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这个称谓,倒是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在秦汉时期,养着门客的家主,许多都被门客们称为“主公”。
像已经跳了楼的王允,就被他的门客称为主公;关二叔也被周仓称为主公。
只不过,经历过诸侯争锋之后,主公的称谓,一般都是一路诸侯的文武们,对自家带头大哥的称呼。
像关二叔这样,被周仓称为主公,虽然变得少了,却不会犯什么忌讳。所以,魏延拜刘封为主公,刘封只有些许的顾忌,也就没什么了。
反正,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
父亲如果看他刘封顺眼,不想要刘封的小命,刘封收拢一两位部将,被称为主公,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如果被父亲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即使不被人称为主公,他刘封还是眼中钉肉中刺。
刘封吃惊的,不是魏延对他的称谓;而是摆明了,刘封的这艘破船正在漏水中,魏延却要上赶着跳进来。
刚刚还在沉吟不决,刘封摆明了自己的尴尬地位后,魏延却毫不犹豫的纳头便拜。雪中送碳,也不是这么个送法啊。
“文长兄请起。”臣拜主公,主公也不能安坐不动的。刘封快步走出案台,扶起半跪着的魏延。
君臣二人再次安坐后,刘封就问出了心中疑惑。“文长兄,既然明知道,我这位嗣子不被父亲看重,为何偏偏要投入我的麾下?还请文长兄解惑。”
“主公既然明白自身的处境,还能谋得这一曲兵马以自保,想来也是有着计划的。”魏延拱手说道。
喝了口酒之后,魏延又说道:“再者,说句大不敬的话,刘皇叔年近半百,还能纵横天下几年?”
“况且,刘皇叔的亲子尚未落地,会不会难产,落地后是男是女也不定。即便出生的是世子,却太过年幼,哪怕不会夭折,刘皇叔能不能活到世子掌权,也有待商枕。”魏延接着说道。
最后,魏延总结着说道:“总之,主公为嗣公子,还是有着很大的机会成为世子的。即便不能成为世子,有了大军在手,主公也能坐守一地,断不会没了未来。”
魏延这样的想法,几乎也是父亲麾下许多文武们的想法,故而,他们才会对刘封,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只有父亲的两位兄弟,才老早就觉得刘封,挡住了刘皇叔亲儿子的道路。
“文长兄,就这么信任刘封?”刘封还是不大确定的问到。
“说是信任主公也罢,说成我魏延投机也好。总之,如果我魏延被主公举荐给刘皇叔,以皇叔麾下的关张赵之能,可有我魏延的出头之日。投奔主公则不然,这是雪中送炭,主公飞黄腾达之日,也是魏延水涨船高之时。”魏延回答道。
“不错,还是文长兄看得透彻!不瞒文长兄,刘封确实有些计划与应对。”刘封举起酒樽,又与魏延共饮了一樽。
“敢问主公,有何计划?”放下酒樽,魏延直接问道。
“刘荆州命不久矣,曹阿瞒也将南下,荆州是不保的,我父亲以及所有文武,必将退守江夏。有了江夏的钱粮,养十万大军足矣,再拉上东边儿的孙权,就可以一起围殴曹阿瞒。”刘封说道。
“曹操南征的话,兵马肯定不下于五十万,再收拢荆襄的兵马,七十万都不止。刘皇叔即使到时候有十万兵马,加上东吴的十万,二十万能挡住曹操的横扫?”魏延有些不信的问道。
魏延也知道,曹操迟早得南下,只是有些惊讶于主公的自信。
“文长兄啊,曹操的兵马,都是北方的歩骑,在长江天堑上,会被水军打得找不到方向的。”刘封笑道。
“这么说来,曹操南来的话,会栽一个大跟斗?”这么一分析,魏延也看到了曹操扑街的希望。
曹操一旦扑街,刘皇叔的势力必然会趁机发展壮大,吞掉荆襄也不是不可能的。
到时候,刘封这位嗣公子,再怎么不受重用,镇守一郡还是没有问题的。
如果刘皇叔想要效仿光武帝的事迹,他魏延的主公,未必不能裂土封王。
再怎么说,刘封也是被录入了刘氏族谱的,而刘皇叔的宗亲并不多。只要刘皇叔混元天下,刘封封王必成定局。
如此算来的话,他魏延也能青史留名了。
“曹操兵败之后,就是我们席卷荆襄之时。我刘封今日所练之兵,必能壮大十倍百倍。”刘封对未来,还是充满信心的。
只要没有来自父亲刘备的赐死,席卷荆襄之后,刘封的脑袋,就能妥妥的继续待在脖子上。
“主公何以如此自信?”魏延也能想到未来的景象,对于主公的兵力,能够迅速的扩充几十倍,却是有待商枕的。
士卒好招募,但新招的士卒,没有经年累月的训练,是上不了战场的。席卷荆襄之时,还是有一些大战恶战要打的,靠新兵的话,连驻守都成问题。
“也罢,午餐也差不多了。文长还有疑虑,咱们就出去看看,我这一曲兵马的训练吧。”刘封说道。
为了打消魏延的疑虑,饭后,刘封就带着魏延出了大帐,看看现代化的军训成果。
站在校场的高台上,刘封对身旁的何二吩咐道:“擂鼓,来一次阅兵。”
话说,自从站军姿列队和齐步走,有了成效之后,前天开始,每天晚食前,刘封都会来上一次阅兵。
阅兵时的列队和齐步走,一两个小队还没有什么,28个小队一起的话,气势就起来了。这一曲的士卒,就给了刘封千军万马的感觉。
刘封这经过后世各种熏陶的灵魂,在阅兵之时,都有着很大的震撼,魏延这样的土鳖校尉,肯定会震惊得下巴都掉一地的。
“咚,咚……”鼓声已经响了起来,何二亲自擂鼓。
第一通鼓是普通的点将鼓,为的就是让士卒们列队。等一通鼓罢,校场上的士卒们,已经分成28个方阵,站得整整齐齐了。
经过站军姿的揉虐,士卒们队列的齐整,已经超出了这个时代的所有军阵。连魏延这种带兵十来年的校尉,都有些赞许。
“不错,从列队来说,主公的这些士卒,已经有了精兵的样子。”魏延赞许道。
“文长莫急,慢慢的往下看吧。”刘封相信阅兵时的气势,到时候完全能够震慑住魏延的。
父亲调拨过来的两百老兵,在这样的气势下,也被震慑住了,几天的功夫,就变得服服帖帖的。要不然,骄兵悍将的,年轻稚嫩的刘封,又如何能让他们臣服听令?
第二通鼓声开始了,这通鼓声,就不同与刚才的单一连绵了。
两只鼓锤是同时敲在鼓面的,鼓声响亮还带着一丝回音,长期明辨号令的士卒,自然能从鼓声中,听出接下来该做什么。
这第二通鼓声,就是用来阅兵的。
在一阵阵鼓声中,第一个小队,队形没有丝毫变动的齐步走了出来。他们将齐步走过刘封所在的点将台,绕校场一圈,然后回到原来战力的地方,继续站军姿。
第一个小队走出十丈远之后,第二个小队就会跟上,然后第三个,第四个。每个小队间都保持十丈的距离。
从第一个小队齐步走出来之后,军营中除了鼓声,就是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没有其它的丝毫杂音。连魏延也被齐步走的气势,给震撼住了。
第一个小队通过高台时。刘封又一次挥出右手,喊道:“将士们好!”
第一小队声音一致,整齐而洪亮的喊道:“校尉好!”
在第一小队齐步走过之后,就是第二小队了。刘封同样的,与将士们来了一句互动。接下来的二十多只小队,刘封就互动了二十多次。
这样的互动,不光是让将士们的气势再次拔高,也是为了培养士卒们,对他刘封的忠诚。
半个多时辰后,阅兵终于完成了,擂鼓擂得浑身是汗的何二,也回道了刘封身旁。
魏延的眼中,却没了焦距,思维似乎都被震慑出窍了。
“文长兄,这一曲的士卒如何。”等魏延回神良久之后,刘封才开口问道。
“主公的这一曲兵马,在气势上,完全能够震慑天下的任何雄兵。”魏延实话回答道。
“有了这样的一曲兵马,席卷荆襄之时,壮大十倍百倍,又有何难?”刘封说道。
“如果都是这样的兵马,自然不难。可是主公,这样的雄壮兵马,需要训练多久?”魏延问道。
如此有气势的雄兵,在魏延的想象中,肯定是经年累月训练出来的。
“我执掌这一曲还不到一旬,前面的训练如何,我也不知道。我执掌之后,就实行新的训练方法,七天也才出了这样的成效。”刘封如实回道。
“七天?!”魏延震惊了。这么短的时间,就能凝聚如此气势,扩军十倍百倍,简直易如反掌了。
“不过,现在的这些士卒,只是徒具其形,还得再训练上三五个月,才能堪称精兵。”刘封怕魏延意淫过度,赶紧矫正道。
现在的28个小队,气势是有了,但拼杀冲刺组合摆阵,还得慢慢的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