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二应该回娘家,二叔的夫人活跃一点,临走前冲着普洱眨眼睛,“人家一般回娘家都带着孩子一起的,你呢?”旁边的二叔轻轻松松的把她拽着,“够了,你不也没带孩子么。”
她怒目圆睁“怪谁?还不是怪你对孩子那么严格,他跑掉了。”说着,两人吵吵闹闹的出门,孙二的妈妈终于回来了,问颜如玉,比活跃的二叔夫人温婉的多。
普洱听说,老将军的这个女儿长的最像奶奶,所以也最受宠爱。
说到这里,今天确实有一个长长的旅行,从a市到c市是一段很长时间的距离,普洱上车脱下手套就打了电话回去。司徒瑾一直站在门口,有很多话普洱都没有问出来,譬如说,为什么她不回自己家之类的。
但是属于半路出家的自己,不好意思问这些。
苏榆胥对这次充满了跃跃欲试,他对她的家庭很好奇,可是她一直不说,结婚前他只知道她家里父亲做生意,母亲是语文老师,家里还有个弟弟,刚刚大学毕业,现在在美国攻读MBA。
她的家庭,究竟是什么样的?那个从小养育她的地方,当年乾隆下江南途径的渡口,那个每个人都会说出软言软语的地方。
所以一路上,他把车开成了赛车的模式,普洱的发型都快保不住了,快和纯天然的整容差不多了。到家楼下的时候,普洱挂不住自己的面子,人民教师,自家教语文的老师妈妈,就这么穿着棉拖鞋,然后在楼下欢迎她们。
昨天晚上熬夜打麻将的黑眼圈没消掉,一看到普洱直接噼里啪啦说起家乡话来,把她们的行李拿下来,后面的普洱父亲很快赶了出来,给了好久没看到的女儿一个拥抱。
一家子真的很暖心,最后出现的应该就是她那个弟弟,瘦长瘦长的一个大男孩,沉默黑黑的,没有她白净。
后面一家人才注意到后面的女婿,“来了。”瘦小的男人走过来,苏榆胥伸手,两个人握手,这是两个人在结婚那一次以后再一次的会面。
几个人一起上楼,现在的房子是一家人在普洱毕业以后买的房子,不像苏家买的跃层,很简单的房屋结构,在上楼的时候,全家人还在那聊天,苏榆胥只能听懂几个词。
这个时候的普洱突然间显现出来的小女孩的气质,好像被自家的父母踩到了尾巴一样,嘟着嘴撒娇,嘴里说着什么,然后气呼呼的上楼开门。
看到苏榆胥好奇的目光,林爸回头,用普通话说“我家这个丫头估计没少让你们吃苦吧,又要强又任性的。”他笑笑摇头,但这个是事实,普洱在他们那儿可乖了。
这个女婿当时是林家人自己定的,主要就是觉得苏榆胥年龄虽然大了点,但是又是当兵,家里面成分比较好。那时候他们哪知道苏家在A市是赫赫有名的兵家,后来举办婚礼来了那么多有名之士以后,林妈第一个不愿意了。
回去就找那个媒人麻烦,本来媒人是林妈打麻将认识的,两个人的关系一直都很好,从那以后,方圆百里之内的麻将馆,有她的地方就没了那媒人。
而且,她不高兴的原因,还有,她居然还隐瞒了他的婚史。
我家一黄花大闺女居然要嫁给一个二手货?儿子可以将就,但是女儿绝对不能将就,有钱就了不起了?
所以就算自己家亲闺女带着女婿一起上门,她也是万分的不乐意,怎么看这个二手货都不顺眼,只不过林爸觉得,事已至此,他们再怎么反对也没什么用,不如随儿女去吧。
姑娘的房间还是没有变的,她一回家就跑到这个房间里面收拾去了,主要还是看看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还放着。
她的房间很少收拾,看着她平时挺干净的一个人,但是因为很懒的原因,所以真的挺少动手的,一般都是堆在一起然后想到什么就拿什么。
苏榆胥更快一步走进来,然后意味深长的看了一下,“看起来你的房间也一般般啊。”普洱白了他一眼,“说的你的房间好像有多好的样子,我是因为没看到你以前的房间。”
这个点刚好吃午饭,林爸很少动手做饭的,林妈的手艺也一般,所以经常在外面的馆子订饭菜,一家人也习惯了,林爸怕苏榆胥不习惯,前一天晚上商量着自己来做。
结果林妈厉害的,拿出平时“杠上开花”的霸气,一刀就躲在了砧板上,“你要敢给他做饭,你试试看。”虽说一家之主是林爸,可家里的实权还是掌握在母上大人手中,林爸放弃了。
苏榆胥看看饭菜,看起来色香味俱全,头一次在别人家吃饭变得这么的拘谨,林爸倒了小酒,南方人喝酒品味道,难得家里有客人来才喝。
不像苏家,就算平时没客人,苏爸还有苏榆胥都会自己喝上两瓶啤酒。
女儿红,林爸选这个酒是有意的,女婿过年头一次上门来,他好好招待是第一,其次就是希望醉酒之后可以将他的真心话托付出来。
谁知道醉酒的不是苏榆胥,而是林爸,所有许只是略略的有些脸红,那边的林爸就“噗通”一声倒桌上了,普洱丢人了,就知道自家父亲大人不是那个喝酒的料。
苏榆胥一个人就直接扶着他上床休息了,林妈在厨房一边弄碗筷一边训普洱,噼里啪啦的数落她不该那么快结婚,更不应该一年多都不回来。
她听在耳朵里,难得回来一次,知道母上大人为了自己好,也就听着了,可是怕极了苏榆胥听到她妈喊他“二手的”。
普洱也是结婚以后才知道他结过婚,结婚前她们就见过一次面,在茶馆里,介绍人抿着嘴说他们真有夫妻相,“你看你们多默契,迟到都迟一起去了。”
哔哔哔,讲清楚,她迟到是因为工作原因哈,他迟到估计就是不想来吧?两个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是下着小雨,外面有买雨伞的,普洱就这么看着来来去去的行人躲雨。
苏榆胥觉得真的是巧合,那时候他驻扎在她这里的军区,以为一时半会儿回不去了,谁知道刚领了结婚证就要走,作为军地家属她不得不跟随,为这,还差点受了大红花。
天知道普洱是硬着头皮接受的,自己本来就挺不乐意过来的,要不是因为已经扯了结婚证,她估计就反悔了。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和他结婚么?
自然不是那个浪漫的理由“这是个很好的问题,我要用一生来回答,你准备好了么?”
因为。
普洱忙完了手里的一切,然后就回屋了,苏榆胥问她“下午要出去走走么?”
普洱想了想摇头,上次他们一起回来的时候几乎已经把这个城市都玩遍了,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去那个时候的高中看看,不过过年的时候,学校估计也不开门的。
趁着天晴的时候,普洱带着苏榆胥去附近的公园里走走,南方不下雪,但是天气也很冷,苏榆胥裹紧了身上衣服,来之前他特地脱下那身军装穿了一身常服过来。
衣服应该算是他比较好的一件衣服了,他不习惯穿衬衣,只好穿了长袖棉T恤过来,普洱看到他穿那身衣服就觉得怪怪的,好在,他身材不错,撑的起来那件衣服。
临出门的时候,林妈和她们一起出的门,又是去不远处的麻将馆和那些已经退了休的爷爷奶奶们切磋一下技艺,下楼又是叽叽喳喳的数落她,她称苏榆胥“那位”,普洱连忙打断。
苏榆胥一直耐心的听她们对话,林妈教语文的,咬文嚼字很厉害,可惜教的高中语文,对付高中生都是大呼小叫的,一言不合,就上板凳,那些小孩子都是怕了她的,所以她带的班成绩也都特别好。
林妈55岁就选择了退休,原因是带现在的高中生太累了,那年普洱25岁,刚刚找到一份薪水不错的职业,刚刚拿到驾照,林爸的生意刚刚有起色,普洱的弟弟刚刚考上大学。
而自从她退了休以后,全家人不得安宁的日子就来到了,那麻将声此起彼伏的,她有时候做梦都是“杠”。
人民教师还是有一定自知之明的,打麻将也是小赌怡情,绝对不上赌博,而且她好跟老太太较量,因为那一身本事都是传自林奶奶的手艺,俗话说的好,和臭篓子下棋越下越臭,所以她顶喜欢找高手下麻将。
至于这些渣渣年轻人,她是不屑一顾的,就算是林爸和她打麻将,她那小暴脾气,就算最后赢了麻将心里都不舒服,“你那二筒怎么打的,人家快自摸了你还打?”把林爸骂的狗血淋头。
普洱说,“你不是赢了么?”
林妈一个眼神给过去,“我赢了有什么用,还拯救不了你爸的智商。”
林爸默默的哭,林妈又给了一击“幸好你们姐弟俩的智商都像我,要是像你爸一样,哼哼,指不定考不考的上大学呢。”
普洱问过很多次自家父亲,怎么看上母上大人的?是爱上她的智商说了么?
林爸意味深长的说“那你觉得我智商高的话,怎么选中了你妈呢?”
要是再晚个二十几年,这一对就是彻彻底底的流行的我的野蛮女友了。
而林普洱望着苏榆胥,只恨自己没遗传自己妈妈给的男友力,像制服自家爸一样的制服苏榆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