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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尚雅之知道杨绍贤出事之后,想尽办法相救他出来,但是都无济于事,一是他确实肇事逃逸致人死亡,其次是死的人是副局长,没办法,尚雅之打电话给宋书国,想让他帮忙。宋书国告诉她,“这不是小事,你知道死的人是副局长,你还不知道吧,杨绍贤的亲生女儿就是死者的继女,这件事我看只有交给法律处理了,你不要想什么歪点子,你知道泠岩心吧,和辛聿拍过戏的,现在他们结婚了,泠岩心就是杨绍贤的亲生女儿。”

挂了电话,宋书国站在那儿没动,遇到这样的事,谁都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做什么都是错的,现在的压力应该都压在岩心身上,既不是当事人,也不是旁观者的身份最是无奈。

相似的人总是很容易走到一起,尚雅之和杨绍贤都是喜欢新鲜的人,当初尚雅之和宋书国离婚后,就到了当时的小区,后来,杨绍贤一家搬来,两个人慢慢走到一起,后来杨绍贤离婚后,他们又搬到A市,命运弄人,没解决的问题,总会在今后以某种方式重新出现在眼前,很多年后,岩心和她的父亲还是再次相遇,当初连句再见都没说的杨绍贤,和留下满身伤痕的泠静英母女,泠静英郁郁寡欢,离开了年幼的岩心。

故事所有该出场的角色都出现在她生活里,送走吴青松那天,天空出奇的明媚,几天时间,岩心消瘦了很多,穿着单薄的白裙,阳光下的她,像极了要飞走的天使。宋辛聿站在不远处,他知道,现在任何人都安慰不了她,她就是这样的人,只能自己愈合的人。吴青松应该是唯一一个例外,宋辛聿能给的只是爱,但岩心的人生好像不止需要爱,她还需要向吴青松一样的角色,这个角色只能由吴青松扮演,宋辛聿也不能代替,宋辛聿发现此时的自己特别无力,看着岩心单薄的身影,他心里无数次责怪自己。

流尽眼泪的感觉是什么?绝望,无尽的绝望。风吹的眼睛有些疼,岩心就那样站在那儿,看着吴青松的照片,就那样定定的看着。吴燃走过来从后面抱住她,”姐,我们回家吧。“

泪水决堤,”我不走,我要陪着爸爸。“

“你是不是想待到死在这儿。”吴燃对她吼。

岩心的身体有些无力,眼泪一直在流,吴燃拉她,”这是我爸,不是你爸,你能不能别这样。“吴燃实在不忍心看她这样憔悴下去,吴青松告诉过他,岩心是个很脆弱的孩子,当初她母亲去世,她有多脆弱,有多极端,他有责任好好照顾她,直接抱起岩心,带她离开,岩心没有像当初那样大喊大叫,只是一直哭着。

回到家,刚出生不久的冉冉已经又长大了不少,岩心看着摇篮里的冉冉,抑制不住的哭了,“对不起,我真的没资格当你的妈妈,我连自己都不知道怎么照顾。”宋辛聿走过来,抱住她。

之后的岩心,开始疯狂地工作,用工作稀释自己内心的脆弱和无助。齐漫和她一起工作,无意提起岩心的工作,“我还以为你之后都息影了呢,当初那么红,突然所有的剧组都不再找你了,我开始还以为是你结婚了,所以才不演了,后来才听说,是你老公太在乎你,让人不要再叫你,怎么现在又开始拍戏了,冉冉不是刚出生不久吗?”

岩心听她的话,才知道是宋辛聿,不过回到家,她完全没有提及,只是照样死命的工作,宋辛聿见她回来了,”岩心,你要不要看看冉冉,你快一个月不见她了,冉冉会想你的。“

“小婴儿知道想是什么吗?”她看着宋辛聿,眼里都是薄凉,“你知道想是什么吗,或许你不需要知道,你都会把自己喜欢的东西留在身边,所以也就不需要想。“

宋辛聿看着此时的岩心,脆弱又薄凉,”岩心,你难过我知道,但是你不能这样一直自己承受啊,我可以帮你分担,我是你的丈夫,但看着你的样子我却觉得自己特别无能。“

“你怎么会无能呢,你很有能力啊,只要一句话,没有你办不成的事,我是不是也是你可有可无的东西,你喜欢就把我禁锢在身边,要是哪天不爱了,是不是就可以离开了。”

“岩心,你想说什么?”

“你自己做的事,自己不知道?你可以有你的工作,我就不能有我的?为什么要这么不公平,为什么要这么自私,就因为我爱你。“

“岩心,我爱你,这是永远都不会改变的,我是在你的工作上做了点事,但是我只是希望我们能有更多的时间在一起,我希望我的人生以后能以家庭为中心,以你为中心,你知道,对吗?”

“我不知道,我不懂你,我也不想懂了,我真的累了。”转身出了房间,进了客房,锁了门,开了淋浴器,坐在那儿,一直哭,然后开始砸东西,宋辛聿打开门的时候,岩心已经满身是血,就那样穿着湿透的衣服,躺在碎玻璃上,挨到玻璃的地方都是血,宋辛聿抱起她,她挣扎,“不要碰我,我求你了,我这样才能好受一点。“

那段时间的宋辛聿变成了那时候的吴青松,停了戏,公司也不管,冉冉也是保姆照顾,这么一个完美的男人,在那段时间,变得无力,开始整夜的失眠。

徐毅处理杨绍贤的案子,于公于私,杨绍贤都逃不掉,但是一想到杨绍贤是岩心的亲生父亲,他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岩心。他是警察,该办的还是得办,这个案子牵涉到警局副局长,也很受上级关注。杨绍贤被判了十一年。尚雅之听到消息的时候,差点倒下,但是她还是想救他,她唯一的办法就是去求杨绍贤的女儿。

岩心接到尚雅之的电话,知道对方是宋辛聿的母亲,嘴角勉强扯出一个弧度。

“岩心,我们见一面吧,我有点事想和你说。”

尚雅之看过岩心照片,伸手招呼她。岩心坐下来的时候,还没看认出尚雅之,尚雅之拿起水杯喝水,回忆立马涌入脑海,岩心想起很多年前,杨绍贤坐在病床边喂她吃药的样子,站了起来,碰倒了桌上的水杯,记忆中的女人还是没变,”你是宋辛聿的母亲。“像是质问,又像是给出答案。

“岩心,我知道你很难接受,但是我和你爸爸是真心相爱的,缘分是不能强求的,你母亲和我丈夫的缘分结束了,也没有再继续下去的理由,我知道你一时不能理解,但是你爸爸就快入狱了,你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亲生父亲入狱啊,算我求你了,我实在没有办法,我不能没有他,你就当看在辛聿的面子上,帮帮我吧。”

“收起你的可怜,我不需要,要不是你,我们会变成现在这样?一切都是报应,是你们自找的,你这个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因为你,我的家没了,我妈妈没了,现在连我的爸爸也没了,我告诉你,别求我,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我唯一没想到的,你居然是宋辛聿的……杨绍贤,从他出轨那一刻就不再是我爸了,一切都是你们自找的,你们活该。”岩心眼里有着显而易见的恨意,这个破坏自己家庭的女人居然是宋辛聿的母亲,这个女人现在就站在自己面前,那么贵气,那么坦然自若,可是自己的母亲呢。这不公平。

“岩心,”

岩心打断她,“不要叫我的名字。”

”算我求你了,你继父已经死了,活不过来了,可是你亲生父亲还在啊,你真的要这么狠心,看着你爸爸进监狱。“

“是谁狠心,你说清楚,杨绍贤犯法就该抓起来,真后悔当初没当警察,真想亲手抓住你们这对不要脸的,我告诉你,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以后我也绝不肯能原谅他,当然,还有你,都是因为你,我和我妈这些年因为你受过的,我都会还给你的。”岩心转身摔门而出。

岩心没有回家,去了吴青松的房子,屋子里似乎没了生气,吴燃不在,她开始喝酒,等到吴燃回家的时候,她已经醉得不行,“你怎么了?”

“吴燃,阿燃,我好傻,那个女人找我……窝没办法原谅她,也没办法原谅杨绍贤,更没办法原谅我自己……”吴燃送她回家,宋辛聿开门,接过她。

“她喝了很多酒,好像是因为一个女人,你好好照顾她。”岩心拉住吴燃,“阿燃,我要跟你回家,我不要在这儿,我不要在这儿。”岩心哭着,醉醺醺的叫着,“阿燃,我要回家,阿燃,阿燃。“然后她就睡了过去。

吴燃走后,宋辛聿抱她到床上,给她脱鞋,端来热水给她擦脸。

岩心睡得很不好,皱着眉头,踢着被子,扯着衣服,宋辛聿手碰到她的时候被她甩开,岩心睁开眼,坐了起来。宋辛聿被甩开的时候,眼里有掩不住的落寞。岩心开口:“我们离婚吧。”

宋辛聿抬头看着她,“你说什么?”

“离婚吧。你没听错,我真的不能和你在一起了,我受不了在和你在一起。我见过你妈了。”

宋辛聿知道,她迟早都会知道,但是他还是不能接受她刚才说的话,“我不会离婚的,我可以让你冷静,但是我绝对不会让你离开我,我离不开你,冉冉也离不开你。“

“你错了,没有谁离不开谁,是你自己放不开而已,没有我,你也能过,冉冉也能过。”

“我是放不开,你放得开吗,在爸的事情上,你放开了吗?”

“我们的事情没有结束,我不会原谅他们,你不了解我的过去。”

一句话打败了宋辛聿,“你不了解我的过去”,这句话一直在他耳边回响,岩心的过去他从来不曾参与。每个人都有过去,岩心也有过去,她心里也有最隐秘的东西,隐秘到不能写到日记里,她走不出来,别人也闯不进去,参与不了。过去的一切成就了今天的泠岩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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