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年前，冬木市第五次圣杯战争打响，结局不明。
十一年前，时钟塔讲师贵族·爱尔梅罗二世与远坂家当主联合策划大圣杯解体行动，魔术协会也前来复苏大圣杯。最终，魔术协会战败，大圣杯完全解体。
——————————十年前——————————
繁华都市，夜幕下的灯海盖过了天上的银河。
灯海下的人流中，一大一小两个穿道袍的道士一前一后走着，与周围大都市的时尚气息格格不入，引起路人频频侧目。当然，他们注意的焦点不是那个邋遢的中年老道，而是旁边那个粉雕玉琢的小道士，约莫五六岁的年纪。
小道士紧紧抓着老道士的衣角，跟在老道士身后。他视线大多在老道士的后背，有时又控制不住好奇的四下看看，似乎是注意到那些大人们的视线，立刻害羞的低下头，迈着小步子默默的跟着老道士。路人还能借着不时照过小道士的灯光，看到他红彤彤的小脸。
“好可爱哇！”小女生们都眼冒小星星，差点忍不住冲上来捏捏小道士红嘟嘟的小脸。
老道士对这些似毫无所觉，也似毫不在意，只是笑眯眯的自顾自走着。速度虽不快，但也需要小道士不停迈着小步子才能跟上。
”师傅。“小道士拉了拉老道士的衣角。
”嗯？“老道士继续走着。
小道士也不说话，低着头，搭上另一只小手，两只白嫩的小手紧紧抓着老道士的衣服。
“怎么了？奕儿。”老道士牵过小道士的小手，回身笑眯眯的问道。
小道士还是低着头不答话。
老道士牵着小道士一只手蹲下来，另一只手抬起小道士的脸。
小道士抿着嘴，明亮的大眼睛里透着委屈和一丝期待。
“好啦好啦。知道你累了。”老道士笑着刮了下小道士的小鼻子。小道士立刻又害羞的低下头。
“来，师傅背你。”
“啊！”一声惊呼，小道士被老道士抱着转了一圈，轻车熟路的架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小道士惊慌失措得连忙抱住老道士的脑袋，趴下身子，变得有些苍白小脸紧贴着老道士的脸颊。看来被这一下吓得不轻。
“奕儿、奕儿。快松开，师傅看不见啦。”老道士叫的夸张，却没有伸出手去挪开小道士的胳膊。他一只手轻轻抓着小道士的小腿，一只手撑在小道士的背后。
小道士又是慌乱的松开胳膊，搭在老道士的头上，过了好一会，才算是坐稳当了。
“哈哈哈。”老道士毫无顾忌的大笑。也顺手抽回了放在小道士背后的手，轻轻抓起他的另一条小腿。
“师傅。”小道士羞恼的啐了声，额头轻轻抵着老道士的脑袋。
”好好好，不笑了。“老道士说是不笑，却又是恶意的笑了两下，”哈哈，走着。“
一大一小两个道士成了车水马龙中一道独特的风景线，让时间都放慢了脚步。
……
小道士仰着小脑袋，盯着夜幕猛看了好久，就把下巴搭在老道士的头顶，莫名的有些垂头丧气。
”师傅，星星不见了。“小道士跟自家师傅抱怨。“山上的星星最漂亮了。“
小道士把小脸埋在老道士乱糟糟的头发里：“外面一点都不好玩，好多奇奇怪怪的人。“
”师傅，我们回山上好不好？”
老道士仍是笑着，轻轻摸了摸小道士的小脑袋，伸出食指轻轻点了下他的额头。
“你现在再看看那。”老道士指着一处夜空。
“哇，好漂亮，没见过的星星。”小道士一改低沉的样子，“而且，好清楚。”
“再看看那边。漂亮吗？”老道士引诱。
“嗯嗯。”
“想看更漂亮的吗？”老道士继续引诱。
“想。”小道士果断回道。
“这些可都只能在外面才能看到哦。还要回山上吗？”
“额……”小道士犹豫。
“又不是说永远不回去了。””迟点会回去的。“
“那……好吧。”小道士最终点头了。
”不过，你要教我这个法术。“
”肯定会教你的。不过要等些时候哦，你现在还不能学。“
”嗯嗯，知道了。“
小道士继续找着漂亮的星星，老道士继续背着小道士走。
……
”前面两位道长，请留步。“
后面传来恭敬的话语，老道士停步回头，小道士也伸出小脑袋好奇的瞅了瞅。
那是一家三口，都是很休闲的打扮，不过夫妇俩都很有气质。他们牵着中间那个约莫六七岁的小男孩。
小道士打量着小男孩，小男孩也好奇的看着小道士，小道士立刻又害羞的躲到老道士身后。
”果然是天机子道长。“那中年人很高兴，语气也愈发尊敬。
”哦，你是……“老道士想了想，”唐帆？！“颇为肯定的猜测。
”真没想到天机子道长还能记住在下。“中年人更高兴了，随后指了指身边的人介绍：”这是我太太王嫣，这是犬子唐朝。“
”还不快见过天机子道长。“中年人对自家人说道。
”见过天机子道长。“太太很贤惠的问候，端庄得体。
”天……叔叔好。“小男孩犹豫了下改了称呼。
“好，好。“老道士笑呵呵的点头，随后拍了拍小道士的小腿，”这是小徒乐奕。奕儿，来见过叔叔阿姨还有这位小哥哥。“
小道士怯生生的露出头，很小声的问候：“叔……叔叔、阿姨好，小……”最后还是忍不住缩回去用更小的声音说完：“小哥哥好。”
小道士的模样可爱极了，小男孩忍不住要伸出手去摸摸，不过被一旁的太太抓住了小手，只能好奇的瞅着。
“令徒真是可爱。”中年人笑着说道，“你看这来得匆忙，也没带什么东西，若不嫌弃，道长……”
话哈没说完，中年人脸色急变，万分警惕的盯着侧边稍微阴暗处，太太也走上前半步，隐隐把小男孩挡在身后。
那阴暗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青年，很普通丝毫不被人注意的那种。
“不要在意，那是我的人。”老道士摆摆手笑道，随后向那青年招招手，那青年便走了过来。
“天律叔。”小道士高兴的直挥手。
“少阁主殿下、阁主大人。”青年向老道士和小道士恭敬的问礼。“唐大人、唐夫人、唐少爷。”虽是问礼，却不夹杂多少感情。
中年人和太太颇有些尴尬的摆摆手，也不再对青年有所警惕。
中年人尴尬笑道：“看来道长有些事了，我们也就不打扰了。还望道长有空闲时能来做做客，家父很是想与道长叙叙旧。”
“嗯，慢走。”老道士也不做挽留。
随即，夫妇两人就牵着小男孩走了，那小男孩还回过头来挥手再见，老道士也笑着挥手。
待到那一家子走远了，老道士才搭理起那青年。
“找个安静的地方再说吧。”
“是，阁主大人。”
……
一家夜摊，没多少人。
老道士随便找了张桌子坐下，让小道士坐在身边，青年也坐在一侧。
几道小菜端上，似乎都是小道士很喜欢吃的，老道士给小道士夹了很多菜，自己也不吃，只是笑眯眯的看。那青年也没有动，甚至连筷子都不曾拿起，只是低着头，显出恭敬的姿态。
“事情办的怎样了？”老道士头也不回的问道。
“回禀阁主，已经确定了圣杯系统所在地。”
“如传闻的一样，大圣杯完全瓦解，圣杯系统也已经瘫痪。”
“检测一下是否有再利用的可能性。”老道士命令。
青年突然没了声音，老道士也不催促。
过了半晌，青年回道：“据最新的检测结果，圣杯系统可以再次使用，不过作为核心的大圣杯瓦解，大部分功能已经丧失。”
顿了顿，又道：“并且天机阁的资源不足以修补复苏圣杯系统。”
老道士皱了皱眉头，吩咐道：“你去通知蜀山剑派开太上胜境，其他的我自有思量。”
“是。”
老道士再给小道士夹了些菜，朝青年随手挥了挥。
“少阁主殿下，阁主大人，属下告退。”青年起身，略微弯腰隐晦的做了个拜礼。
老道士没有说话，笑着看小道士嘴里塞满了饭菜还“嗯嗯”点头，小道士还跟那青年挥手再见。
“天律叔慢走。”
似乎在熟人面前，小道士没那么害羞。
老道士忍不住捏了下小道士的小脸，引得小道士气鼓鼓的给了几个白眼，自己却没心没肺的哈哈大笑。
……
峨眉山，风景秀美，佛教文化兴盛，每年都引得无数人前来游玩祭拜。
一个普普通通的青年混迹在驴友大军中，毫不起眼。不过奇怪的是他既不欣赏景色，也不烧香拜佛。
青年在一处路口好似随意的转入一条羊肠小道，没有引起注意。
顺着偏僻幽静的羊肠小道进入深山密林，青年掏出一张符纸，轻轻一摇，符纸噌得一下燃烧起来，却只烧到一半就再也烧不完一样。随即符纸自动飞起，不急不缓的飞行，青年也在后面不急不缓的跟着。
小半天过去，青年跟随着符纸翻越了几座山头。途中起先还隐隐有小路，后来甚至连路都没有了，最终到达一座人迹罕至的绝壁下。那绝壁所处山峰耸立直入云端，山体如刀削般陡峭，根本是人力绝不可能上去的地方。
符纸毫不停留，沿着绝壁飞上山顶。青年掏出另外一张符纸贴在绝壁上，默念口诀，符纸融入山壁之中，接着就是青年的手，以及整个身体。下一秒，青年竟已经出现在山顶上。
绝峰之上并不是狭小的山尖，而是一小块平整的平台，生长在悬崖绝壁上的几棵繁茂巨树遮挡了这处平台，如阳台般，内部也留出足够的空间。从别处几乎很难看见这里有一座平台。平台之上除了一块无字碑之外也空无一物了。
青年面对石碑朗声喊道：“在下天机阁天水，奉阁主之命前来蜀山拜见。”
话音刚落，一道光门出现，一个背负长剑的古装青年走出，气质出尘。
古装青年神色倨傲，看到来人一袭现代休闲打扮，皱了皱眉头，问道：“可有信物？”
青年拿出一块令牌，令牌正面是颇为神秘的星空图，反面则是一个活灵活现的猿猴，以西方白虎星相为背景，还刻有一个水字。
古装青年伸手想拿起令牌仔细看看，不过他突然一愣神，似乎在听什么人说话，之后收回伸出去的手，稍稍收敛傲气，有些古怪的看着青年，说到：“你通过了，掌门在养心殿等你。”
说完，那古装青年也不多做停留，直接转身走回光门内。
青年也不恼怒，紧随其后进入。
视线一闪，景色竟完全变了。
一入眼就是高大的山门，之后隐隐有无数华丽雄伟的宫阙，如果从高处整体看下来就会发现这些全都建在漂浮于云海之上的陆地。
古装青年得意的撇了眼身后一直毫无表情的青年，看到他一丝惊讶也无、好似习以为常般，不禁撇了撇嘴，继续带路。
通过没有护栏的漂浮台阶来往于各座宫阙，脚下就是云海翻腾。
一路上，青年目不斜视，只是警惕偶尔看下被宫阙包围在中间用无数巨大锁链拴住的巨型古剑，几无感情的眼神中闪过忌惮。
蜀山剑派很大，弟子似乎并不多。两人一路走过数座宫阙，都鲜少看到人，不过两人都见怪不怪，闷着头走路。直到差不多横跨了整个蜀山剑派才算是到了养心殿——历代蜀山剑派掌门居所。
“掌门，客人已经带到。”青年在养心殿外施了一礼，朗声喊道。
“嗯，你下去吧。”“还请天水道友进殿详谈。”这雄厚的声音从殿内传出，不大却很清晰，好像说话人就在耳边一般。
青年径直推开殿门进去，只留下那带路的蜀山弟子在那愣神。
殿内天尊像前的蒲团上早已有一位年逾古稀的道长等候。
“见过天剑子大人。”青年毫无恭敬的问礼。
道长点头回礼：“不知天水道友这次前来所为何事？”
“奉阁主之命，请天剑子大人开太上胜境，召开盟会商议生死存亡之大事。”毫无波动的语气说出了让蜀山剑派掌门为之一震的事。
“何事？“道长惊疑不定的问道。
“末法浩劫。”
“轰”。道长震惊，想到消息来自天机阁，也不敢迟疑，连忙回道：“劳烦天机阁诸位通知其他六派，贫道立刻去准备。”
说完，起身施了一礼就匆匆离去。青年起身回礼，又待了一会也便离去了。
蜀山剑派主殿太上殿，这里只供奉有太上老君。
蜀山掌门匆匆来此，于太上老君塑像前恭敬的行三拜九叩大礼：“祖师，镇剑一脉第九十八代天剑子为凡界修士未来，恳求祖师赐下太上胜境。”
说完，便长拜不起。良久，端坐于高台的老君像前光芒一闪，一块玉质令牌缓缓飘落在供奉台上。
“谢祖师。”蜀山掌门再拜。
……
云端之上，一座八卦图缓缓流转，八卦图之上又有八人分立八方。
这八人或嬉笑或严肃，或阴森冷厉或道骨仙风，各有不同。
那蜀山剑派掌门天剑子和天机阁阁主天机子赫然在列。
天剑子捋了捋胡须，笑着说道：“今日召开盟会商议事关我等生死存亡之大事。”
“末法浩劫。”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一事震得在场除了早已知道的天剑子和天机子之外的众人都无不变色。
天剑子捋着胡须，待众人都稍微平静下后，缓缓说道：“各位道友皆知，自一千八百多年前妖道张角斩龙脉，天地灵气来源缺失开始慢慢枯竭，后幸有第九代天机子武侯诸葛孔明开八阵图、再以七星灯引出九州鼎，取九州鼎内灵气滋养神洲浩土。可是，九州鼎内之灵气来自于其数千年的积累，终有用尽之时。”
“如今正是天地灵气即将面临枯竭的时候，如无意外，数十年内这片天地将无我修士容身之所，只有躲到小小的世外之境中。我想诸位道友应该深有体会。”
众人皆赞同。
“天剑子掌门说的不错。我金武世家大都在俗世活动，感触最深。”一个身穿白色武服的老头说到，“百年以来，我华夏修界势弱，处处都要受制于魔术协会和圣堂教会。这几年，甚至不得不在名义上隶属魔术协会。真是气煞我也。”老头子越说越激动。
“桀桀。”一个黑袍人怪笑，露在外面的双眼里的不屑毫不掩饰。其他人也大多没什么反应。
“你们……哼。”武服老头知道这些所谓大能都未把俗世事物放在眼里，万分气愤却又无可奈何。
“好了好了，金崖道友莫恼。”天机子出来打圆场，“无论怎样，现在应对末法浩劫才是头等大事。”
众人都收敛些，无论有何龌龊有何仇恨，都只能等到解决末法浩劫之后再说。
“还请天机子道友说明。”
天机子这才不紧不慢地说道：“诸位道友可听说过圣杯战争。”
众人皆茫然，唯有金崖思索片刻回道：“略知一二。”“据说是为争夺可实现任何愿望的大圣杯。”
“任何愿望？笑话。”另一身着华美古服的女子嘲讽道，“仙人都不敢说出如此大话。”女子音如天籁，再配上窈窕阿娜的身姿，即使带着面纱看不见真面目，也必然是美女无疑。
“天玉仙子所言极是。”天机子笑呵呵的说道，“不过那些蛮夷的东西也是有可取之处的。”
“就比如说这圣杯系统，其目的是以大圣杯之力击穿世界之壁直达根源追求所谓第三法'灵魂物质化'，拥有无尽不竭之力，永生不死之能。”
“永生不死？那岂不是仙人。”众人倒吸口凉气。仙人啊，这可是所有修士追求的极致境界，自先秦之后世上早已没有了仙人。
天机子戏谑的笑道：“当然，至今没有成功过。”
“额。”
“好了，再说这末法浩劫吧。圣杯系统就是解决末法浩劫的关键。”
众人不答话，等着听天机子说完。
“之前说过，圣杯系统的原理是集中圣杯之力击穿世界之壁抵达根源。”
“既然能够击穿世界之壁，若我们把圣杯系统稍加改造，以其力量击穿仙凡两界之壁垒，不仅可以引仙界之灵气滋补凡界，甚至连升仙都是有希望的。”
“真的？”即使是在场修炼多年，早已站在世界之颠的大人物们此刻也保持不住平时的心境。若是旁人说这话也许他们就当个笑话而已，可这可是当代天机子亲口所说，那就八九不离十了。
“可是，不是听说大圣杯已经被瓦解了吗？圣杯系统也被破坏了呀。”慢慢冷静下来的金崖疑惑问道。
“嗯？”其余人皆疑惑得紧盯着天机子，让他给个解释。
天机子也不在意，继续微笑道：“金崖道友所说不错。不过坏了可不是说不能修啊，当然这修复所花费的资源嘛就要各位掏啦。”
“至于大圣杯嘛，拿九州鼎代替不就好了。”
“九州鼎？”毕竟是现在凡间修士之根本，涉及到九州鼎的事不得不让众人考虑犹豫。
“我知道各位再担心什么，不过我早已计划好了。以九州鼎为引，即使失败了，也可以利用圣杯系统导出其中积攒无数岁月的信念之力，经运转化为天地灵气。即使失败，我华夏修士也可有千年繁盛。”
天剑子听完，沉吟道：“这么说，百利而无一害？！”其他人也沉思琢磨。
虽然千年来天机阁的声誉名望都很令人信服，不过这关乎他们未来的大事不得不深思熟虑一番。
“奕儿，等等，师傅马上好了。”突然，天机子大喊，不过明显不是说给在场的人听的。“诸位慢慢思量，我有事先走一步了。”
“奕儿，慢点慢点，等等师傅。”天机子的身影逐渐消失，那声音还犹自回荡。
“这天机子……”天剑子捋着胡子笑道。
“是啊，多少年了，天机子这般溺爱徒弟的性子还是没变。”天玉仙子答了一句。
“嗯，天机阁阁主这溺爱护短的性子真是一脉相传的啊。”天剑子聊着家常。“毕竟是一脉单传。”
天玉仙子不置可否，没有再答话。
约莫半刻钟后，天剑子摆摆手示意众人：“诸位想必还有疑虑，不若一个星期后再来商议，到时候再决定吧。”
众人沉默。
“那么，今天，散了吧。”
众人不再迟疑，陆续消失。
“金崖道友，还有事否？”天剑子看向仍然留在这的金崖，笑着问道。
金崖犹豫，最后咬了咬牙，拱了一礼：“天剑子掌门，在下知道在下之金武世家在诸位眼里只是些凡人，入不得诸位大能的眼。但若……若此事能成，华夏神州能够恢复往日之荣耀，不受西方欺压，在下……在下愿倾尽所有。望天剑子掌门能促成此事，在下感激不尽。”说完，又是直直拜下。
天剑子遥遥一拂手，金崖正要拜下的身子停顿住，金崖无奈放弃，只是恳求的看向天剑子。
“金崖道友不必如此，这事关我华夏众修士的未来之大事，诸位道友执修界之牛耳，是万万不会推辞的，只是缺些时间好好安排下罢了。”
“好了，金崖道友也回去好好安排下吧。”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金崖，身影也渐渐消失。
待到天剑子完全消失，金崖才苦笑着低声喃喃道：“我如何不知你们的心思，只是我金武世家又有何能耐参与其中呢。只怕稍有异动就尸骨无存了吧。”
“就算已经位于正邪八派之一了又如何，仍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
“呵呵，正邪八派，好大的名头哇！”
金崖身影也逐渐消失。
……
“斗宿天庙”“牛宿天玑”“女宿天女”“虚宿天卿”“危宿天钱”“室宿天廪”“壁宿天市”
“玄武执名，镇！”
“北方玄武星宿大阵，起！”
冬木市郊外柳洞寺外，七人以北方七星宿站位，手掐法诀，口诵道典，一座包括整座柳洞寺及其周围地区的大阵呈现。
又有一青年浮于大阵阵眼空中，坐禅样。
这夜，满是繁星的夜空中，群星比往日更显明亮，尤其是北方玄武星宿。
“成！”大阵成型，夜空洒下数道犹如实质的星辉，竟在阵中凝聚出玄武身姿。
阵中七人继续掐诀诵典，阵眼处青年主持大阵。
不久，另一大阵从地底缓缓上升，只是这阵却不如北方玄武星宿大阵那般华丽。这阵黯淡无比，更有多处损坏，尤其是空荡荡的阵眼显示这阵损坏日久，早已废弃不用了。
“事成！”阵眼青年睁眼，高呼一声。
不知何时又出现五位老人站于阵外，他们每人手持一个罗盘。在老人的施术下，罗盘闪烁不定，那指针也疯狂旋转，良久后，五个罗盘的指针才相继稳定下来指向阵中。
“外五行·移山倒海之术！”
五个老人双手捧着罗盘平举，罗盘爆发强烈的光芒，随即又左右各伸出一条弯曲的光线，相互连接形成一个完美的圆。以圆为底，一座半球形透明光罩把所有人和两个大阵扣住。
罗盘上的指针再次疯狂旋转，待到都完全稳定下后，皆指向西方。
又是一道强光闪过，柳洞寺外的一切已经平息，无论是人还是虚幻的阵都如镜花水月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夜还未明。
……
“九州鼎内信念之力浩瀚如海，但惰性太强，难以激发，甚至连引导都十分困难。这……这该如何是好？”全权负责俗世里圣杯系统安排的金崖向众人求助，也偷瞄了眼天机子。毕竟，金崖只是晚年才完全踏入修界，这些太过深奥的事情还是交给这些大能办得好。
除了天机子外的众人都沉思，一时也找不到好的办法。在一心追求仙道的诸位修士眼里，信念之力只是旁门左道而已，过去也不曾多加关注，也只有西方来得那群秃驴才会看重。
天机子笑着说道：“看来，只能靠外力激活了。”
金崖一听有戏，连忙施礼，说道：“还请天机子道友指点。”
“如此就借鉴圣杯战争。先引导一些信念之力出来，与外界之力融合成为英灵，经过数天的活化之后再返回九州鼎中，利用这些活化的信念之力激活整个九州鼎的力量，这事自然就解决了。”
“而且……”天机子顿了顿，扫了眼在场众人，饱含深意。“诸位也可借这战争决定一些东西嘛。”
其他人也不尴尬，倒是天剑子捋着胡子说道：“这引动九州鼎内的外界之力也非等闲，如今末法浩劫，凡俗怕是很少有这等力量了啊。不过，想必天机子道友也准备好了对策，还请仔细道来。”
天机子随手一挥，一座巨大的立体地图出现在八卦中央。天机子又凌空点了点，这地图放大聚焦在一处镇子。
“驱四条龙脉引九州鼎至此，这里有四座山，正好可做龙脉容器，加上本地的五条龙脉，孕育数年，集这九龙之力配合九宫衍天阵，引导九州鼎内信念之力应该不是难事。”
“五条龙脉？”一些人有些疑惑，唯有天剑子和天玉仙子点头赞同。金崖略微思考之后，眼前一亮，不过想了想无奈叹了口气。
天剑子笑道：“如此，甚好。”
“至于这九宫衍天阵，我蜀山剑派可出两人，其余七人却是需要诸位门派出了。”
“自然，自然。”其余人一口答应。
“那么，一些布置也需要诸位鼎力相助了。”天机子说道。
“尽管吩咐。”众人毫不推辞。
“金崖道友在世俗影响力我等不及，请金崖道友出力把这片地区清出来，也莫要劳师动众，只需让此地相对封闭，减少人员流动进出即可。”金崖拱手。
“待金崖道友解决，我等即可放手布置了。”
“修复圣杯系统和布阵之事自然由我天机阁一力承担，不过，我天机阁小门小派出不起这么多资源，就麻烦诸位相助了。”
“引导信念之力的秘法还请天玉仙子多加研究，这点，我等可比不上蓬莱仙岛的仙术。”天玉仙子不语，算是默认了。
“圣杯系统的从者系统也几乎完全破坏，冥府是灵魂方面的权威，这令咒和英灵的事就麻烦冥灵子道友了。”一道骨仙风的老头施礼应承。
“现如今就这些了，至于其他诸事，待日后慢慢商议。”天机子说完，声影渐渐消失。“诸位莫怪，贫道就先走一步了。”
“那都散了吧。”天剑子随即消失。
其余人见此，也都离开。
……
落星村，位于秦岭中段北部，由于四面环山，出入不便，鲜少有人出入。再加上，这几年为了讨生计，不少青壮年外出务工，原本就不算多的小村子只剩下些老人小孩，人就更加少了。不过，这村子却一点也不显得萧索。住在这的人们都十分健康，老人们几乎都可以活到八九十岁而且身体硬朗，几十人的村子更是出了四五位百岁老人，小孩子也都聪明机灵。老人们都说：“这多亏了咱这落星村的好山好水。”
老人说的不假，这落星村的环境还真没的说。落星村四面环山，东边是秦岭的支脉安岭，南边是棋盘山，西边梁庐山，北边是麓山，四座山说高不高，说低也不低，最高的安岭有七八百米，最小的棋盘山也不过二百多米，不过也亏了这棋盘山不高，落星村每天都能享受充足的阳光。
一股清泉从东边的安岭上流下，注入四座大山坏绕形成的山间盆地中的落星湖，落星村就坐落于这落星湖的北岸，据说这村子也因这湖名而来。整片湖泊只有一股被称之为龙泉的清泉注入，也只有一道人手臂粗的清泉从梁庐山和麓山之间流出，汇入山下的石头河中，而这道清泉也是下山的唯一通路。
这落星村由于冬天群山挡住寒气，夏天湖水调节温湿，可谓是冬暖夏凉，再加上这秀美的山水景色和质朴的民风，当得上一句世外桃源的称赞。
除了村中人外鲜少有人走过的偏僻小道，今天有两个特殊的客人踏足，一大一小两个道士，老道士牵着小道士沿着溪流慢慢地走。
“师傅，我们来这干嘛呀？”小道士好奇的问道。
“一会到了你就知道了。”老道士呵呵一笑，不再言语。
“哦。”小道士乖巧的点点头。
山不算高，路不算远，但两人走得也不快，从午后走起，直到太阳西斜才堪堪到达。
“哇，好漂亮！”小道士惊叹。
远处作为背景板的苍翠群山中隐约几只飞鸟起落。近处湖面一座曲折的木桥连接这湖中心的小岛，岛上几棵老树拥簇着一间小屋。
“唳！”伴随一声轻啸，一只白色的影子掠过湖心岛。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只白鸟。
白鸟在水面急速滑翔，双爪蜻蜓点水般点下水面，只带起点点涟漪，那白鸟就已抓住一条鱼儿远去。
湖边浅处，一群白鹅“鹅鹅鹅”叫着飞扑到离岸远处，几个稚童在看着直笑，其中一个手里还抓着没扔出的小石块。
再近些，几间木屋背倚青山，面着湖光。两个耄耋老头于石凳石桌下棋，引起几人在旁观看。一小儿似乎想要指点一二，手指才抬起就被一旁的老爷爷按住，“嘘”了一声。
另一边，又几位老妇人围坐一起聊着家常，嘴上不停，手上也不歇，或织衣，或摘菜，休闲做事两不误。
老道士牵着小道士的手，大拇指轻轻摩挲了下小道士的手背。小道士这才回过神来，抬头看着老道士微笑着斜眼瞥着自己，小脸一红。
老道士牵着小道士走近小村子，小道士一路上还忍不住东张西望。
“各位老夫人，贫道打扰了。”老道士来到几个老妇人不远处，施礼问候。
那几位老妇人一看来了两个道士，也都放下手中的活计，连忙过来招呼他们。这相对的封闭的小村子里的老人家还都很信奉神明，对于道士和尚都很是尊敬。
“两位道长走了这么久的山路到这，怕是累了吧。请到屋内坐坐。”一位老妇人热情招待，说着就要拉老道士进屋。
老道士推脱不过，也就牵着小道士顺势进了屋，那些老妇人也鱼贯而入。由于身处深山，村子平时都鲜少有人光顾，更别说是道士了。
刚一进屋，老妇人就去搬出凳椅小桌，沁好茶水递到两道士手中。
“麻烦老夫人了。”老道士笑着谢道。
“不麻烦不麻烦。”老妇人连连摆手。来了客人，热情好客的老妇人发自内心的高兴。
那老妇人还拿出些糖果干货递给小道士，慈爱的说道：“小道长，别客气。”
小道士偷偷瞧了眼老道士的侧脸，看到老道士没有阻止，小心翼翼结果老妇人的礼物，红着脸小声谢道：“谢谢奶奶。”然后就低着头不再说话。
“真可爱。”老妇人由衷赞叹。还有些忍不住想摸摸小道士，不过想到人家道士身份，怕自己的行为有些不敬，又收回了手。
小小的村子一有些事情所有人都会知道，那些下棋的老头和到处撒野的孩童都听到消息跑回来了。整个村子也只剩下些老人小孩，一起也不过二三十人。
一个老头走过来问道：“请问，道长不辞辛苦翻山越岭来此，是有什么要事吗？”其他人都没意见，看来是话事人了。
老道士施礼，回道：“贫道师徒二人游历四方，途过此处山下，觉此处应是风水极佳之地，所以上来一观，谈谈究竟。”
“那是那是，我们这风水好得不得了。小娃娃一个个都聪明伶俐，年轻人身强力壮，就是我们这些个老骨头一个个都算是硬朗，都亏了这地风水和天尊大人保佑。”老头一说到村子好就是滔滔不绝的夸赞，其他人就是小孩也不住点头。
老道士耐心听着自夸，最后还是老头自己不好意思了，才停下。“你看老头子我这唠叨劲，怠慢了怠慢了。不知，道长可有收获？”
老道士点点头：“有些了。不过我还是希望能到那座湖心岛看看，不知，村子对那座木屋有什么忌讳吗？”
“哪有什么忌讳。那里是每年祭祀的地方，供奉着村子的守护神——一位天尊大人。道长，您能去看看，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老头很高兴。天尊怎么听也是道家的神明，但村子几乎没有来过道士。天尊大人庇佑村子却没有道士侍奉，感觉亏欠了天尊大人。
“那多谢老丈、老夫人的招待了。”老道士说完便欲拉着小道士去往湖心亭。
却被老头拉住：“道长，莫急。您看，现在天色也不早了，不如在我们这用个晚餐歇息一晚，明早再去一看可好？”
村子人也附和：“是啊，道长。这外面荒山野岭的，您晚上出去也不安全，就在这留宿一晚吧。”
老头也趁热打铁道：“我家儿子儿媳外出打工，他那间小屋也空出来了。道长若不嫌弃，晚上可以在那间小屋将就一下。”
老道士略微沉吟，又瞥见小道士被那几个孩童邀请有意出去玩闹，也就答应下来了：“那叨扰老丈了。”
“不碍事不碍事。”老头摆手，又提议道：“不若晚上摆个百家宴，大家热闹下。”
“好。”“我马上回家做菜。”老头的建议被一致采纳，大家都四散回家准备晚上端出的菜肴。
只有无所事事的孩童在那邀请小道士一起出去玩，小道士抬头看着老道士，眼神中渴望不加掩饰。
老道士摸摸小道士的小脑袋，笑道：“去吧去吧，不过要记得注意安全哪。”
小道士高兴的答应，被一群孩童拉着就出去了。
晚上十几家人端出桌椅凑在一起摆了一大桌，平时都是邻里乡亲，再加上贵客临门，热情招待下，一时好不热闹。
宴席过后，众人也不急着散，老道士给这些老人小孩看看相，多是些好听的话。村里人也不管是不是忽悠，听完都是乐呵呵的。这里的老人虽说大病顽疾没有，但年轻时有些意外留下的小患还是有些的，老道士显露些医术，给他们治疗，而且当场就有些效果，更加赢得他们的尊重。这可是有本事的道士啊。
……
连电都没同的小村子没什么娱乐设施，基本太阳下山后各家各户就睡觉了，即使今天庆祝客人的来临，也不会太晚，所以早早就熄灯了。
“委屈道长将就将就了。”老妇人收拾好床铺，对老道士说道。
老道士连忙道：“不不不，是我们叨扰了，还劳烦夫人您这么晚了还在为我们收拾。”
老妇人退到门口：“不打扰道长休息了，道长晚安。”
老道士回道：“晚安。”小道士也是。
老妇人笑着缓缓关上屋门离开了。
“师傅，我困了。”小道士揉着红红的大眼睛，打着哈欠摇了摇老道士。
“去吧去吧，奕儿先睡吧，师傅要等等。”老道士揉了揉小道士白嫩嫩的小脸。
“那，师傅，晚安。”小道士爬到床上躺下，没一会儿，就陷入了梦想。
老道士静静的坐在床边，一直看着熟睡的小道士，脸上挂着浓郁的笑意。
夜晚的山村静悄悄，时间在昆虫协奏曲中缓缓流逝。屋中唯一的照明物，那盏煤油灯早已熄灭，老道士仍是看着小道士，仿佛黑暗并不存在。
“砰砰砰”三下敲门声响起，在寂静中显得那么突兀明显。
“阁主大人，一切准备就绪。”门外人刻意放低声音，却仍然很清晰。
“嗯。动作轻点，奕儿他睡了。”老道士低声说道。其实那声音已经算是小得了。
“是。”
老道士轻轻抱起小道士，那小心翼翼的动作。
小道士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眉头蹙起。老道士立刻就不动作了，深怕把小道士惊醒。小道士小手无意识的抓了抓，抓到了老道士的衣领，小脸轻轻蹭蹭，似乎是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小道士蹙起的眉头舒缓开，用力把自己的小脑袋拱进老道士的怀里，不一会儿，轻轻的鼾声又响起了。
老道士莞尔一笑，搂紧了小道士，轻手轻脚的开门出去。
门外早有一青年等候。
“走吧。”老道士轻声说道，毫不停顿的朝湖心岛走去。
“遵命。”青年施礼，随即跟上。
……
飞禽走兽游鱼大多休息了，夜晚的村庄很是安静，当然除了整夜狂欢一直不休的鸣虫。
老道士抱着小道士，不知名的青年跟在后面。长长的木桥走过，虫鸣也渐渐远离，奇怪的是湖心岛上丝毫没有虫鸣，格外的宁静，但一点儿也不诡异，反而安详的很。
小屋门从来没有关过，老道士抱着小道士进屋，这小屋常年有人打扫，而且香火不断，显得干净庄重。正对着屋门供奉的仅有一位，仔细看看，那供奉的雕塑不是传统天尊的道士打扮，而更像是青衫羽扇的读书人。
老道士仔细端详片刻，略有所思，点点头：“是这儿了。”
老道士把小道士轻轻放在香案前的蒲团上，又怕小道士着了凉，便脱下道袍盖在他身上。做完这些才回头吩咐青年：“快去准备吧。”
“是。”青年身影消失。
老道士不知从何处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八卦图。他一手托起八卦图，一手掐决，口中诵读晦涩拗口的经文，那八卦图上的纹路竟在这诵读声中渐渐散发光芒。待纹路完全点亮，老道士掐决诵读不止，只是将那八卦图放于盖在小道士身上的道袍上。
片刻，以小道士为中心，不知名的阵法图案扩散开。若视线从空中看下去，就会发现小屋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也有图案扩散连接。
不久，一座涵盖了整个落星湖以及周围周围大山的巨大大阵成型。
小屋内，老道士身前又出现了那全息投影般的地图，地图内容是这片区域，但不仅限于落星村周边，那范围比这大了数十倍，甚至涵括了山下的数座村庄。
地图上更是多了一些东西——龙，五条体态、大小、颜色都不同的龙盘踞在不同的地方，想必这就是那龙脉了。
最大的龙是位于最下方的那条，他的体型在这块地图上都不能完全显示出来。而仔细比较，就会发现那龙的龙首大约就位于这落星湖下。
老道士端详着那龙没有言语，那龙微闭的龙目却忽然睁开，视线紧盯上方，好像就是在看着这小屋。
老道士不屑一笑，也不管他，静静等待。不久，又一条龙从东方而来。
老道士手指轻抬，就要点向除了下面那巨龙之外最大的环绕整座落星湖所在山间盆地的龙。不过看到安详熟睡、还不时咋下嘴的小道士，手指顿了顿，转而点向从东方来的龙按向龙泉之中，任那龙再怎样挣扎、再怎样嘶吼也无济于事。
直到那龙再也不挣扎后，老道士一点龙首，那龙乖乖闭上双目，老道士才挥挥手驱散地图，大阵也黯淡消散。
“呼！”一直微笑、似一切都在掌握中的老道士竟也呼出了口气，不禁又自嘲，“呵，这点小事现在居然都办不利索。以前，莫说区区一条，就是这四条一起也不过随手而为。”
“唉，还要再来几次，真是麻烦。”又似是自顾自的说道：“行了，都散了吧。”
说完，也不管其他，轻轻抱起小道士就回去了。而小道士从头到尾都一无所觉，睡得香得很。
……
一早，小道士就被婉转清脆的鸟啼唤醒。
小道士揉着惺忪的睡眼，瞄见老道士端着水盆毛巾进屋，立刻跳下床去打招呼：“师傅，早安。”还欲伸手去接，老道士抬高水盆，走过小道士，放在小桌上。
“早啊，奕儿。”老道士浸湿毛巾，稍微拧干，就去给小道士擦脸，又无视了小道士想过来接毛巾的手。
“师傅，我自己能行的。”小道士挣扎两下，没用，乖乖认命吧。
“没几年了啊。”老道士喃喃道。
“师傅你说什么？”小道士疑惑，“我没听清楚。”
“师傅说呀，等过几年，你长大了，想要师傅给你洗师傅还不愿意咧。”老道士笑呵呵说着，末了还用力给小道士抹了一把。
“才不要师傅帮我洗咧。”小道士鼓着的腮帮子，忽然笑嘻嘻的说道：“等我长大了，帮师傅洗。”
“嘿，可不敢劳烦您大驾，师傅怕你报复哦。”老道士又浸湿了毛巾，拧干后随意给自己擦了擦。
“哼，师傅居然不信任我。”小道士气鼓鼓的说道。
老道士捏了捏小道士气鼓鼓的小脸，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好了，走啦。”
说完，老道士端着脸盆走出小屋，小道士乖巧的跟在后面，顺手带上小屋的木门。
隔壁的小屋内，昨天热情接待老道士两人的张老头夫妇俩早已做好早饭，他们那五六岁大的小孙女也早早就起来，正端着菜吃力的送上桌子。
老道士低头怀着莫名的笑意看了眼小道士，无声的说了句。小道士从口型看出，那是“小懒鬼”。
小道士脸一下就红了，诺诺不说话。赶快跑过去帮那小女孩的忙，可惜，还没人家小女孩高，帮也帮不了。
从灶屋里出来的张奶奶看到老道士两人，连忙热情招呼道：“两位道长来啦，稍等下，早饭马上就好了。要是饿了，先吃些茶叶蛋垫垫。”
老道士放下脸盆，施礼谢过。
无事可做的三人坐在桌子边等着。被拒绝帮忙的老道士以及帮不上忙的小道士和小女孩。
桌子很高，坐在凳子上的小道士和小女孩眼睛刚刚高过桌子，视线内的都是清一色的碗碟，根本看不到里面放的是啥。
老道士从碗中拿起枚茶叶蛋剥好递给小道士，小道士正准备送进嘴里，眼角瞥见旁边的小女孩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他。小道士看了看手里的茶叶蛋，又递给了小女孩。小女孩犹豫了下，不好意思的缓缓伸出小手接过。然后，小道士学着刚刚小女孩的样子，眨巴着大眼睛盯着老道士。老道士赫然一笑，再递给他一枚。
张老头夫妇俩连捧带夹端出早饭，瓷碗里还不知道是啥，那香味就已经早早的飘过来了。
老道士端起一碗，稍微吹凉后端给小道士。小道士接过，那碗里就是些面条配上几根青菜，上头浇上些香料香油。也算是走过南闯过北的小道士很奇怪这普普通通一碗面条怎么会这么香，不过好奇心最终还是没战胜肚子里的小馋虫，小道士立刻大快朵颐。
美味的早饭过后，老道士领着小道士到湖心岛的小屋里打扫了下、做了个法事、再重新点上香火，算是应了昨日村子人的请求。这之后，老道士就准备领着小道士离开了。
“诸位，请留步。”村口，老道士对着送别的村民施礼，“感谢诸位的热情款待。”
有本事的老道士和招人喜欢的可爱小道士仅仅一天就让村民们喜欢上了，他们一说要走，村民就都出来相送，还要送上一大堆土特产。若不是老道士执意不肯收下他们的礼物，最终只是象征性的收下张老头家的香料香油，他们下山路上就要被累死。
“贫道这匆匆而来，也没什么准备，还请诸位收下这些护身符，兴许能有些祛邪避灾之效。”老道士不知从何处掏出一大堆护身符不由分说的硬塞给每个村民，做为他们款待自己的回礼。
“那么，诸位请留步，贫道告辞了。”老道士再施一礼告辞。
“再见啦。”
……
——————三年前——————
落星村，老道士和小道士结束了热情的村民们准备的盛宴招待，依旧在往年来居住的小屋内歇息。过去的几年，每年夏初老道士都会和小道士来此，比第一年不同的是不再是两手空空，而是带了一堆回礼，而后就是村民们热情的款待。
数年时光的流逝几乎没有在老道士身上留下丝毫痕迹，倒是小道士褪去了些稚嫩，多了些成熟和帅气。
老道士检查着行囊，里面多是些祷告祈福做法事的法器。照例，老道士会带着小道士在这借宿的几天里去湖心岛小屋内为那不知名的天尊做些法事。今天，三天法事都结束了，明日，老道士就应该要带小道士离开了。
“奕儿，师傅有些话要对你说。”老道士坐在桌边，对正在玩着游戏的小道士说道。
“啊啊，等等，师傅，等会儿就好，这关要通了。”那边小道士的掌机游戏似乎到白热化阶段了。
“啊啊啊。怎么有这样。”十几分钟后，小道士惨遭打击，愤怒的把手中的掌机摔到床上。那屏幕上仅有的“少侠请重新来过”异常醒目。
小道士垂头丧气的坐到老道士对面，趴在桌子上低落的说道：“师傅，刚刚要说啥？”
老道士也不在意，始终微笑的看着小道士。
“师傅想说，师傅要离开了。”
“对啊，明天是该走了啊，怎么了？”小道士疑惑。
“师傅是说，师傅要离开了，你以后要一个人生活了。”老道士平静的语气却说出了小道士最不会料到也最不想听到的话。
“师……师傅……”小道士有些哽咽，说不出想要要说的。
“好了好了。几年历练，奕儿你还是没变，还是这么爱哭。”小道士拿出手巾替小道士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师傅离开也是有原因的啊。”
小道士慢慢平复心情，听着师傅说话不插嘴。
“奕儿，还记得很早之前师傅说过你有早夭之象吗？”老道士提醒道，“你天赋异禀，遭受天妒，在成年之前有必死之大劫。”
小道士略微思考后，黯然地点点头。
“师傅正是为了这件事而离开。”
老道士顿了顿，继续说道：“正邪八派在此地谋划多年，寻觅成仙机缘。而三年后的圣杯战争就是关键，这也是化解你必死大劫的机会。”
“唯有仙才能逆天改命。”
“你需要在这三年里多加历练，三年后你若胜了我们自然可再见，但若败了……”
一时间，气氛更加低沉了。老道士的微笑也消失了。
“好了，不说这个了。”老道士摸摸小道士的脑袋。
随后，老道士从行囊中拿出一本笔记本和一块令牌。
“这本笔记里记载着圣杯战争的情况，希望你好好研究。”
“而这块令牌则是天机令，师傅离开后，你就是新一任天机阁阁主，第四十二代天机子。”
老道士把笔记本和令牌塞给小道士，摇摇手挡住了小道士想要说话的动作。
“师傅希望，不，是要求你把这块天机令作为圣杯战争中召唤英灵的祭品。”
“这……是，师傅。”小道士听到老道士坚决的语气，点头答应。
“什么都不要说，什么都不要想。”老道士摸着小道士的脑袋，和蔼的叮嘱道。
“早点睡吧。”
“是……师傅……”
……
“咯咯……咯？”大公鸡刚一打鸣就被一只手捏住了喙，是那个小道士。
“嘘。”小道士也不管大公鸡是不是能听懂，恶狠狠说道：“乖乖别叫，不然今天就炖了你。”
小道士小心放开鸡喙，很满意大公鸡够识时务。
“师傅睡得真沉，正好可以去烧水。”小道士估计道。“还想着好好伺候师傅呢。唉。”
小道士拍拍自己的脸，揉了揉:“算了，不想这个了。赶快干活。”
柴火是现成的，缸里也有水，生火也难不住小道士，一大锅热水很快就烧好了。
小道士倒好一盆洗脸水，兑到最佳水温。肩膀上搭条毛巾，端着脸盆就回到小屋。
“吱呀。”小屋木门被小道士推开，发出呲牙的声音。
“师傅，起来啦。”小道士笑吟吟的喊道，“乖徒儿给您打好洗脸水了哦。”
师傅没回应。“睡得真香。”小道士想道。
小道士把脸盆放到小桌上，跳到床边准备喊老道士。
老道士的睡姿很好，床铺一点也没有凌乱。
“师傅呀师傅，快起来啦。”小道士伸手要去摇醒老道士，“乖徒儿来喊你……”。
小道士手碰到床被，却一点儿实感也没有，床被顺着小道士压下的手塌下。
不好的预感。
小道士的笑僵在脸上，颤抖的伸出手缓缓掀开被单。
最不愿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
“连这个机会也没有了吗！”小道士无力的瘫坐在床边，强忍着泪水。
全身无力的倒下，小道士仰躺在床上。
夏初时分，被窝居然是凉的。
“被窝居然是凉的！”小道士睁大眼睛，后悔、自责。
“啪。”小道士狠狠给自己一巴掌，怒骂：“你就是个蠢蛋！”
“呜呜……”小道士蜷曲着，紧紧捂在被窝里。
泪水最终还是没有忍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