑞轩在医院附近找了家旅店住下,这回又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去环游世界了。可是和帮助陈诗涵治病比起来,环游世界其实也不着急,毕竟自己是唯一能帮她的,这就像老天爷安排的因缘一样,世上没有比这更NB的了。
元旦那天,江凌岚带韩瑞轩去参加秋户大学的元旦晚会,聊到了以后就业的问题,江凌岚说下半年想去考公务员。
韩瑞轩就对她说:“考什么公务员,陪我去环游世界吧。”
“环游世界回来后呢?”江凌岚问他。
“回来后再去考公务员呗。”瑞轩开玩笑说,“最好考我家那边山区的公务员,等我又有钱了,我们再去环游世界。”
“生活都不容易,哪能像你这么胡乱折腾呢。”
“生活哪里不容易了,看我,活得多自在啊。不要每天心事重重的,人生很短暂的,及时去做自己喜欢的事吧。”
“你爸真的那么牛吗?容得你不务正业,好吃懒做一辈子。”
韩瑞轩呵呵笑着说:“他算不了什么,我师傅才叫真的牛,没饭吃我就去庙里投靠他。”
江凌岚笑着说:“就怕你吃不了庙里的苦,老了又没人照顾,到大街上要饭去。”
“也对,那我该怎么办呢?”瑞轩试探的问她,“如果是你,会嫁我这样的人吗?”
“绝对不会。”江凌岚沉默了一会,又说,“如果你事业有成了,我还可以考虑考虑。”
“好吧,从现在起,我要开始努力了,要成就一番事业。”
韩瑞轩见江凌岚正注视着自己,心里又开始彷徨起来。他总觉得自己亏欠了江凌岚很多,再也不敢随便向她承诺什么了,特别是承诺去为她去打拼,因为爱情的责任实在是自己难以承受的。经历了这么苦逼的人生后,他的心早已变成一叶孤舟,宁愿在命运的大海中随波飘荡,也不想轻易靠岸,无端再受忧愁苦恼的牵绊了。于是他后悔刚才的承诺了,就又笑着说:“我要在到庙里前,将世界上所有的苦头都吃个遍。”
江凌岚最后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咱们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