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待价而沽落谁家

舞毕，众人才从方才那神秘莫测的舞步当中醒来，久久不曾回到现实。

直到顾以卿下台，那主主事之人再次上台说话，众人才反应过来，今晚真正的重头戏来了。

四位评委各执一票，也不知是说好，还是如何，竟然各投一位姑娘，现在也算持平，便只得等宾客手中那一票了。而早在一刻钟前，已有小童去收集宾客手中的票。四个小童一道，每个小童代表一位姑娘，观众将手中的票投到那个小童手中的花篮，就代表投个哪个姑娘了。

“表弟，你打算把你这一票投给哪位姑娘啊？”耿持早已写好，却见易谦犹豫不决迟迟不说话，便出言问道。

易谦侧过身挡住他的视线，将票扔进了挂着“卿卿”牌子的花篮之中。

耿持自然是一阵嘲笑。

易谦正不知如何还击，却见周昌宗一整日没说过半句多余的话，易谦便有种心心相惜之感，此时见他迟迟不投。

“周兄你呢？”

“我一个粗人，哪知道还有这些规矩，那票早不知道掉了哪儿去了，我就不投了。”周昌宗说道。

“不是吧，你这人——”耿持凑近一瞧，周昌宗面无表情不想说谎，再说也确实没有说谎的必要，便对那小童说，“算了，丢了就丢了吧，你就去回了你们主事儿的，就说我们这儿少了一票。”

那花童只好行了礼去别处。

不足半个时辰，票据都已收回，共兜售370张票，如今只收回来369张，那花童便像主事的说明了情况，那主事的自然知道二楼兰花间是何人，便笑着将此事揭过。

宣布得票数，月仙楼卿卿姑娘111张，天香阁凌霄姐妹94张，暗香楼闻姝姑娘89张，碎雨轩董苑姑娘75张。自然宾客这一票落在顾以卿头上，再加上评委的那一票，顾以卿已然胜出。

那主事之人再次上台，现场已经喧闹的不成样子，她先是买了个关子，让大家猜，然后才宣布了票数。最后说出了顾以卿的花名。

虽然现场有些宾客并未将票投给顾以卿，但她无论是才气、舞技、相貌、身段都担得起“花魁”这个称号。

所以，当顾以卿着一身半透明红纱衣曼妙而出，云鬓朱钗璀璨夺目，天生眼角向上微翘泛起眼角盈盈珠泪，众人知道今晚的高潮来临了。

月仙楼的齐妈妈，她才是今晚最大的赢家，她小心翼翼地搀扶着顾以卿，生怕惊扰了这最大的功臣。两人走到这舞台中央，那齐妈妈方才也是好生打扮了一番，此刻也有几分风姿。

“按照以往的规矩，哪位姑娘有幸赢得‘花魁’名号，便于当夜献出处子之身。今夜，我们卿卿姑娘承蒙各位公子青睐得了这‘花魁’名号，自然按照规矩办事。如此，以五百两为起点，价高者得，请各位公子竞价吧！”

众人惊呼，五百两，这起点够高的，要知道现如今的物价普通人家一月也不过二两银子的支持，即使稍微富裕点儿人家也不过十两银子。这五百两的起价，确实有些高了。

就在齐妈妈说出“献出处子之身”的时候，顾以卿已经全然麻木在舞台之上，她只觉得自己此刻极为丑陋，像一件物品随意买卖，而那些恶心的眼神仿佛刀刃在她身体上凌迟。

呵，原来，这就是“赢”的代价嘛，她拼死拼活地练习，竟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虽说知道早有这一日，但没想到竟然会来的这么快。她看了眼洛平欢，发现对方错开她的眼神，顾以卿这才心如死灰。

无论顾以卿作何感想，总之现场各位公子哥儿已经开始互相叫板，频繁叫价，喜的齐妈妈看顾以卿活像看一颗摇钱树。

“怎么，表弟，还不叫价嘛，你的卿卿姑娘可是正深陷泥渊，难道，你要眼睁睁地看着她入了那不堪入目之人的怀抱……”

耿持对易谦说着话，心道，我今儿必是要逼着你这平日里翩翩君子破了色戒，一掷千金不可。

易谦正要还击，突然听见一个尖细的声音，“我家公子出六百两。”

众人一听，果然是大手笔，顺着那奸细的声音看去，只见二楼菊花间，那帘子掀起，刚好瞧见那满面肥油、身宽体胖的金淮安，人称“金胖子”。

于是，下面宾客好一阵扼腕叹息，都道是牛嚼牡丹，可惜了美人儿。

顾以卿自然也顺着众人的视线看去，那满含情*欲的一双眼正巧和她对了个正着，险些没把她恶心的隔夜饭都吐出来。忙低下头，做害羞状，但实则心里着急的不行。怎么到了这凉州境地也能瞧见这邺都小霸王，他姐姐乃是昭文帝的宠妃，才生了十七皇子，于是这金家更是无法无天，仗着皇恩浩荡越发不可一世。而这金淮安，更是出了名的好色之徒，强抢民女之事没少做。她虽然已经认命，但也不希望是跟这样的人。

众人见是他，极为忿忿不平，便有人站起来，“我出七百两。”

齐妈妈一喜，“李公子七百两，还有没有更高的。”

这李公子名李仁，其父乃是凉州首府，他自己也是李家的下任当家，是个有钱的金窝窝，听闻他家朝中有人，不是别人，正是权倾朝野的大太监李化醇。

金淮安一听，竟然有人和自己抢美人，顿时不乐意了，把那小厮一推，“老子出八百两，看谁还敢出价。”

哎呦，可把个齐妈妈喜得，恨不得马上就答应了去。

李仁还要继续加价，只立马旁边的随从就和他科普了金淮安的家世，便停住了加价，极为遗憾地看了眼顾以卿，既第一夜无缘，那就等第二夜。

现场一时无人出声，那金淮安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将那美人揽入怀中。

“齐妈妈，既然无人叫价，快快宣布结果。”

“是是是，八百两，还有没有人加价，不加价，卿卿姑娘今晚就属于这位金公子了……”

顾以卿听言眉头一皱，只因为她本就低着头，才无人发现。只视线若有似无的，她视线扫过二楼兰花间，一愣，心道，那人怎么竟然也涉足烟华之地，果然也不是个老实的。

二楼耿持着急跳脚，看着面色不改的易谦，讽刺道，“呵——我竟不知，你是如此负心人，那卿卿姑娘分明对你有意，瞧了咱们这儿好几眼，你若再不出价，就要被那死胖子占便宜了。”心道，我今儿怎么也得给你配个对，免得又要去祸害我妹妹。

“表哥——我说了，我与她没什么关系？”

“还没关系，满城都传的你的风流韵事，什么英雄救美、才子佳人，你今儿倒是不承认了。”他越说越大声，竟是引得周围的注意力都看了过来。

齐妈妈瞧了一眼，暗道有戏，“易公子可是愿意为了卿卿姑娘一掷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