鹊尾坡附近,除了十来匹无主的战马,以及那千匹挽马,就只有满地的尸体,以及狼藉的战场了。
“文长,放火之前,将那些拉车的挽马都给放掉。这些驽马虽说不是战马,与粮车一起化为灰烬,却也太过可惜。”刘封边驱马走向粮车,一边向魏延说道。
“喏!”魏延在马背上拱手领命。
刘封的坐骑,从靠近鹊尾坡的粮车开始,沿着一溜儿排开的粮车,向新野城方向慢慢而去。刘封过后,粮车上的军粮,都被收进随身空间中,然后又扔下一捆稻草在粮车上。
魏延紧随其后,左手拿着燃烧的火把,右手抽出佩剑,在砍断套挽马的缰绳同时,也点燃粮车上的稻草。
只待稻草烧旺之后,粮车自会随之焚烧。等鹊尾坡的大火熄灭之后,谁还知道与粮车一同化为灰烬的,是军粮还是稻草。
纵使曹军的伤兵,有那么一两个漏网之鱼,全程见证了刘封的移花接木,将之汇报给曹操又如何?
败军之将何足言勇!如此天方夜谭的事情,曹老板也只会当做,败兵推脱责任的借口。
刘封和魏延,君臣二人配合得相当不错,小半个时辰的时间,延绵一里左右的粮车,就都燃烧起来。就连鹊尾坡那里,刘封散落的稻草,也被魏延的火箭点燃。
鹊尾坡的大火,总算是烧了起来。
诸葛兄阻断曹军退路的计划,刘封放一把大火的任务,都顺利的完成了。顺带的,刘封移花接木偷梁换柱,用价值三石粮食的稻草,换得近三万石粮食。
曹军马车上的军粮,都是用布袋装着的,每一袋差不多都在五六十斤,一车差不多就在三十石左右,千车的军粮就是三万石,足够刘封开销很久了。
刘封打开几袋看过,大半是麦粒,只有百来车的稻谷。北方本来就盛产麦子,稻谷则盛产于南方。
当然,千车的粮草,也不光是运送军粮的。
还有十车腌制好的猪肉,差不多有两万斤;米酒也有十车,这两样都是军中将校们开小灶,以及犒赏士卒用的。
最为难得的是,这么多的粮草中,居然还有十车盐。
这大汉天下的食盐,虽然略带苦涩,却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吃得起的。
寻常百姓一年到头,攒攒巴巴的,能吃个一斤盐,就已经算是有些本事了。
就连刘封的一曲兵马,一个月的供给,除开粮草之外,食盐也才一石。
就是如此抠门的食盐供给,父亲的军费开支中,刘封估摸着,除开战马之外,食盐才是占着大头的。
有了这三百石盐,沿着父亲抠巴的套路走,刘封都能支撑起,三万大军一年的盐耗。
三万石的军粮,三百石的食盐,这就是刘封的第一桶金了。
话说,刘封此时如果撇开父亲单干,都能立马拉起一支三万人的队伍。
但这对刘封而言,却是不可能的。
在封建礼制下,没了父亲刘皇叔的名号,拉起大旗的刘封,分分钟就会成为过街的老鼠。
刘封目前能做的,就是尽量获得一些好处,等父亲的势力扩大之后,跟着壮大自家的实力。到时候,他刘封有了实力为后盾,父亲不但不能拿他如何,还会让他镇守一方。
嘿!真到了那时候,他刘封就真的是一方诸侯了,还是父亲麾下最大的诸侯。世子大位花落谁家,就得看刘封的心情啦!
刘封一边默默的盘算着,这次鹊尾坡之战的收获,一边与魏延穿过山林,向着安众县的方向而去,避开鹊尾坡的大火,也避开夏侯惇即将溃败的大军。
“文长啊,这片山林也烧掉吧,免得夏侯惇的溃兵,从这片山林中逃走。”策马出了小山林,刘封对魏延说道。
“喏!主公。”应声之后,魏延专职放起野火来。
深秋的山林,除了松树还算苍翠,其它的树木,以及那满山的茅草,都是枯黄的,火星一点就着。
在魏延这位专业放火人士的娴熟手法下,刘封他们早上还潜藏过的小山林,也跟着火光冲天。
至此,整个鹊尾坡的大火,足以阻挡夏侯惇的溃兵了。
纵横五六里的大火,还在向着左右不断延伸。夏侯惇的溃兵如果到了此处,要么泅渡白河,要么绕道几里地,从张三叔他们待过的小山沟逃离。
刘封带着收拢的十三匹战马,与放完火的魏延汇合,一起转道那个小山沟。
“鸣金收兵吧。”刘封估摸差不多了,吩咐魏延鸣金。
魏延变戏法一般,从马背的一侧拿出一面破铜锣,找了一根断戟,卖力的敲了起来。
“哐!哐!哐!”所谓的鸣金声,远远的传了出去,要不了多久,刘封麾下的士卒,就都会集中到这个小山沟来。
山沟中,已经有了五六十匹挽马,悠闲的吃着枯草,喝着山沟中的泉水。
鹊尾坡的大火烧起来后,那些被放生的挽马,都分散逃开了。有的越过大火的缝隙,逃往安众县方向,更多的是逃往新野方向,逃到小山林以及山沟中的挽马,就只有这五六十匹。
“可惜了,要都是战马的话,上缴一半之后,咱们就可以组建一个骑兵队了。”刘封有些惋惜的说道。
“可惜也没有办法,挽马的爆发力,以及奔驰的持续力,相比最普通的战马,都相差太多。只能用来拉车,要么就杀了吃肉。”魏延应声说道。
“一匹马大概能杀多少肉?”刘封问道。
刚刚移花接木的时候,顺带的,也收取了三十五具马尸。正好作为战后的犒赏,以及以后军中肉食的来源。
“北方的战马,大约在两千五百斤左右,挽马在两千斤左右。南方的马,就有些娇小,只能得肉一千五百斤左右。”魏延回答道。
从魏延的回答中,就不难看出,这家伙杀过马,还不止一次。要不然,不会知道得如此的详细。
“主公可是要杀掉这些挽马,作为军中的肉食?”回答刘封的问题之后,魏延又问道。
主公既然将话题扯到马肉上,估计就是想杀掉,这些不能成为战马的挽马,作为自家肉食的储备。
“不是。刚才顺便收了三十五具马尸,近七万斤的马肉,也足够咱们消耗一段时日的。这些挽马,我都准备上缴,以便保留这十三匹战马。”刘封说道。
刘封相信,如果他上缴百八十匹挽马的话,对于这十三匹战马,父亲肯定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君臣二人谈话间,放飞出去追击的士卒,也都一队一队的回到小山沟。通过鹊尾坡的一战,也很好的检测了,刘封练兵的效果。
追击和回城的时候,还能保持小队的建制,就足以说明,这些士卒在这一战之后,都能称为精锐了。
小半个时辰之后,刘封的一曲士卒,都回到了小山沟,还带回了三具马尸,以及三十多匹挽马。
不过,开出营房的时候,是1494人,现在归建的只有1227人。亲兵有一小队运送伤员回城,加一起也不过是百来人。
鹊尾坡一役的战损,刘封只要对比一下,就能知道个大概。具体的数字,只能等回营后,由他配置到屯一级的文书汇总了。
“何二,将那三具马尸,就地分解煮食吧,现在也正是午餐的时候。”刘封说道。
战胜之后,犒赏什么的,得等父亲刘老大发话之后,刘封才能酌情增减发放。但战场之上,就地吃一顿死马肉,还是没多大问题的。
“寇仲!打起大旗,还有我的将旗,竖在显眼的地方。”刘封又向寇仲命令道。
“喏!”寇仲应声,将收藏起来的“刘”字大旗,以及刘封的将旗,找了两杆长戈,都竖在背后山坡处的一棵大树上。
将旗,武将只有成为一曲校尉,才能拥有自己的将旗。
营中的主旗,是一块一丈大小的“刘”字大旗。这杆主旗代表着,这一曲儿的士卒,都是刘皇叔的麾下。
刘封的将旗,是一长方形的大旗,上书:大汉白水校尉刘。
这杆将旗,天下的诸侯承不承认,都没有多大关系。在父亲刘备的小集团中,刘封的这杆将旗,却是得到承认的。
大旗和将旗都竖了起来,旁边造饭的烟火,也很打眼。这就是明明白白的告诉敌军,这里有着刘备的军队。
“主公,如此一来,只怕夏侯惇的溃兵,都不会从这里走了,咱们就会少上很多功劳阿。”魏延有些不解的说道。
“文长兄,咱们的这一曲兵马,大都是新兵,没有经历过真正的大战。刚刚绞杀毫无斗志的屯田兵,都战损了差不多两百人,与夏侯惇的精锐相拼的话,我们搞不好就得全军覆没。”刘封解释道。
“咱们已经完成了任务,军功自然是少不了的。咱们在这里生火做饭,又竖起大旗,夏侯惇的溃兵,就不会逃向这里。”刘封又说道。
“溃兵不从这里逃跑,就必然泅渡白河了。”魏延接话道。
“不错,现在的天气是如此凉爽,白河又只有柏林渡才水势稍缓。夏侯惇的这五万兵马,能够北返的,恐怕不多了,叔父收的俘虏自然就多了。”刘封笑道。
“如此说来,主公在这里虚张声势,也算是又一功劳了。”魏延也笑道。
“对头!咱们在这里虚张声势,就不必回去与夏侯惇的精锐厮杀,战损也就到此为止。这些剩下的士卒,经历过这一次战斗,就都是精锐,也是咱们以后扩军的种子,我可是舍不得的。”刘封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