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星辰颠倒的空间里,一男一女行走在虚无之间。
他们的头顶是一座颠倒的山峰,身侧则是一条自上而下奔流的巨河。而他们的脚下有一个小星球,上面有一只长鼻子的奇异生物正在吞食着泥土。
这是一个规则奇妙的世界。
男子突然一怔,慢下了脚步。
女子回头道:“怎么了?”
“你还记得我写下的那本书吗?”
女子耸耸肩,道:“你著写过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书,我怎知道?”
男子笑了笑,道:“我曾经写过一本书,在书上以文字的形式藏匿了大量符文。一旦哪个魔法师学徒的火元素亲和力合格,重组指令便会触发,将符文组成一个法阵。用这个方法可以瞒过那些老法师,将法阵藏进图书馆里,诱拐那些天才。”
“你那本书上是什么法阵?”
“一个封印法阵,能将中招者的意志吸收到我开创的小空间里。”
女子无奈道:“你这不相当于杀人吗?又有哪个天赋不错的小法师要遭你毒手了。”
“风险和机遇同在,我从来都不会只留一条死路。”
“薇薇安之影和曼殊沙华对你的悬赏还没撤销呢。”
“咳,我们继续走吧,今天能不能离开这个位面还是个问题。”
“所以……你留下的机遇是什么?”
“哼,一株桀骜不驯的火种罢了……”
此时的艾瑟对于眼前发生的一切仍感到不知所措。尝试去驯服这看似十分危险的绿焰?看来不这么做是出不去了。
他绕着火焰走了几圈,除了一股迎面而来的寒冷外似乎没有其他特别的。
艾瑟干脆坐下了地上,盯着火心。
这株绿焰像是拥有自己的情绪,在艾瑟刚进来时,它使劲晃动;当艾瑟平静下来,它的火焰也缩了一半。
它拥有生命,艾瑟这么想着。
“你说是哪个混账家伙创造了这么一个空间?”
绿焰动了动,像是在倾听。
“说什么……让我尝试驯服你,如果失败就让我迷失在黑暗中,成功的话就让我见识他的魔法之路。”
绿焰突然旺盛地燃烧起来,似是在表达愤怒。
“可我根本对他的魔法之路不感兴趣,而且那自傲的态度简直无可药救。我和他分明是两个毫不相关的人,他凭什么限制我的自由……”
艾瑟愤怒起来,眼神凛冽得想一头狼,魔力不由自主地从身体爆发出来。
他憎恶一切夺去他自由的人。
接下来便是无言,艾瑟注视着漆黑空间似无止境的边界,而幽绿色的火焰偶尔会抖动几下。
看来那句“迷失在黑暗中并不是玩笑”。艾瑟现在在想,若那个把他关在这的那个家伙——那个拿别人生命开玩笑的混蛋,被他抓住后,他该如何教训他。
艾瑟叹了口气,反正自己肯定打不赢他。他回过神,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这个空间里有没有时间观念都是个问题。
与其永远被囚禁在黑暗中,不如让他去死。
“我要出去。”艾瑟道,他看向绿焰:“抱歉,我不得不尝试那个混账说过的话。”
绿焰颤抖着,当艾瑟用手指触碰它时,它激烈地反抗,火焰旺盛得比艾瑟整个人还高。
艾瑟疼叫,这种疼痛不是来自肉体,而是精神上的灼烧。但他还是咬了咬牙,没收回手。
然而,绿焰发现艾瑟和之前进来的人不一样。之前被它杀死的人都是贪婪地看着他,靠近它,企图抹除它的意志,将它收为己用。可眼前的小家伙却……只是单纯地抚摸它。
是他不懂得意识抹除,还是它理解错了?
绿焰突然温和下来,剧烈的灼烧感变成了轻微的刺痛感,艾瑟松了口气。同时,他感到绿焰在他的内界留下了淡淡的绿火印记,不知是它有意或是无意。
这里的时间在悄悄流逝,艾瑟处于半梦的状态,绿焰悄悄地爬满他的全身,使他看上去就像个火人。
醒来时,感觉已经过去了几天,他看着自己内界成型的绿火印记,有些疑惑。而一种感觉来得突兀,他似乎可以通过这个印记召唤火焰。
艾瑟凝神,竖起食指,上面慢悠悠飘出一丝绿色的火焰,怎么看都和被囚禁在这里的绿焰一样。
身边的绿焰左右摇摆,艾瑟笑道:“连你也不知道为什么吗?”
现在他已经能理解绿焰的情绪了。
而就在他释放出绿焰的瞬间,这片空间裂出一条细缝,从外界传来光亮。
“看来那个混蛋倒没有骗人。”艾瑟道,回头看向绿焰:“你……想跟我一起出去吗?”
这无疑是废话,绿焰一窜,便飞到了他的手上,没入了他的掌心。当艾瑟回过神时,他已经在自己的内界里四处遨游。
似乎是因为内界多出来的印记,它才能进来。
艾瑟头也不会,走出了这片空间。
“以后叫你小绿了。”
艾瑟的意识回归了,眼见还是树内屋的场景。若不是手中变了样的《爱丽丝的火焰之舞》,和内界多出来的印记还有绿焰,他肯定会认为这一切是在做梦。
他看向楼下,尤里依旧在看着书,看来外界并没有过去多久。然后他再次看向那本书,书皮已经变得崭新,书名消失不见。他看向作者名那一栏,果然也没了。
那么之前书中作者对自己经历的描述也变得不可信起来,这本书除了知识,与作者相关的内容都不可信。
艾瑟忍住内心的浮躁,耐下心翻动了几页。果然,虽然很难察觉,但艾瑟依旧发现了里面淡淡的魔力。
这本书里肯定还有什么不对劲的东西。
他又看了内容,书里的知识很深奥,很多名词都无法理解,但他起码知道这本书在讲述如何跳过咏唱,直接释放魔法。
若他想进一步了解魔法的世界,这本书必定大有用处。
艾瑟呵呵了一声,徒手将书撕成两截,仍不解气,又把书折叠,撕了好几个来回。
他突然向楼下的尤里道:“我这里有纸柴,据说用这个烧肉很好吃!”
尤里抬起头,“是吗?那么晚餐的柴火就用那个吧。”
艾瑟想把这本该死的书烧得干干净净。
干完这些,他总算消了气,同时感受到内界里的小绿在欢呼雀跃。
他又找到了那本《法师学徒》,在确定这是本正常的书之后,翻阅起来。
虽然他很想好好休息一会,但对于内界、魔力和法术方面,他还有太多太多疑问,非得搞清楚。
墙上的时钟缓慢地走着,夜晚不知不觉来临……
尤里伸了个懒腰,自语道:“没想到这本书意外地有趣,不过好像有点饿了。”他看了看钟,道:“艾瑟,下来和我处理这只狐狸吧,该吃晚餐了。”
艾瑟依旧咬着嘴唇,极为认真地看着手里的书。
见他没有反应,尤里无奈道:“算了,我来,反正你估计也帮不上什么忙……”
不知过去了多久,艾瑟突然惊道:“原来如此!看来我那种简单的感知探出算不上冥想……”
艾瑟抖了抖鼻子,才发觉尤里在下面烧烤着狐狸肉,而自己的肚子也不知咕噜叫了多久。
他抱着手里的书和一堆“废纸”下了楼,二话不说把那堆废纸扔进了火堆。
“这样真的会让肉的味道好些吗?”尤里看着火里冒出的黑烟,疑惑道。
“放心,这绝对是一顿解气的晚餐。”艾瑟眯眼笑道。
尤里耸耸肩,艾瑟又在说着只有他自己懂的话了……
不久后,他们便吃上了狐狸肉。
“这狐狸的三只尾巴真美味,你尝尝。”尤里满嘴流油道。
艾瑟接过烤尾巴,咬下,道:“好吃。”而眼睛却注视着手里的书。
尤里有些不满,道:“你在看什么书,这么有趣吗?”
“有趣。”
“我今天也发现了一本不错的书,讲的是骑士与宝藏的故事。”
“是吗?”
尤里发现艾瑟的回答心不在焉,注意力全在书上面。虽然有些脑,但尤里也不再打扰了。
他现在在想外面的事,威廉姆说今晚就会回来,但现在已经不早了。本该是睡觉的时间,但他们仍在吃着晚餐,他担心威廉姆今晚不会回来。
而眼前的艾瑟沉迷在书里,对此一点不在乎。
将狐狸吃完后,休息了一会,尤里道:“你还准备看吗?关掉灯,早点睡吧,明天估计还有一堆事要处理。”
艾瑟闻言,关掉了灯,道:“我去三楼看书,你先说睡吧。”
三楼的灯是独立的,不会打扰到尤里。
尤里不禁疑惑,这家伙的精神这么好吗?难道是因为今天起床晚些?不管怎么说,尤里困了,他躺上了床,给艾瑟留出了空位。
“希望威廉姆早点回来,我可没办法独自伺候尤里。”这样想着,尤里沉沉地睡着了……
第二日清晨,尤里醒来,伸了个腰,睡到自然醒的感觉实在太棒了。
可他却发现,枕边无人,而三楼的灯还亮着呢。
“不会吧……”尤里顿时有了不好的念头,马上上了三楼。
只见艾瑟手里有一个小型的火球,使整个三楼都处于高温中。
“终于……终于让我凝聚出了火球,咒言居然只能通过魔法书学习,不然运用‘火’之咒言一下就能解决,回去再问问诺诺丹……”艾瑟勉强地睁着被黑圈包围的眼睛,笑道。而桌子上满是书,他彻夜研究了这些。
随后,火球自行消散,三楼卷起热浪,将东西吹得乱七八糟。而艾瑟倒在了桌子上,睡着了。
尤里惊讶得几乎说不出话:“你……你是疯子吗?”
睡着的艾瑟可无法回答他的问题,尤里耸耸肩,将他扛回二楼,扔在了床上。
这次尤里可头疼了,艾瑟这样恐怕要睡一天,而威廉姆现在都没有回来,情况有些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