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下,海面上,静谧,静谧,连风都徐徐的。海房中一位满头银发的老者与一个稚儿相拥着,老者道:“海儿,你想不想听故事啊,一个小女孩和大鱼的故事!”
月光下,竟隐约看见老者渐渐湿润的眼睛,那历经风霜布满皱纹嘴角也不自主的微颤着,仿佛憋了许久的话终于可以在那一刻倾吐出来,稚儿自然不知这些,只知听能故事了开心的拍起了手。
夜,很静……静到让人不由自主的想到内心深处……老者缓缓抬起手擦拭去了眼角的泪水,喃喃道:“海棠,这么多年了,你可还好,你后悔当初的选择吗,这一替换被成了永远,我终究还是替换了你代替了你…或者说,我夺走了你的人生……”
2016年,与往年一样,没有一丝令人振奋的事,对于海棠来说每一天都是无趣一样的,没有青春期的叛逆,也没有追逐年轻应有的梦想,只是平平淡淡的。
或许有太多的人和海棠一样,迷失在自我之中……
海棠长得并不漂亮,国字脸,微胖身材,额头上还长满了因考试升学压力从六年级就开始疯长的痘痘,家庭也一般,不富裕但自给自足没问题,这样的女孩扔在大街上回头率也挺高,而人们在意的看的不过是她额头上的痘痘。好在海棠本着阿Q精神,很好的开导着自己……
海棠并不聪明,不过好在不聪明,想的开,中考失利的她上了药学专业,总归将来找得到工作,这么一想,海棠每每只能苦笑几声,船到桥头自然直啊!
直到它的出现,它是一条“大鱼”!
准确的说它叫“鲲”,每次海棠进入梦乡时他都会出现,开始时海棠还吓一跳,以为是不是自己像数码宝贝一样是被选上的大神,也曾神经质的对鲲说过,“我是被选上了吗,要去打怪兽拯救世界吗?“
只是,每次说完,鲲都只是缓缓的游走了,直到海棠问累了不问了,鲲才幽幽道,“北冥有雨,其名为鲲,其实不过是人类的幻梦,你并非被我选中,而是你选中了我,我只有在人们睡梦时才会出现,梦中,你们想念什么,思虑什么,我就幻化为何物出现在你们面前,说到底我不过是千亿万年你们念想的幻化之物,我这周身的汪洋,不过是一滴滴的泪水,名叫“泪泉湖”,我极少以鲲的姿态出现,或许与你而言是巧合,亦是缘分……“
”人的一生何其短暂,与我而言你不过是昙花一现。”
说完鲲和以往一样不留海棠说话的机会便游走了……醒来时,海棠竟发现枕头早已被泪水浸湿!它到底是何物,为什么,为什么感觉如此哀伤,感觉令人窒息,绝望……
除了夜晚,白天对于海棠来说并无新奇,可以说是无聊到走路都能睡着。
“小心!”一个声音突然在海棠耳边想起,海棠一下清醒却发现不知何时走到了马路中央,海棠里面退了回来,耳边再次想起“你在干什么,走路也不看路”如此熟悉的声音。
“你是鲲?”海棠惊讶道。
“是,我也不知怎会白天也出现,不过应该说你怎么会白天也能睡着,而且还是在走路的状态下”听着鲲的话好像充满了不可思议付带着一丝的鄙夷。
“噗哈哈哈哈……”海棠不忍自嘲笑道。
一人,一鱼,对视而笑着,明明陌生,却又如此熟悉……
鲲每晚都是准时出现在海棠的梦中……直到一次夜晚,海棠问鲲“鲲,你说我们要是能交换身份,你变成我,我变成你,是不是会给这个无趣的生话增加一点乐趣,哈哈,想想都好玩。”
鲲突然严肃道“你是这样想的?若是可以,你可真的愿意?不会后悔吗?”面对鲲的突然严肃,海棠惊讶之余也认真起来了“真的,我愿意,如此平淡的生活偶偶换一下也是不错啊!难道以前没有人这样问你吗?”
对于换身份海棠只是开玩笑,但若是真能换也是可以呀。
“有过,有过许多人,可惜,可惜他们都放弃了……”鲲的眼神里此时充满了哀伤,问过这些话的人,最后,都死了……被那永无止境的孤寂折磨致……
海棠看着鲲,不知不觉,鲲的身体似乎在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变大……
“交换吧……”海棠低眸道,“如果能与你交换人生,体验你的生活!对我,或许也是一种解脱……”
“鲲”是她唯一的朋友,面对他不知为何就如同在看自己般……
顿时原本波澜不惊的“泪泉湖”突然出现了水龙卷,把海棠吸了进去,不知在里面旋转了多久,只感觉有大量的回忆涌入海棠的身体内,感觉就快把身体撕裂!
这千亿万年来所有人的回忆,所有人的喜怒哀乐此时都化作泪水涌入海棠的身体里,“好痛啊,好痛苦啊,不要,不要在进来了,我不想这么多回忆,不想知道这些!”海棠撕心裂肺的喊着,泪水早已和泪湖泉化在一起……
永远,永远的也分不开了……
海棠变成了鲲,鲲变成了海棠,而海棠也终于知道了鲲的所有事,鲲的哀伤,无奈,绝望……
鲲不过是一条鱼而已,承载着太多太多太多的念想,并没有神话里说的那么美好,它看着这个世界从原始到兴旺的顶峰,然后慢慢衰败,毁灭……
然后再从原始到兴旺,到衰败,到毁灭……
周而复始,却又无能为力,不能阻止,它只有一遍一遍又一遍的看着。
那么的绝望,那么的无助,那么的气愤,那么的哀伤……无人倾诉,无人知道!!只有自己一个人,连死都成了梦,以往每次想和它换身份的人,刚戳碰到泪湖泉的回忆就放弃了!因为承载不了……
终于,终于这次,它成功了,可以像个正常人一样感受这个世界。而海棠则永远的卡在了时间了年轮里。
如此庞大的信息量倾入海棠的身体,如同伐骨洗髓般……
她在现在属于她的泪湖泉里尽情的哭着,殊不知她这一哭对于世界来说就是一次对地球上所有物种的肃清……
不知道哭了多久,重新醒来的海棠却发现世界已经不是她认识的世界了,一片汪洋大海,海棠沉默了很久……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鲲如此巨大了……
因为不能哭啊……因为不能哭啊……
“哈哈哈哈哈……”海棠笑了……笑的很无助……
很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