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好几次险些倒在地上,莫独星只坐下来按照苍天神力大法第一篇的导引术,强行运气,每运气一次,四肢无力的感觉就稍减,但走不到几里路,就又会四肢无力,莫独星就这样一路运气,勉力支持前行。
这二十几里的路途,直走了大半夜,到得杭州城隍庙时,天色已经微微发白。
一进城隍庙门口,眼睛模糊起来,约莫见到一个大汉躺在废草中睡觉,刚出声道:“焦大哥...”只是这声音微如蚊虫,自己都听不到,他再也支持不住,头晕眼花,四肢一软,瘫在地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莫独星悠悠醒转,只觉自己趴在在一个马背之上,旁边似乎还有一匹马,莫独星眼睛微微抬起,见马背之人身材魁梧,面盘菱角分明,正是焦大愁。
“焦大哥...”莫独星低声道。
焦大愁见莫独星醒来,赶紧一勒马缰,止住了马匹。焦急道:“小兄弟,你醒啦。”
说着跃下马背,扶了莫独星下来,又从怀里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火红色的药丸喂了莫独星吞下。
莫独星缓过气来,当下把昨夜的情形都跟焦大愁说了。
焦大愁只听的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么一个少年弟子就打退了数百锦衣卫?
还道莫独星昏迷之中在说胡话,道:“小兄弟,觉得怎么样,是不是昨夜有人把你打伤了,你告诉我,我去给你出气。”
原来焦大愁一大早见到莫独星一个人晕倒在城隍庙门口,还道这个好心的小兄弟被奸人追杀至此,赶紧带了莫独星乘快马出了城隍庙,一路往荒山野岭行去,想找个地方替他治伤。
莫独星摇头道:“不是,不是...”当下又把昨夜的情形说了一遍。
焦大愁耳听得莫独星两次说的一模一样,连时间都是不差,不由得不信。
焦大愁惊喜交集,道:“果真如此?”
莫独星道:“千真万确。”
焦大愁一拍大腿道:“小兄弟如此胆色,当真是天下少的英雄好汉,救派之恩,他日再图相报,事不宜迟,咱们赶紧回山,召集门下弟子回归,商量对策,小兄弟你身有重伤,随我一块回去养伤。”
莫独星点了点头,又晕了过去。
当下焦大愁勒转马头,抽剑猛抽马屁股,一路疾驰,向莫干山方向奔去。
到得莫干山脚下,果然不见锦衣卫,焦大愁扶下莫独星,背在身后,快步朝着山顶行去,他轻功了得,即使背负一人,上山也是有如常人下山般迅速,几个气息过后,已经到了山顶承德殿前。
推开大门,里面没有一人。焦大愁把莫独星放到客房安置好,又打来一盆水烧开,送了去。
扶起莫独星喝了些绿茶,莫独星睁开眼睛,焦大愁喜道:“小兄弟,你对本派大恩大德,真不知道如何回报。”
莫独星道:“也不用回报,我敬你们莫干派是抗击倭寇的武林同道,是以莽撞出手。”
焦大愁道:“是啊,我们这些武林义军,保护一方百姓平安,偏生就有人不知好歹前来捣乱,为了不让这些险恶之人得逞,我们的实力可分散了不少,不然近年登岸的倭寇也不会越来越多。”
莫独星点头称是。
焦大愁道:“我派弟子现在七零八落,我得去飞鸽传书,送信至我派在江湖之上的联络点,让他们速速回归本派,否则,锦衣卫卷土重来,我们还得弃山而逃。”
焦大愁当下安顿好莫独星,自己去大厅写了十几封信纸,各自绑在十几只信鸽腿上,放飞信鸽。
得到下午时分,莫干派的门人弟子得到讯息,大半已经回归本派,经过焦大愁的一番叙述,大家都对莫独星啧啧称奇,一个个都是心下感激不已。
到得黄昏时分,除了少数几名重伤弟子在客栈养伤,其余弟子都已经到齐,但唯独就是不见掌门陈剑风。
五名大字辈的弟子商议,一面派人前去打探师父消息,一面派弟子严加把守各山路险要路口,防止锦衣卫再次上山。
大殿中百余名弟子经过此次大难,心里都悲痛不已,此次莫干派损折了数十名弟子,平常抗击倭寇都没有这次伤亡惨重。
成大勇吐气如火,咬牙道:“锦衣卫这些狗东西,整日价不务正业,就知道屠戮我江湖义军,我姓成的以后见到锦衣卫就杀,也不管什么不惹官府的门规了。”
古大智道:“师弟,你怎么可以说这样的糊涂话,是不是师父不在这里,没人约束你了,你就要逞勇气,到时毁了我们莫干派,你怎么向师父交代。”
焦大愁叹了口气道:“哎,官府之人,向来和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不知这次为什么设此毒计陷害我派,师父现在也不在,大勇师弟,咱们莫干派弟子,最重要的就是遵守门规,礼敬师长,这是师父经常教导我们的,你这样蠢动蛮干,师父在此肯定也是不许的。”
成大勇眼睛圆睁,憋了一肚子火,硬生生坐了下来。
莫独星在床上睡了一下午,头脑稍清醒,当下运起苍天神力大法第二篇导引术,引导体内散乱的气息渐渐回归正位,运气间,只觉得身体虚飘飘的,身体功力似乎倒退了许多,想起师父说过,那使巧力的法门极伤身体,看来自己的这些时日的修为都已经打水漂,又得重新练起了,但转念一想,我辈习武之人,不就是要外抗强敌,内除奸佞,我打退这些锦衣卫内奸,就算功力全失,又有什么可惜的呢。
焦大愁与其余四名大字辈的大弟子,安排好门人弟子,夜已经深,屋外漆黑一片,五名大弟子连同十几名二代弟子,都手持刀剑,在大殿之中守夜,其他弟子分批在山上巡夜。
莫干派突然遇到这样的大难,师父也不知所踪,人人都是心里没底,锦衣卫这次虽然退去,但随时会再次上山,是以没人有心思睡觉。
到得午夜时分,众人有些实在支持不住,倚在桌上打盹,大殿中人皆是昏昏欲睡。
焦大愁见此情形,商量众人分成两部,一部分睡觉,一部分守夜。
正在第一批弟子熟睡之时,巡逻的弟子跑进殿中,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几里外的山道有一骑快马,向我们这里而来,不知道是敌是友。”
焦大愁皱眉道:“你看清楚了,只有一骑?”
“对,只有一骑。”巡逻弟子道。
焦大愁行事老成持重,最近初遇大事,莫干派一派的生死存亡全在自己与几名大弟子手中,当下不敢怠慢,叫醒了睡觉的兄弟,拔剑在手,躲在大殿四周,以作伏击,自己同四名大字辈的弟子则出来大殿,站在殿门口应敌。
各人都是疑惑,锦衣卫再厉害,一人一骑难道当真还能灭我全派不成,这样一想,众人胆色壮了起来,门外的弟子伸长了脖子,倒好像希望此人快快到来,众人一拥而上宰了他,好出胸中一口闷气。
正当各人跃跃欲试,摩拳擦掌的想好好收拾一下此狂徒之时。山下巡逻的弟子飞身来报:“师父回来了,师父回来了。”
各人一听,群相欢呼起来,这些日子莫干派群龙无首,受够了窝囊气,眼下师父驾到,大家心头都是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各位弟子都前往山腰迎接,不一会,一骑快马奔来,马上一位六十来岁的老者,长须飘飘,背负一把宽大的乌铁剑,正是莫干派掌门陈剑风。
众弟子都是喜出望外,恭恭敬敬道:“师父。”
陈剑风翻身下马,对焦大愁道:“大愁,为何你们如此如临大敌,各人都在巡夜?”
原来陈剑风那日前去普陀山找应百泉询问消息真假,半路之上,遇到一名雁荡派的重伤弟子,询问之下得知,天台山掌门白登台暗中派人盗走了神谕圣典,还打死了数名门下弟子。
“为此事,何掌门亲自派人追击,不料路上遇到厉害埋伏,冲散了我派门人,师父只好回归本派,想请锦衣卫出面主持公道,我中了厉害暗器,怕是难以活命了。”那汉子说完就咽了气。
陈剑风心想:“倭寇来攻是误传,那么眼下也不必回去本派,本派之人等我不到,自会回归本派,但是这窃取神谕圣典之人,却是居心叵测,试图以学成此至高武学秘籍,称霸武林,欲倾覆我武林义军,须得好好查明此事。”于是一路向南往天台山追过去。
他追出数十里路,在一家客栈见到了一队天台山门人打扮的弟子,当下也不急着动手,只等晚上天一黑,自己偷偷把那神谕圣典偷了过来罢了。
成大勇忙道:“师父,可拿回那本书了吗?”
陈剑风呵呵一笑,伸手入怀,拿出一个油纸包好的物事。道:“就在此了。”
成大勇道:“听说此书非同小可,战国的大将李牧练成此书的武功后,一个人单枪匹马就杀的数千敌国兵片甲不留,师父你要是练成此武功,那时候咱们门派在江湖上可就成了最厉害的帮派了。”
陈剑风脸色一沉,皱紧眉头道:“混账东西,这武功秘籍是别派的,我们怎么可以偷学?就是偷看一眼都不成,这秘籍虽然落入天台派的贼人手中,但他们只顾着赶路,所幸封装还是完好的,明日我就亲自给何掌门送去,你们不要打这秘籍的主意。”
门下弟子都是面面相觑,心道如此厉害的武功秘籍,拿在手里却不能看,那对学武之人来说,真是痛苦万分的了,但眼见师父如此说,那是决计不会拆开来学的,众人都颇觉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