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丁香城有很多所自由修道院,据说,每一个修道院都代表着一个独立参悟大道的法门。而在它们每一座的后面,都站着一位独立参悟大道的绝世强者。
但这些绝世强者都是云中神龙般的存在,很少有人见过他们的真正面目。
留给世人津津乐道的,倒是修道院对于五族一视同仁的态度,和他们做出的实际贡献:无准入条件地抚养一切种族的新生一代,无论是人族的婴孩,兽族的幼兽,妖族的妖种,魔族的魔胎,还是蛮族的蛮子。
不管是战祸留下的遗孤,天生有缺陷的弃婴,还是父母放纵欲望后的私生子,只要你愿意,送进这些自由修道院,都会得到一视同仁的标准对待。
也正因为如此,大陆各个种族的很多下层平民都主动把自己的孩子送到这些修道院里。理由很明显,自由修道院能提供的成长环境,不是他们可以企及的。但这也是一件相当残忍的事。因为,将孩子送进修道院就意味着要答应修道院两个非常苛刻的条件:第一,在子女成人之前,不能与他们有任何的接触;第二,完全无异议授权修道院以任何方式对待自己的子女,对于最终的结果,也必须保证完全无异议。
水稻嘉就是在丁香城一座名为荆棘鸟的修道院里长大的。
在他的印象中,那是一座院墙高耸,青砖碧瓦,有着有如西方古堡式的各种曲折幽深神秘所在的修道院。
在修道院的每一个角落,都画着同样的一副画:一只振翅欲飞的鸟儿,双足却陷入荆棘之中。那就是这所修道院的标志和象征:院徽——荆棘鸟。
在水稻嘉的记忆里,在自己三岁之前一直有一位面如橘皮和蔼可亲的人人都称她为菊婆婆的老奶奶照顾着自己的生活起居。严格苛刻也细致周到。菊婆婆的脸总是笑得像菊花一样灿烂,每个荆棘鸟修道院的孩子(包括人族的婴孩,兽族的幼兽,妖族的妖种,魔族的魔胎,蛮族的蛮子)都喜欢她。但菊婆婆的得名,却并不是因为她那能融化一切的笑容,而是因为她是一个爱菊成癖的菊痴。在她的生活里,除了职责,菊花大概就是她唯一的主题。也有人说,这大概也就是菊婆婆一生都保持独身的原因。但说这话的人,往往又补充道:也许只有这样,她才得以将心中所有的爱,都贯注到了荆棘鸟修道院的孩子们身上。
菊婆婆的确让水稻嘉体会到了长辈的爱意,尽管那不是血浓于水的亲情,但却更甚于血缘亲情。以致水稻嘉在三岁以后,几乎每个月都会去菊婆婆的菊之囿一趟,给她带一个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
实际上,三岁之前被界定为人族的婴孩期。这个时候,修道院会给与孩子们一视同仁的对待。提供给他们足够丰富而美味的“营养”,为身体发育打下坚实的基础。至于丰富和美味,这也是修道院官方文件里的用词。事实到底是怎样,只有身在其中的当事人才有充分的发言权。总之,让水稻嘉印象深刻的是,他曾经无数次因为倒奶吐了菊婆婆一身。几年后,水稻嘉在《日月指北箓》里才明白,那时喝下的,很多是大陆十大最强横兽族母兽产下的母乳。回忆起那些各种离奇古怪的味道,不得不感叹,物种和物种之间,品味差别还真是那么大呢!
当他还在为喝奶心有余悸的时候,他马上又被另一种奶心结困扰了。那大概是一种可以被称之为青春荷尔蒙的情愫吧。那时,他处在人族被界定的第二成长阶段:三至六岁,少年期(日月大陆必须发育快,看官大人,你懂的)。
那时他迎来了人生里的第二位重要的长辈。在水稻嘉纠结的内心里,始终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这位“长辈”。
这种内心纠结和混乱,当然出在水稻嘉的身份上。他作为一个穿越众,前世里已经是历经二十八载风霜雨露的成熟成年人(也未必那么成熟),这一世却还只是个稚气未脱的蒙童,他也不能表现得自己像妖怪一样(说不定,不小心就被人当妖物烧死了)。每个人大抵都是这样,做小孩子的时候天天盼着长大,因为那样看起来就再也不用受那些各种该死的约束了,但等你真正长大的那天,需要扛起所有担子时,或许又会怀念起孩童时的无忧无虑。所以,水稻嘉其实有点享受重新做小孩的滋味。
但当他遇到自己这一世对自己产生重要影响的“长辈”时,他的确就纠结了。他那时的心思里,一会跳的是“我要长,我要长,我要长大,长大了,我就可……”,一会又蹦出“我不想,我不想,不想长大……”
而让他陷入如此纠结的是他的那位少年期的导师——蒙师。
在日月大陆,人族,魔族,妖族,都是非常重视教育的。所以,这三族中的个体,少年期都会被指定一位专门的蒙师。蒙师的作用是广泛的,但主要目的,就是负责启发个体的各种潜能,肉体的,精神的,灵魂的。
水稻嘉的蒙师,被他称为“樱花姐姐”。
樱花姐姐名叫程樱,是一位十六岁的人族女子。这是一位面容姣好,发育完美的女性。尤其是她胸前,那一对高高耸起着的,跳动着的,似乎总容易引起人的担心:那一对白白娇娇嫩嫩的小白兔,会不会一不小心就蹦出来了。
这是水稻嘉三岁那年第一次见到自己的蒙师心里涌出的小邪恶。当时,他就被自己这种非常不纯洁的念头羞红了脖颈,有点不自然地扭开了头……
“为什么不敢直视老师?老师看起来很凶么?还是你做了什么亏心事?”
水稻嘉感觉到一双透着温柔和力量的手,握着他并不太强壮的双臂,将他努力地拉向自己的面前。
在那一刻,樱花老师距离和自己几乎只有十厘米的距离,他看清楚了那张大理石般面庞的每一个细节,细细如柳叶一般的眉,黑宝石一般的眼,高高的琼鼻,小小的嘴,玉石一般的牙,完美无瑕的脸,包括那面庞上一层薄薄浅浅的绒毛。他闻到一股樱花一样的幽香,那是一个蕴藏在一个女子体内身与灵的气息。
水稻嘉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瑟瑟发抖,心脏跳得很快,像是快要跳出胸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