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鲁温略一行礼,调动两万精骑,向前方冲杀而去。
达里罕乃军中宿将,何尝不知道眼下战事胶着,必须抽身重新发动冲锋,不过是现在分身无术,因为他被一个人盯上了,一个剑客,一个拿着奇形重剑的中年剑客。
两大高手强力对战下,周边被清出一片空白,达里罕的坐骑被中年剑客一剑断首,同时也给中年剑客胸前留下了一道狭长的伤口。两人刀来剑往,斗了数十个回合,达里罕心中焦躁,被中年剑客一击拍飞斩马刀,一个直刺,以重剑做细剑,向着达里罕胸腹要害袭去。
达里罕亡魂大冒,莫非今日要丧命在此,七八根骑枪挡在了重剑必经之路,原来是几个西戎骑军冒死冲杀过来,生生阻住了中年剑客的攻势,中年剑客见事不可为,抽身而去。
那边打得热闹,沙通海却懵然不知,此刻杀红了眼的他只能为自己的身家性命拼命而战了,随着战线的移动,原本还在后列的沙通海已经正式与西戎骑军接战,原本小队的袍泽已经被打散,只身一人的他只能独自面对一骑汹涌而来的猛恶西戎骑军。
心,狂跳不止,刚才几番格挡近乎耗尽了他全身气力,亲眼见到几个其他队的袍泽被斩马刀开膛破肚,好像牲口一样被丈长的骑枪穿胸而过,沙通海全仗着平日的刻苦训练,在间不容发那一刻逃得性命,后来被另外几名先登士兵施以援手,趁乱袭杀了几名骑军,身边的战友换了一拨又一拨,自己也是身中数刀,几道又深又长的刀口血沥沥无比瘆人,尤其是一道从其左胸斜贯至右边腰际的刀口,几乎要将他劈为两半,赖以为生的木盾在为他抵挡住了一个西戎骑军的迎面刺击后,终于结束了其使命。
现在的沙通海能依靠的只有他手中的单刀了,西戎骑军骄狂无比,但手下却是毫不留情,枪如蛟蛇出洞,带着一阵劲风杀向沙通海,沙通海身躯一软,似乎是耗尽了全部气力,竟然侧身倒向了地上,西戎骑军不容多想,枪势一转,一枪直捅穿刺在沙通身侧的地面上,由于用力过猛,一时之际,枪尖不得拔出。
沙通海猛然发动,一个翻滚,滚到马腹之下,猛咬紧牙关,牙齿嘎嘎作响,双手紧握刀柄,以沛莫能御的大力向马腹刺去,只感觉有如利刃遇黄油,单刀瞬间没至刀柄,剧毒顺势传导至马匹全身。
马儿在剧烈痛苦之下,神智瞬间麻木,前面双蹄疯狂扬起,将还在拔枪的西戎骑军高高颠翻在地,这名西戎骑军可没有达里罕那么高的武艺,从空中落下,全身都似乎散了架,颠了个七荤八素,双眼迷离之间,只见一双深邃冷冽的眸子,有如严冬里深潭里的万年坚冰一般,散发着死寂入骨的寒芒,正要疾呼求助,沙通海反手持刀,一刀抹过西戎骑军的喉结,将他了了帐。
沙通海在收获西戎骑军性命的同时,自己的气力也在急遽消散,再也支持不住,单刀撑地,单膝跪在了已成血泊的地面上,马血、敌人的血、自己的血混成一片,无法区分。
大口呼着战场上浑浊的,夹杂着腥味血气的空气,沙通海微闭的眼帘里,余光瞟见一名西戎骑军高举战刀向他冲将而来,耳旁的茸毛似乎能感受到刀风的凌烈,“糙,杀不尽的西戎狗!”
眼前一黑,一个勇健高大的身影从侧面将西戎骑军扑倒在地,西戎骑军不及防备,被扑倒在地,两人扭打在一处,救了他一命的正是大牛。
大牛虽然身量和西戎骑军齐平,但是打斗经验不足,不一会就被西戎骑军压在身下狂殴,两人在泥汤里翻滚打斗,变成了两只泥猴。
眼见被西戎骑军拳拳到肉的猛恶攻势打得奄奄一息的大牛,沙通海不知道从脏腑哪里生出一股悍勇之气,奋起全身气力,单刀在地上拖地而走。
风越刮越猛,雨越下越大,沙通海似乎将风雨的力量全部收到身内,快要到两人争斗近前,步伐不断加快,最后疾奔开来,身体猛转一周,刀尖从地上撩起,带起丝丝雨线,向着西戎骑军怒斩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