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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剑师

秦晓川拔剑的动作立刻惊动了忘残年和猫大人。但是剑光来得太快,外人无法插手。一剑削断风之来势,阻止风中一道灰色身影,秦晓川动作没停,剑尖顺风势上挑。不知不觉他已经用上凛若梅所传授的运劲之法,以灵气驭剑,剑尖连颤,在所划成的半圆幻化成一片连绵之剑影!

灰色人影倏然抬手,化风成刀,刀与剑相击,刹那风中宛如火星点点。这一次秦晓川非常直观地感受到自己的能力,他的视力、速度、反应在这快速的变招中不断得到提高,竟然能够完全捕捉到风中只留虚影的灰衣人所有动态。

普通的铁剑毫无招式角度却是格外的刁钻古怪,横七竖八一道道剑影不断被如闪电般干脆的刀锋破开,铁剑在秦晓川的手中如同最灵活的手指。一时之间,风旋转起地上的黑色灰烬,秦晓川自己的身影也差点化为一片虚影,短短片刻间他与来人刀剑相拼,丝毫不落下风!

但是,秦晓川运劲于剑的生疏却让对方捉住了一瞬间的机会。

灰色人影一声低喝,反手握刀,这瞬间时间流速仿佛遭遇无形之力而放缓,看在外人眼中就是灰色人影骤然从视线中消失。秦晓川耳边又再度错觉出时鸣声,他毕竟有在时间城待过一段悠长岁月,“最光阴?”凌厉之刀气在身周纵横交错,秦晓川眼前已看不见人影,但是他还能捕捉到刀之痕迹!

剑刺中刀锋,刀翻搅剑影,最后剑承受不住复杂之力道被刀势所引,剑尖失去控制插在地上,激荡起的黑色飞灰迷蒙了在场两个人的眼睛。

最光阴在风里显露出身形。这是一名灰发高马尾,容貌冷峻眼神清冷,一身灰白格子麻衣的少年人,反手握刀制住秦晓川之长剑,另一手则猛地扯住他的右手:“跟我来!”最光阴二话不说,也不寒暄,扯住人就往来路奔。

电光火石之间,忘残年与猫大人对视一眼!先是旁观了一场刀剑之决,接着秦晓川喊破来人名字,两人江湖经验何等老到,此时已有些许预感。猫大人道:“跟上去呦!”一招优雅的猫之跳跃,黑礼服黑礼帽的人形大猫紧随最光阴身后化为一道黑影。

忘残年拔腿而奔,远远地缀在更后面。

秦晓川被最光阴扯得一个踉跄,差点没在半路上变成脸朝地被人拖着走。这一走就是半个时辰,以两人现在的速度,差不多也就翻越了百来里山林。后来最光阴自己也觉得这个扯人的姿态不利于赶路,于是变成灰色人影在前面带路,第二梯队紧紧跟着猫大人,忘残年和秦晓川两人落到最后。

等半个时辰之后,四人进入黑漆漆的山林,见到一间像是刚刚搭建起不久的小木屋。随着最光阴在木屋前停下身形,木屋的门被一人从里面推开,一名白衣如雪白发如云、两耳为绿色珊瑚状、容貌俊美气度沉稳的男子手持折扇迎了出来:“最光阴,你可有带人回来?”

最光**:“嗯。”

猫大人轻巧一跃,从树梢落下,猫胡子抖了抖:“喵……是你那就说得通了。”

同在南武林讨生活,这名白衣持扇男子显然是很有名望的人。稍微落后一步的忘残年与秦晓川几乎同时从风中现身。

忘残年看向白衣人之眼神已是凝重:“玉刀神九千胜!”

“是你!”九千胜声音惊讶,看向忘残年。他和忘残年显然是认得的,九千胜目光一闪:“原来你一直在荒城。”

“所以桃源仙境之事是你做的喵?”猫大人抖着胡子深沉地看。

“我也只是适逢其会。”九千胜会意,快速看了一眼最光阴。

最光阴一言不发,身影一闪出现在秦晓川身边,毫不客气一把拽住人,再毫不客气将一路“喂喂喂”的秦晓川给拖进木屋里。九千胜配合默契,立刻往前一站,折扇一开,挡住忘残年和猫大人:“此事与荒城也有关系,两位不如在外稍后片刻。”

猫大人:“嗯?”这位修行有五百年的猫妖胡须一动,忽然看向四周,敏锐感觉到天地木元之气正在急速往小木屋中汇聚!

“内中有一位伤者。”九千胜道:“一切等伤者情况稳定之后再说,好吗?”

秦晓川被直接拽进了小木屋。到处都是木头散发出的新鲜香味,里面也没有床铺,而是新鲜的草叶在地上铺了厚厚一层,上面躺着一个浑身血肉模糊几乎看不清面目的人。

“你应该可以治。”最光阴站在那个人旁边。

秦晓川深吸一口气:“这人是谁?”这还是他和最光阴在互相听说后的第一次见面,虽然两人已经在时间城共处了上百年时间。只不过中间隔着个饮岁,小灵芝一直被妥善保管在花盆里,而在得到魄冠顺利化为人形之前,最光阴更多时间是留在晷司哪儿接受教导。

不过最光阴态度太坦然了,坦然到秦晓川压根生不起一点生疏的心。

“你知道的人。”最光阴认真地道。

难道是老梁?秦晓川心中一紧,赶紧蹲下身。他查看地上血肉模糊一身焦黑的人,眼神一扫,脑海中神识已告诉他地上躺着的人即将命不久矣,五脏衰竭,经脉寸断。

“他受过刑,功体尽废,一丝外力也承受不起。”最光阴在旁边补充,带着一丝几乎听不出来的愧疚,“我来迟了。”最光阴声音沉着,慢慢道。

他和九千胜顺着时间异常流逝的感觉,在天荒山脉附近找到了桃源仙境。但是他和九千胜并没有能够救下桃源仙境的那些人。仿佛提前感觉到了危险,制造三月浩劫的幕后黑手在九千胜踏入天荒山脉的那一刹,下达灭口命令。而最光阴和九千胜最终只来得及救下险些在木屋中被烧死的这个人,并确认了此人的身份。

秦晓川想了想,尝试着抬起手。他血液确实有能够解毒疗伤的功效,但如果要发挥功效,其实也未必需要割腕放血。好歹也是个妖精,也看过那么多本小说,对于木元灵气能够疗伤救人的说法,秦晓川心中隐隐约约也猜测到了几分。随着他的手指动作,木屋里生灵的气息越来越浓,一缕缕肉眼看不见的淡绿灵气渐渐汇聚在秦晓川的左手掌心,慢慢形成一个浓缩的圆球!木元灵气,本就是草木之生机,但这片山林这么大,借用一些生机也不过只是让林子里的草木稍微萎靡了一些。

秦晓川非常干脆,带着一种毅然尝试的精神,将掌心聚集的灵气团猛地按在了血肉模糊之人的身上!

仿佛一阵温和的风在木屋中一圈圈向外扩散,被清理的空地上竟然渐渐生长出嫩绿的草芽。

守在木屋之外的三个人很明显地感受到了这种改变,比如忘残年脚底下多了很多杂草,猫大人头顶坠下一朵刚刚盛开的藤花,九千胜折扇一扬,接住一朵风里飞过来的蒲公英……

在木屋里,秦晓川却发现木元灵气好像也没有那么好用。一缕缕生机作用在血肉模糊之人身上,焦黑的皮肉掉落表面的伤口愈合造血功能再度启用,但是对于断掉的经脉和受创严重的五脏似乎杯水车薪。

在这个过程中,最光阴不发一言。

秦晓川低头看了看,如今可以认出这个人的模样了,看上去是个老大爷,一头银发,长胡须被火烧掉了一半,容貌苍老而清瘦,紧紧闭着双眼。这个人绝对不是老梁,不过也没有救人救到一半就放下不管的道理。实际上对这位老大爷的身份,秦晓川心里有些猜测。毕竟父子之间容貌挺相似的,而且还有看过剧知道三月浩劫参与人员的加成。

秦晓川立刻问:“荒城剑师?”

“什么?”木屋外,忘残年失声道。“淡定,冷静。”猫大人用杖剑往前挡住忘残年:“先看看再说呦。”

这下可就难办了。

把人救死了,不用约战回去直接要和萧无人PK啊。秦晓川蹲下身想了想,翻掌再拍地上的人,尝试调动体内紫芝元气——试验是否身为唐僧肉在此一举!

萧振岳:“啊……”

地上人微微有了动静,开口吐出一口白气。秦晓川精神一振,有效果!续命的人参,补气的灵芝,反正都是万年灵药,唐僧肉实际上就只比人参精稍微差那么一点点,一缕元气在功效上已经胜过千万木元灵力。

木屋门外一道人影闯入,忘残年倏然出现在秦晓川身边,先确认身份,再按一按脉门,然后扶起昏迷中看起来已经不那么惨的萧振岳。清喝一声一掌按在萧振岳后心,忘残年运功替其疗伤。

“多谢你。”忘残年头也不回对秦晓川说,然后面向踏入屋内和最光阴站在一起的九千胜,神情凝重:“此恩,荒城记下!”

九千胜摇着扇子:“伤势如何?”

忘残年慢慢再放下萧振岳:“外伤已愈,脏腑有一缕元气续命,还需调养。府主功体已废,此后……此后……”此后,寿元不多。忘残年说不下去。他现在非常庆幸自己坚持没让萧无人跟过来,不然见到这种情况,还不知道那个冲动二弟又会做出什么。

“可以说一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吗?”忘残年恢复冷静,站起身。

“恐怕。”九千胜道:“这是一桩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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