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康丝坦斯的声音席卷而来的是一股森寒刺骨的杀气,让柳思雨大吃一惊,万万没有料到前一刻还谈的好好的康丝坦斯,会忽然没有丝毫征兆的翻脸。
值得庆幸的是,从打定主意要来见康丝坦斯道现在,柳思雨一直将神经绷的紧紧的,以应对任何可能发生的意外。
而且,虽然一直以来,由于那个奇怪的噩梦和身上封印的缘故,柳思雨的灵力被限制在很低很低的程度。但是因为东方盈的原因,柳思雨从来没有消沉过,所以在身体素质以及反应速度方面都相当出色。
所以,在短暂的错愕之后,柳思雨便迅速的反应了过来,并且在那之前,始终处于高度警戒状态的身体已经做出了本能的反应。
几乎是在听到康丝坦斯的话的同时,柳思雨的双腿已然开始向后退去,握着武器的右手飞快的抬起。
手中金属长杖顶端的水晶球开始闪烁起淡蓝色的光辉,并且迅速的沿着杖身上的玄奥纹路蔓延至开来,同时,一声清鸣,金属长杖尾部弹出一截半尺左右,闪着寒光的利刃……
与此同时,柳思雨已经飞快的在心中运起灵诀,试图解开自己身上的封印,以应对康丝坦斯身上散发出来的那强大的压迫感。
柳思雨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应对的策略也称得上明智,只可惜,似乎还是太慢了一些,柳思雨的动作只进行到一半就忽然戛然而止。
身前淡蓝色的灵力光辉无力地闪烁了几下,柳思雨最为熟练的卡林西亚灵能护盾还未成型便已消失在了空气中。杖尾透着寒气的剑尖,紧紧的贴在康丝坦斯胸口之上,却再也无法前进半分。
此时此刻,整个大厅内仿佛静止了一般,柳思雨和康丝坦斯隔了米许的距离相对而立。柳思雨保持着之前做了一半的动作,而康丝坦斯依然面无表情,只是手中多了一支近三米长的长矛,长矛的一端握在康丝坦斯的手中,另一端则无情的刺穿了柳思雨的咽喉。
柳思雨瞪的滚圆的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站在对面的康丝坦斯,喉咙中发出几声无异议的“咯,咯”声,却再也说出处任何话语。
快!好快!
这是柳思雨脑海中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然后眼神便开始涣散起来,直至完全失去生机,而在这之前,柳思雨似乎看到康丝坦斯的嘴巴动了几下,好像对自己说了些什么,却无法听清楚康丝坦斯所说的内容。
“哐当!”
一米多长的剑杖从柳思雨手中脱落,在大理石的地面上发出一阵沉闷的响声,而这也成了柳思雨的意识彻底陷入黑暗之前听到的最后的声音。
……
“孩子,快快醒来……”
无尽的黑暗之中,一个奇怪的声音在柳思雨的耳边响起,声音听起来像是一名温和、慈祥的老者,传入耳中给人一种暖洋洋的感觉,可是仔细辨认一下的话,那声音又似乎并没有任何感情,甚至……当柳思雨竖起耳朵仔细聆听,又完全听不到那个声音,好像那根本就是自己的错觉一般。
那种感觉相当的古怪,可是此刻的柳思雨却并没有功夫去考虑这些东西……当咽喉被刺穿,当再也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当再也听不到声音看不到光亮,言继雨以为自己一定已经死了……可是当耳中忽然听到这个声音,言继雨才猛然惊觉,似乎现在的情况有哪里不对。
猛的睁开眼睛,入眼的是一片纯粹的黑暗,没有任何其他东西的虚空,甚至……柳思雨都找不到自己的身体在哪里。
虽然脑子还有些昏昏沉沉的感觉,不过不久之前的那一幕明明还能回忆的起来,然而现在的自己还能思考,还能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却也是事实。
所以自己到底算是活着还是死了呢?
这个疑惑并没有困扰柳思雨太久,因为很快,眼前那篇黑暗的虚空就出现了变化,无数画面如走马观花一般从自己眼前闪过,柳思雨很快就发现,那些是属于自己的珍贵记忆。
从事考古行业常年在外却对自己疼爱异常的父亲,和自己一样流落街头却处处照顾自己的叶子哥哥,亦姐亦母十数年含辛茹苦对自己无微不至的东方盈,从小玩大大、两小无猜交情莫逆的方茗,还有诸如叶芊芊、张文清等等关心自己和自己关心的朋友。
看着这些在眼前飘来飘去的画面,柳思雨忽然打了一个哆嗦,随后便在这虚空之中感受到了除听觉和视觉意外的第三种感觉,那是一种一种莫名的寒意,仿佛来自无尽的深渊,从四面八方疯狂的侵袭而来,无情的挤压着柳思雨脆弱的感官,仿佛想要将柳思雨的意识撕成碎片。
就在柳思雨感到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眼前那些缓缓飘动的画面忽然开始围着自己疯狂的旋转起来,然后互相融合,直到最后,成为一团白色火焰。
当那团白色火焰最终成型,柳思雨清晰的感觉到充斥在自己身边空间中的黑暗与寒冷被疯狂的吸了过去,而那团火焰在“吞噬”了足够多的能量之后便开始出现变化。
随着一连串的扭曲与扩张,最终一个乳白色的、缓缓旋转着的漩涡,如同一道大门一般,静静的竖在柳思雨面前。
看着那个漩涡,柳思雨的脑海中,温馨、快乐、悲伤、思念、爱慕等诸多情绪忽然一起爆发了出来,化为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柳思雨缓缓的进入了那道光门之中。
穿过光门,言继雨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场景,那是‘海陵之星’一楼那空旷、安静的大厅,一男一女两条人影隔了十数米的距离站在那里,定睛一看,柳思雨便已明了,这正是之前的自己和康丝坦斯。
“如果你能活下来……我会在楼顶等着你……”
忽然,画面一变,柳思雨就看到不久前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厄运再次上演,紧接着柳思雨听到了一个低沉的声音,蕴含着某种难以言说的压抑感情,然后柳思雨就看到了康丝坦斯那充满忧伤的神情。
原来这就是康丝坦斯最后对我说的话吗?不过为什么她看起来好像有点不对劲啊?
柳思雨还没来得及喂这两个问题去寻找答案,就又想到了另外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稍作思考,柳思雨立即就明白了问题出在哪里。
自之前那一次被刺穿咽喉的时候,柳思雨对于康丝坦斯那一击的感觉就只限于一个字——快!
然而,当以旁观者的是叫再一次目睹整个事情的经过时,柳思雨就发现,那个速度绝对不正常。
以柳思雨现在的视角来看,‘两人隔了十多米的距离对峙’和‘康丝坦斯用长矛刺穿自己的咽喉’根本就像是电影中毫无关联的两帧画面。
而且更为重要的是……刺穿自己咽喉的那柄长矛是哪里冒出来的?经历过两次相同场景的柳思雨现在可以确定,在刺穿自己的咽喉之前,那柄长矛根本就不曾存在过。
……
“幻术!”
当把所有的事情串联起来之后,柳思雨终于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而在说出这两个字之后,整个空间忽然爆发出一片刺眼的光芒,一瞬间,整个世界都变得千疮百孔,然后在柳思雨的注视下化为碎片,被白光吞噬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