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沙电视台两天之后又打电话过来，我依然没接，然而心里越发痛苦，这种感觉就像姑娘狠心拒绝了自己深爱的男人。
“我放弃了长沙电视台。”我打电话给小白，希望寻求点安慰。
“FUCK，去什么电视台，又累又没钱，脑袋秀逗了你。”小白不假思索否定，“电视行业没前途，现在几个人看电视？”
“可我一直想做记者。”说完自己都心虚。
“记者个毛线，在政府机关才是王道，别人想进都进不去。”小白激动起来，“贱人就是矫情。”
“好啦，反正我也没去。”我不再坚持，“对啦，今年选调生考得怎么样？”
“成绩还没出，感觉考得还可以。”小白信心满满。
“那就好，希望你如愿所尝。”我真心希望小白早点考上选调生，窝在那个偏僻的山村真是难为他了。
“谢谢铮哥，等我考上第一个请你吃饭。”小白又激动起来，“最近找到女人了么？”
“寻寻觅觅之中。”
“真衰，你要脸皮厚一点，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你就是太老实。”小白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也不完全是啦，我还是很能跟女生聊的。”
“聊天有个屁用，重点是推倒上床，在床上征服她。”小白开始宣扬他的“床上决定论”：“要让女人在床上依赖你，让她飘飘欲山，欲罢不能，其他都是扯淡。”
“好啦，我会的——”我将信将疑，毕竟也没跟女人上过床。
“你会个毛线，在学校的时候陈佳薇那么好的机会，你连手都没牵过！”小白不依不饶。
“好啦，我有点事了，挂了，拜拜。”
挂了电话我愣了一下神，陈佳薇，好久不见。读研究生的时候在班上她跟我的关系最好了，手也是牵过的，就是一直被小白鄙视没有上过床。她一直是湘大研究生院团委书记，我们每天打游戏看电影她却显得“公务繁忙，日理万机”，渐渐地走路都有校领导的风范，一看毕业后就是要混机关的，然造化弄人，几次公务员考试都未考上，现在HN女子学院做学生辅导员。
我决定去找陈佳薇聚聚，毕业之后还没见过她。打电话的时候她显得很意外，一阵埋怨我都不来找老同学，有了新欢忘了旧爱，我说就来。
陈佳薇在校门口等我到来，蓝色女仔裤，黑色小西装，高跟皮鞋，身材丰满，拥有成熟女性的曲线，熟悉的酒窝依旧挂在脸上，干练而不失性感。
看到我她兴奋地跑过来，然后与我并肩而行，看起来像一对男女朋友。研一时我有过追求她的经历，被拒绝后也没强求反而成了好朋友，现在看到她没有再续前缘的念头，只是偶尔想捏捏她丰满的臀部，有几次在梦里将她作为意淫的对象。
女子学院果然名不虚传，尽是女生，我问陈佳薇有没有男厕所，她说有但是不多，我又问女拉拉多不，她说还蛮多的，我啧啧不已。
我们在女子学院外面的奶茶店坐下，她要了杯奶茶，我要了杯果汁，明显感觉她的心气低了很多，不复当年在学校的神气。
“你看起来气色不太好。”我说。
“没办法，做大学铺导员太受气。”陈佳薇一边搅拌奶茶，“上课的老师不把你放在眼里，学生又不把你当老师，两头受气，哪有你过得舒服。”
“应该还轻松吧。”
“哪里，我们简直就是个保姆，学生的一切都要负责。”陈佳薇叹了口气，“有的学生有抑郁症，你就得时刻守着她，怕她想不开跳楼，她还没疯我都快疯了。”
“听起来很苦逼。”
“苦逼呢，哪能跟你们比，又累又没钱。”
“现在转正了吧？一个月多少钱？”
“我们学校穷啊，每个月就三千，其他啥都没有。”陈佳薇继续吐槽，“我现在住的集体宿舍，空调也没有，几个人共用洗手间，夏天蚊子咬死人。”
“这么夸张？”我有点同情。
“是的呢，我现在几乎是月光，都没钱买衣服了，你这个土豪也赞助我一下嘛。”
“你干嘛不回SD，那边离你家里近，工资肯定比这里高。”
“回去没编制，这里差是差，至少有编制。”
“编制有那么重要？”我难以理解。
“没编制就低人一等，还不稳定。”
在这个问题上陈佳薇和小白是一致的，虽然在学校的时候他俩不大看得上眼。
我不再纠缠这个问题，转而问起她男朋友的事。陈佳薇在学校谈了一个男朋友，现在BJ念博士，她留在长沙上班等他回来。
“别说那个负心汉了。”陈佳薇瞬间变脸。
“分了？”
“他竟然说分手，以前我压根没看上他，”她咬牙切齿，“不是我心软谁会看上他，又矮又木，真希望他不得好死。”
我不由一阵惊愕，觉得眼前的人好陌生。
“也不能这么说吧，毕竟你们——。”
“凭什么，我真是瞎了眼，”她继续发难，“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他是个渣男，还以为他老实。”
“究竟为什么分手？”我试着问道。
“其实也没什么，我不就是要他买房出首付，他家里拿不出钱，自己又没什么钱，我就说分手，他居然就真的同意了——我又不是真的要分手，说说而已，真是没点责任感，说喜欢我完全是骗我的！”
“买房的事你提过很多次么？”
“提过几次。”
“他还在读书没什么钱，毕业了会好一点。”
“他毕业还要两年，我等不起了。我都28了，我妈给我下了最后通牒，今年必须结婚。”陈佳薇眼圈红了。
我不再说话，也不知道用什么来安慰她，只是一阵悲凉，曾经在学校叱咤风云的陈佳薇如今也如此艰难，事业感情都不顺，不由地唏嘘不已。
正沉默中，她的手机响起，接完后跟我说学校领导临时检查学生宿舍，不能陪我下次再聚。
我说没事，望着她踩着高跟鞋远去，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的手机也响起，一看是小白。
“有什么好事？”
“刚查了选调生考试成绩，136，从往年的分数来看应该能进面试。”
“恭喜，那你要好好准备面试，加油。”
“谢谢铮哥，有点事先不说了。”
“好，拜拜。”
不容易，希望小白好运。然而接下来的一个月都没接到小白的电话，按照他的性格有好消息会第一时间跟我分享，我感到情况不妙。最终结果出来证实了我的判断，小白一直没跟我打电话，想必很失落，本想打电话安慰一下，又觉得没这个必要，说一些无关痛痒的话意义寥寥，想想还是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