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好事不出门,丑事扬千里。潘冬梅偷人自然是丑事,于是就被当做公开的秘密四处传播,这栋楼里的一些年轻人当然就都晓得了。“你堂客应该改个名字,不应该叫潘冬梅,”一个年轻人嘲笑王向阳说,“应该取名潘金莲。”
另外几个年轻人就很快活地直笑。
潘金莲是著名古典文学名著《金瓶梅》小说里一个勾引西门庆谋杀亲夫的****。王向阳尽管没读多少别的书,但是被视为****的《金瓶梅》,他还是读过的,虽然读的是香港出的删节本,但起码知道潘金莲是怎么一回事。“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瞅着这几个笑他的年轻人,问那个要他跟堂客改名字的年轻人说。
楼下有一家餐馆,是一个坐过牢的年轻人开的,名为“好好饭店”,他也是1958年出生的,说来说去与王向阳还是小学同学,虽然不同班。他开这个饭店,是为熟客开的,经常有年轻人在他店里吃夜宵吃到深夜。王向阳那天就是深夜打麻将回来路经这个好好饭店时,被这几个吃得半醉的年轻人大声叫住,并进行调侃的。饭店老板是个吃过亏而不愿意轻易惹事的人,忙走过来对王向阳说:“莫听他们瞎说,他们都喝醉了酒。”
那个年轻人打了个酒嗝,“我还没醉得那样糊涂。”他一口酒气地说,“你坐。”他指着一张靠背椅对王向阳说,“你坐,我们扯扯闲谈。”
王向阳一脸疑惑地坐下了,看着这几个他都认识的一天到晚在社会上乱玩的年轻人。“喝酒。我们先喝酒。”一个年轻人瞅着王向阳,“一醉解千愁,喝酒。”
王向阳有家有室有店子,当然不像他们这么愁。他轻蔑地一笑,“我不喝酒。”他找理由说,“我一喝酒人就不舒服,人就一身发软。”
“我们就是要你软。”另一青年开他的心说,“喝酒。是朋友就喝酒。”
王向阳急于想知道他们为什么要他跟潘冬梅改名字,就看着他们说;“酒不喝,吃点菜可以。”
“给向阳哥倒杯酒,”他们中一个最做得人起的青年吩咐他的朋友说。当另一个青年非常听话地为王向阳倒了杯酒并放到王向阳面前后,最说得话起的青年端起了酒杯,“向阳哥,你又不是别人。我敬你一杯酒。你喝不喝?”
王向阳不愿意喝:“我喝不得酒。真的喝不得。”
“你看我不来啰?”最说得话起的青年盯着王向阳说。
“汪哥,你莫这样说。”王向阳客气道,“我敢看你汪哥不起?那不是吃了豹子胆!”
最说得话起的,在这些年轻人中有“领袖”意识的青年姓汪,长得魁魁梧梧,从小就爱讲狠斗勇,被这条街上的很多人都敬称为汪哥。汪哥端起酒杯,举到王向阳的鼻子下,“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肯给我面子?”汪哥瞪着他,他的目光是让王向阳有所顾忌的。“你说不定哪一天,会要我帮忙的。你信不?”
王向阳觉得这个人是可以在关键场合利用的,例如自己吃了亏,请他去打架,就可以把那个“亏”捡回来。“好,我喝一杯。”王向阳退让道,端起了酒杯。
两人碰了杯,彼此就把酒一饮而尽了。“够朋友。”汪哥说,“你给了我面子。”
王向阳不是要听他的这句客气话,而是要听跟着汪哥一起玩的那个青年解释,他为什么开口就要他跟妻子改名字,而且改潘金莲这个名字。“你刚才说那话是什么意思?”王向阳吐着一口酒气说,不安地盯着他。
这个青年正犹豫着是不是告诉他实话时,店老板开口了,“他是喝多了酒,开你的玩笑。”店老板说,“你们莫没事惹事。他们是天上一句地上一句的,信不得。”
王向阳更觉得这里面有问题。“汪哥,你说老实话看?”他紧张地瞪着汪哥。
汪哥一笑,打了个酒嗝,“这事情你最好是自己去观察。”汪哥说,“话说到这个分上就要得了。至于你将来有用得着我们的,不是吹,事事都可以跟你做到岸!”
“我就是想知道,我妻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王向阳膘着他们。
他们终究没有说。但是这己经等于说了。
王向阳走进家门时,看潘冬梅的眼神就不比往常了,往常他的目光里面有爱,有歉意,还有比较旺盛的****。这一天深夜走进家里,他是用一双审视的眼睛瞧着熟睡的她,就跟民警审视小偷一样。她闭着眼睛,脸上尽是睡眠,失去了那种红红润润的妩媚。这种妩媚他看得太多了,也体尝得太多了。她身上的妩媚是他培养出来的。她比他小九岁,他认识她的时候,她还是个面临毕业的高中生,她脑壳里除了中学课本上的知识,还懂得什么?他让这只小鹿懂得温柔,懂得妖艳,懂得性生活是搬到这套两室一厅里的故事。他买了大彩电,买了日本松下录像机,从广州带来了两盒“****”。他要开导她的性生活意识。她对性生活是抱着一定的抵触情绪的,他让“****”去教育她。“你看,看见吗?”当两人坐在电视机前
观看“****”时,他指着一个妖艳的女人说,“这个女人好懂得招呼男人啰!我最喜欢这种女人。所有的男人都喜欢这种女人,这种女人好。”
她看他一眼,羞涩得一笑。“我怕看得。”她把头扭开了。
“看。”他说,“我要你看。”
她看,她瞪大了两只眼睛看。她被荧光屏上那一对做爱的男女感染了,她的眼睛亮了,水汪汪的。“他们怎么敢拍这样的片子?”她不解地问。
“人首先是动物,然后才是人。”王向阳批评她说,“而你呢,把动物的本能丢到外婆屋里去了。每次我和你过性生活,你就一副不愿意的样子,搞得我烦躁。”
他们等不及看完就上床了,她体现出了女人的疯劲,这个疯劲当然是来自于荧光屏上的教育。他为激发起了她的本能而得意,他在享用她的激情时,感到自己拥有一个天地,这个天地就是这个女人。
“有的女人长得漂亮,但是不端庄。有的女人长得端庄,但又不妩媚。”他指出她的毛病说,“你是长得漂亮,但并不妩媚的女人。你要是脸上多点妩媚,你会更让我爱你。我喜欢脸上有些媚劲的女人。事实上,男人都喜欢骚女人。好多男人都在外面打鸡,因为他们的妻子身上没骚劲,而这种骚劲是让男人向往的。”
王向阳盯着熟睡的妻子,在他心目中她不过是只小鹿,一只他亲手栽培的小鹿。难道这只小鹿越过了他这面篱笆,冲了出去?这片天地里难道进来过其他男人?这个男人会是准?他把她弄醒了,他掀开盖在她身上的薄毯,手伸进了她的衣服里,带点恶意地拧着她的****,把她掐醒了。“莫吵我。”她睡意蒙眬地说,“我要睡觉。”
他在她脸上看不到了那种渴望他爱抚的温柔,看到的只是强烈的睡眠,就跟我们看到的不是春天,而是空漠的冬天一样、他一脸恶意地拧着她的鼻子,对方用嘴巴呼吸,他又用另一只手按着她嘴巴不让她出气。她终于睁开了黏着眼屎的眼睛,迅速举起一只手打开了他捂着她嘴巴的手。“你有病吧?”她说。“你想掐死我?”
王向阳一笑,他本想质问她最近他不在家时,她干了什么勾当。但王向阳是个工于心计的、心里能存住事情的人,现在任何证据都没有,他不想打草惊蛇。“我想****。”他说,观察她对这句话的反应。
她的反应更让他觉得她可疑。“我要睡觉,我好累的。”她作出决断说。她脸上除了困意再没有别的东西了,就仿佛我们看见天上除了乌云就再没有别的东西了一样。“别把我搞醒了,我要睡觉。”她又说。
他第一次有点恶心她,心里有股邪火往上一蹿,把她的裤子扯了卜来,毫不跟她客气地干着她,很粗暴。“你是个骚鳖!”他骂了句,还在她胸脯上狠狠揪了两把。
“哎哟”她叫了声,很愤怒地睁着两只眼睛瞪着他。“晓得疼就好。”他尖声说,一脸阴毒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