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爷孙俩还没醒吗?”
“没有,要不要叫醒他们?”
“唉,再等等吧,估计他们吓得还没缓过来。这爷孙俩也是倒霉,本来没必要把他们挟到岛上。”
“算了,大哥,咱对他们够客气了。要不是他爷孙孤苦伶仃,我早就下手杀了他们。”
“话虽不错,可是该怎么处置他们?”
“要不要把此事告诉岛主?”
“呃,依我看,还是先禀告一下几位岛使吧。”
高矮两人的对话此刻正被张小三听得一清二楚。
爷孙俩已经不在布袋中,此刻正被安放在一张卧榻上。
张小三偷偷打量起四处,此处像个屋子一般摆设齐全,却看不见墙壁,四周布满了各种青藤和树根,倒像是在山洞中一般。屋内点着火把,散发出一阵阵腐湿之气。
高矮俩人此时比先前要更胖上一圈,正在坐在屋中木桌旁,面对面啃着几根粗藤。两人正咀嚼得嘎嘎作响,张老道突然“哇”的一声尖叫起来。
“老道,你醒啦!”高个子笑道。
“这是什么地方?俺怎么在这里?”张老道口齿不清地喊道。
“这里?这里是我们兄弟俩的家中。”矮个子回道。
“你们家?那俺们家呢?”张老道不解。
“这离你们家已经十万八千里啦!哈哈哈!”矮个子狂笑道。
“你们!你们是鬼!俺要作法把你们打进十八层地狱!”张老道一急,喊道:“小三子!小三子!快拿家伙事!”
“爷爷,还拿什么家伙事,这里根本不在咱家。”张小三坐了起来。
“咦,你这娃娃倒是胆大,你不怕我们吗?”高个子奇怪地问道。
“俺怕啥哩,你们又不是鬼,鬼怎么会吃树藤呢。”张小三满不在乎地说道。
“鬼?我们确实不是鬼,可我们也不是人!”高个子不服气地说道。
“你们不是人是啥?俺除了怕鬼,啥也不怕!”张小三不屑地说道。
“大哥,这娃娃真是楞!”矮个子笑道。
“娃娃,你叫小三子是吧。你看看我,你还怕不怕?”高个子说完,将自己的一只手伸了出来。只见那只手瞬间从肉生生的手变成了一根碗口粗的枯藤,朝张小三伸了过来。
张小三一见,本能地朝后一躲,那手竟然又凭空伸长了数倍,上面布满了树皮状的纹路,“嗤”的一声伸到了张小三的面前,戛然而止。
此时这只手离张小三的脸不过纤毫的距离,只见五根手指变成了五根嫩藤,正不停舒展收缩,张小三甚至能闻到一股腐臭的气味,可他并没喊叫,只是用瞪大了双眼直勾勾盯着那只“手”。
“咦,大哥,这娃娃还真楞,喊都不喊一声。”矮个子奇道。
“嗯,这小娃娃倒有点骨气,比他爷爷强!”高个子也叹道。
张老道吓得缩在一旁,簌簌发抖,不敢搭话。
高个子突然将手收了回去,那只“手”又瞬间完好如初。矮个子一边咀嚼着枯藤,一边朝张老道问道:“牛鼻子,你给我兄弟两说说,昨天夜里都听见什么、看见什么了?”
张老道赶紧回道:“俺啥也没听见,啥也没看见!求两位神仙可怜可怜俺爷孙俩,放俺们回家吧!”
“放你们回家?呵呵,太晚了。”矮个子回道。
“晚啥?你们放俺们出去,俺自己回去还不行吗?”张老道哀求道。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这里是灵木岛!你们以为想回就回的去?”高个子不高兴地回道。
“灵木岛?啥灵木岛?”张老道不解。
“东海瀛洲灵木岛!”
“瀛洲?灵木岛?”张老汉疑惑不解。
突然,他想起那天王贵口中喊得,也正是“灵木岛“三个字!这两者之间难道有什么关系?
想到这里,张老道立即向两人跪下,口中不住哀求:“俺老道有眼不识泰山,那天在王贵家,得罪了两位仙尊,求你们大发慈悲,放过俺们爷俩,俺再也不敢班门弄斧了!”
那两人看到这情形,竟也愣住,脸上显出疑惑之色。
高个子问道:“老道,你说的王贵是谁?我们怎么不知道?”
“山下的王贵,您两位不知道吗?那****中了邪,老道见他口里一直念叨着灵木岛!”张老道颤声说道。
“王贵?口中喊着灵木岛?这是怎么一回事?”高个子和矮个子对视一眼,口中喊道:“不好,快去禀告岛主!”两人没管祖孙二人,匆匆攀上屋顶树藤,竟从藤中攀援而上,瞬间和树藤混为一体,不见了踪影。
爷孙二人见他们已经走了,急忙寻找出口逃跑。摸索了半天,两人才发现这屋子四面皆是密不透风的潮湿土壁,密布着树藤。张老汉说道:“小三子,俺托着你,你也往上爬!”张小三攀住树藤,借着张老汉的托力向上四处摸索,才发现上面竟然也是土壁,只有些树根和树藤从土中伸出垂下。
这下两人泄了气,瘫坐在房内。
“爷爷,这里不会是坟墓吧?”张小三问道。
“谁知道啊!俺真是倒了血霉,给这两个妖怪借宿,真是悔死俺啦!小三子,俺俩怕是要死在这里啦!可怜俺还没把你养大!俺,俺和他们拼了!”张老道气的猛捶木桌。
一高一矮两个大胖子,此刻正跪在一座楼台前的石阶上。
此楼高数十丈,巍然挺立于一座高峰之上。峰顶四面烟云缭绕,宛如仙境。正面一块大石上,从上而下刻着三个磨盘大字:洗天崖。
楼内有侍卫走了出来:“你们俩进来吧,岛主要问你们话。”
两人战战兢兢地随来人走了进去。
“灵木岛岛奴夏十三、夏十四拜见岛主!”两人不敢抬头。
“嗯,你们抬头说话。”大殿正中一人轻声说道,声音十分虚弱。
两人抬头,大殿正中的宝椅上,正坐着一位紫袍人,宽大的紫袍遮住了他的面目。
“松大师,你问问他们。”紫袍人说道。
“是,岛主。”说话的正是那夜的黑袍人,他正坐在大殿一侧。
“你二人说,带来的老头和小孩醒来了,是也不是?”黑袍人边说边起身,走上前来。
“是,松大师。”二人齐声道。
“你二人说,那老头认识个人叫王贵,是也不是?”黑袍人又问道。
“是,是。”二人又齐声回道。
“你二人又说,那王贵口中喊着‘灵木岛’三字,是也不是?”黑袍人提高了音量。
“是,松大师。”二人再次齐声回道。
“我问你们,这王贵是个村夫,为什么会知道灵木岛的事?”黑袍人追问。
“小人兄弟俩也不知道啊!松大师您吩咐我们不得走漏消息,小人哪敢让人撞见,一路都是躲躲藏藏,就算最后被那爷孙俩发现,不也把他们抓回来了吗?”高个子抢道。
“嗯。”黑袍人停顿了一下,说道:“如果被我查到是你们两个泄露了消息,我就把你们拆筋剁骨,扔进七星潭,知道了吗?”
两人吓得头如筛糠一般:“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这样吧,此事不要再和任何一人提起。那爷孙俩现在何处?”黑袍人又问道。
“现在小人兄弟俩的家中。”两人低声回道。
“你二人速速将他们带过来!”黑袍人说道。
紫袍人突然说话:“不,松岛使,以防万一,我命你亲自把那二人带过来!”
“是,属下谨遵岛主之命!”
黑袍人将二人一手一个,在地上连拖带拽,走出大殿,来到了断崖边,纵身一跃,如同一只大鸟,消失在茫茫白雾之中。
不一会,三人便从空中落下,来到一株参天古树前。黑袍人将高矮两人摔在地上,冷冷说道:“夏十三、夏十四,你二人快把那爷孙俩带上来。”
二人忙道:“是,松大师。”说完,二人纵身一跃,倒身抱着古树,瞬间和古树融为一体。不一会,张老道和张小三爷孙二人便从古树的一个树洞中跳了出来,茫然四顾。
高矮二人不知什么时候也从树身脱离,毕恭毕敬地朝黑袍人说道:“松岛使,二人已经带到。”
黑袍人一言不发,细细打量这爷孙二人。突然,他双目紧盯着张小三的双眼,张大了嘴巴,如同发现了什么怪事一般。“这…!”黑袍人眼神慌张,旁顾四周,说不出话来。
“松大师,您这是怎么了?”高个子小心翼翼地问道。
黑袍人一言不发,不停踱着步子,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良久,他才转过身来,朝二人说道:“你们俩带上这爷孙俩,随我来!”
几人行了一路,来到一处崖壁前。崖壁上缠着很多枯藤杂草,黑袍人在下面隔空一挥手,崖壁上的一堆草木仿佛受了重创,纷纷散落,在数十丈高的地方露出了一个细小的洞口。
黑袍人指着崖壁上的洞口道:“你们随我上去!”说完便腾空而起数十丈高,纵身进入了洞口。
高矮二人提着爷孙二人,攀在枯藤上,往上一阵窜动,也跟着黑袍人,跃了进去。
爷孙二人一路不敢搭话,心想这群人个个身怀神通,自己只能听天由命。
一行人进了崖洞,这洞极深,不知向里面走了多长时间,才停了下来。
高矮两人疑惑道:“松大师,岛主命我们把他们带到洗天崖,不知为何您带我们来此处?”
黑袍人说道:“把他们放下来吧。你们两个奴才听着,这件事情任何人也不要说,包括岛主,否则…”
高矮两人跪下身来,口中不住说道:“松大师,岛主那边怎么办?”
黑袍人思索一番,说道:“岛主那边,本座自有分寸。从现在开始,你二人给我好生照看这爷孙俩,一步也不要离开,听见了没有?”
两人齐声答道:“奴才万死不敢违命!”
黑袍人口中“嗯”了一声,便欲转身离开,突然,他又停下脚步,回头问道:“你二人还记得当初是谁给了你们二人两条命的吗?”
高个子抢道:“是松大师您啊!”
黑袍人笑道:“哦?那你二人可还记得当时我说了什么话吗?”
矮个子回道:“我记得!松大师告诉我兄弟二人,授元神者,如同生身父母!奴才万死不敢忘记!”
“好!知道就好,这件事情如果走漏了风声,我就收回你二人的元神,把你们扔进七星潭,和你们十二个兄弟一样化作烂泥!”黑袍人狠狠说道。
二人吓得不住磕头:“奴才遵命,奴才遵命!就算是让奴才二人万劫不复,也不敢背叛松大师!”
黑袍人面露得意,转身而去,不一会,便消失在山洞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