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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如梦方醒

这样声嘶力竭的嘶喊让在场的人都大惊失色,猎人长和弓手长不由自主地取下背后的长弓,锋镝处闪烁着微光的箭矢已经搭上弓身,低颂的祭司阿尔德兰手指一弯一抖,三阶神术海蓝宁静已然笼罩在了博格身上,紧随其后的是一团橙光一道蓝线——术士的三阶法术侦测恶念和法师的三阶法术清心宁神。一旁的魔咒使手握棕黄封面的典籍却不见什么动作。近战职业者们小心翼翼的走向在地上不停抽搐着的博格,连一向没心没肺的齐内也不由得有点担忧。

但博格已经浑身一松,晕了过去

倒在地上的博格早已混乱狂闪的脑海中最后闪过一句话

……林挺……

……林挺,快跑……

……

窗外的行人热情的打着招呼,靠着屋子的博格猛地睁开眼睛,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自己正躺在自己的床上,墙边是两排高高垒起的空酒桶和木箱,被子粗糙而沉重,压的他几乎伸不开手来,掀开被子,这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就穿了一条灰布短裤,口干舌燥之际端起床头桌上的水盅一饮而尽,水还带着点热意。

博格赤着脚走向半开着的窗户,将窗户用力推开,这时一不小心碰翻了叠放着的酒桶,手忙脚乱之时高过头顶空酒桶堆立刻噼里啪啦咣当嘭咚滚了一地。

只听见楼下原本噪杂的人声一静,便是咚咚咚的急步上楼声,房门猛地推开,这整个伦特都屈指可数轮廓身形正是艾丽姑妈,艾丽盯着窗前手足无措的博格,几步补过来,一把抱住博格,狠狠地揉着博格的红头发:“博格!你醒了!你还认得我么?”

博格死命地从艾丽怀中挣脱,大叫道:“姑妈!别勒我脖子!”

艾丽一楞,当即狂喜得泪光涟涟,狠狠地攥着胸口的海洋之心神徽着道:“你记起来了!博格你病好了!海洋与河流主君在上,感谢您的恩赐!”

博格疑惑地叫到:“我得了病?不会吧,我感觉很不错啊。”艾丽只是死死地抱住博格,口中哆哆嗦嗦地嘟囔着海神赛拉齐亚的赞诗。

楼下的大人们这才跑上楼来,听到博格清晰的吐词,一个个面露诧异,接着神色舒缓一个个欢笑起来,还有人俏皮地吹起口哨来。

托尼激动地撸了撸红鼻子,豪气冲天地喊道:“绅士们,我今天请在场的每人一杯红色伦特!敬我们失而复得的小鬼博格”说罢伸手拉向博格。

人群愈发欢腾,簇拥着酒馆老板一家涌向大厅,闻声而动的伙计乔恩已经把酒桶滚到了大厅,一条大街上的男人女人们都好奇的聚拢来,这场狂欢惊动了更多的人,自由的伦特永远追求欢乐,不管是否有理由,不管理由够不够充分,不过对于那个在选择日发病大吼闻名全城的博格小鬼能够神智清醒地康复,也的确是个难得一见的奇事。慷慨的城主补贴了托尼许诺的红色伦特以外所有酒类的供应,把这出盛大的狂欢送上了高潮,而作为事件的起源,博格也让艾丽姑妈破例准许了一杯淡淡的兑水酒,也算是人生的纪念了。

喧嚣渐渐散去,兴奋尚未平息的博格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一天来不知道有多少双大手热情地拍过他的肩头,又有多少豪迈的臂膀紧紧拥抱他,还有多少祝福从泛着香味的肉排,熏鱼和烈酒中涌来。他将右手举到眼前,过去的回忆似乎笼罩在明亮的光芒中,艾丽姑妈,好伙伴伊格尔,阳光下的伦特城,这一切都是如此的清晰,但是,为何记不起母亲的任何点滴,也完全不记得父亲的模样,所有和父亲有关的记忆的只有那个略显单薄的身影,从出船打渔,升起篝火,打磨长刀,到出发前往战斗的转身挥手,有关于容貌,却一点都不记得了。

另外,“林挺”是谁,博格内心向海洋之心发誓,在过去他一定没有听过这个名字,那为何会有那样清晰和深刻的回响;

“……林挺……”

“……林挺,快跑……“

博格一拍床,扫去心中的胡思乱想,

坐起来时才发现竟然有个人坐在墙边的木桶上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来者大概二十五到三十五岁之间,身形相当的瘦长,棕色的头发并不起眼,但博格认得他,整个伦特唯一的高级佣兵,号称能够适应一切任务环境的万金油高手,每次到帽子与铃铛酒馆都只点莱恩酒窖的葡萄酒和大份沙鸟蛋煎鲦鱼的家伙,游荡者耶克塔,

耶克塔心想:“心灵力量比那时降低了好多。”一边挤出最和蔼的声音:

“那么,你现在还清醒着而且脑子不迷糊,对么?”

博格赶忙从床上跳起来,向这位不告而来的客人说道:“游荡者大人,我已经没有问题了。”

这位轻佻的游荡者并没有闯入者被发现时的拘束,事实上他也是故意现身的,他径直走向房门并推开,然后在博格震惊的目光中,法师塞林,祭司阿尔德兰,魔咒使科特和术士斯塔克依次走了进来。

博格结结巴巴地挨个见礼,却不知动作僵硬到完全错误:“法……法师大人,祭司……大人……”

率直的术士一挥手打断了他:“行了,博格,讲讲你昨天之前的那段时间的事,或者说你看到了什么,发生了什么?“

全屋子里的人都紧紧地盯着博格,,

博格局促地站着,紧张地回答道:“不知道啊,有发生什么事么?”

魔咒使转头看向法师,后者一直盯着手里的暗淡水晶,直到数秒后才微不可察得点点头。

黑袍科特于是和蔼的对博格说:“没什么,不要放在心上。对了,你是这一批人中唯一未做出选择的小孩了,你想好将要就职的学徒位了么?”

祭司大人这才开口:“鉴于你在精神层面的天赋,我们四位希望你成为一名施法者的学徒,具体将从特性测试中决定你的导师。”

塞林这时还小小地幽默了一下:“在你发病前的海选中你倒是没有如今这般天赋呢,果然是天才一定要与众不同才行啊。这一点倒是和我一样啊。”

术士立刻说:“塞林,你原来的与众不同只是因为你小时候就是个只知道看书从不到海滩玩的学霸!”

祭司阿尔德兰也不由得笑出声来:“斯塔克,我原以为你一定会成为一名英勇的战士呢,怎么成术士了。”

术士大人没好气地望着他:“我小时候是贪玩了一点,那也比你好,你这天天游泳的海族……”

博格目瞪口呆地看着四位平日里高高在上的严肃施法者,就在自己的房间里吹牛打诨,一边的游荡者早已捂嘴笑得弯腰跺脚。

“行了,法师们,谈谈正事吧”大家转头一看,宽沿帽下伸出一只烟斗,老人轻轻的靠着门框,在场的施法者们都没能发现他的到来。不过这个神出鬼没的老人虽说很受城主尊重,但伦特城中的众人实在与他交流不多。倒是他的弟子耶克塔,很受大家的喜爱,伦特人,不喜欢秘密。

科特想了想:“其实我是一名魔咒使”

“而且我是强大的术士”这个明显是术士斯塔克。

白袍阿尔德兰接口道:“事实上,这里只有一个法师。”

塞林:“……”

老人早已经熟悉他们的跑题习性,直接开口:“我想做他的导师。”

科特皱了皱眉,看了一眼一旁饶有兴趣地盯着博格的耶克塔,问到:“成为一名游荡者?你在开玩笑吧。”

老人摇摇头,取下帽子,露出了脸上被侵蚀后的留下的阴影纹路:“不,不是游荡者,而是追猎者!”

在场的众人都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了,老人的弟子耶克塔也不例外,半天回不过神来,沉稳的祭司最先开口:“我原以为你会说干扰者,居然是追猎者。”

术士对阿尔德兰说:“追猎不是圣职者的分支进阶么?”

塞林开口说:“对啊,不是猎手们都必须依靠神之意志才行么,我原以为你是无信仰者。”

老人慢悠悠地回答:“我的确实是无信仰者,但是付出了真名作为活下来的代价,而且永远不能动用以真名为源的意志和力量,除非突破传奇。”

魔咒使:“那你还叫他学习你的力量,你这是在抹杀他的施法者天赋,你的那一套已经行不通了,这是诸神的共同决定。这没有未来的!”

老人毫不在意,只是静静地抽烟。

斯科特盯着老人说:“难道你想让他进入教派之中?光辉猎手?阴影猎手?恶魔猎手?风暴猎手?”

老人深吸一口,说:“不,从一开始就不加入教派就好了。”

祭司感到心中一团怒火开始燃烧,直视着老人:“你被神灵所遗弃,于是就想拉着后辈一同陷入绝境么。”

脸上的纹路微一抖动:“这是自我放逐,与神灵无关。”

塞林发现了话语的隐藏含义,赶忙道:“艾尔,不,他不是这个意思。”

阿尔德兰凝视着这位对渎神毫不在意的遗忘之人,猛然挥手扯下挂在胸口的神徽,海洋之心的神纹和背在背上的潮汐之书与他的呼吸相互回应,他满腔的怒火都要冲出唇齿了:“那么,就让你看看你放弃了怎样的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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