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用来对付你的毒哑丸就是她给的,她说那可以保命。”说着,芙蓉面上浮现一抹妖媚的笑,“其实我早就知道毒哑丸药性有限,但我想看看,看看墨赟为何会看上你这样的女人。”
相思将讥笑隐于面下,她直勾勾地看着芙蓉,问道:“那你看到了什么?”
“真是有趣的女人啊!连太子殿下都想带你走,毁了你这张脸叫你以后不能勾引男人。”芙蓉恶狠狠地警告道,“我从乱葬岗爬回来不是来听你讲废话的。”
相思的淡然跟急躁的芙蓉形成鲜明对话,她轻叹了口气说:“既然你要带我走,那我收拾了跟你走。”
听到相思的话,老和尚急忙开腔道:“小姑娘真的要跟她走?”
相思抬头看着老和尚,她轻轻一笑说:“老和尚已经叛变了,就应该帮着芙蓉姑娘,而不是关心我。”
说完,相思转身要去收拾东西,芙蓉开腔说:“本小姐是要送你上黄泉路,你收拾再多东西,到时也用不上。”
相思回头瞥了芙蓉一眼,“东西不让带,那你至少让我换身衣裳。”
相思的言行在芙蓉看来简直狂妄至极,她要攀上窗跳进去将相思直接抓走,却被老和尚拦住了,“芙蓉姑娘,天这么冷,你就让小姑娘换身保暖的衣裳吧。”
芙蓉恶狠狠地瞪了老和尚一眼,她慢慢地收起火气,警告老和尚说:“待会儿你回去念你的佛经,若是萧春回来,不要提到我来过和这女人的去向,如果你要你师兄平安的话。”
听着芙蓉的威胁,老和尚微微低垂着头,“老和尚明白。”
说完,老和尚越过芙蓉离开了。
而相思也换好衣服站在窗边看着芙蓉,当芙蓉回头,她微笑着问道:“可以走了吗?”
相思脸上的疤痕还在,但芙蓉竟从这张丑陋的脸上看到一道奇异的光,她心里一惊,伸手要去擒相思,之前相思已被芙蓉抓了两回,这次她果断拍掉芙蓉的手,眼中笑意丝毫未改,“可以走了吗?”
芙蓉气得浑身发抖,她明明将是她的阶下囚,为何还能如此嚣张?
最后,芙蓉甩手道:“核儿,将这个女人带走。”
“是,小姐。”核儿现身,恭敬地应道。
看到核儿,相思并不意外,蝶儿惨死宫中,芙蓉身边只剩个核儿了。相思心里明白此去凶险,但她不能不跟芙蓉走。
叛军情况不明,阎墨赟生死未卜,虽说她早有预见,让萧春带孩子悄悄离开。现在她别无他求,只希望她跟阎墨赟的孩子能活下去。
而叛军营帐中的贺兰萱,如果她没猜错,只可能是红桃了。
想着,相思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突然身后传来核儿的呵斥,“还不快走?”
相思回头淡淡地看了核儿一眼,然后叹了口气跟上芙蓉的脚步,从后门离开宅子。之前她没来过后门,没想到竟是跟慈恩寺想通。
一路过去,她发现慈恩寺静得可怕,这里除了过路的她们,没了其他人。
离开慈恩寺时,芙蓉好心地给相思解释说:“墨赟认为晋缘住持背叛了他,太后叛逃后,他将慈恩寺的僧侣全差遣了。”
“实际上,晋缘住持不是背叛,而是被你们抓了。”相思看着芙蓉说道。
芙蓉嘴角勾起一抹笑,“你不愧是相符的女儿,真是聪明啊。”
最后一句,芙蓉说得很轻,听进相思心中却沉甸甸的。不管对阎墨赟还是她而言,相符都是隐患。她清楚地记得,相符当年做过的事,她也暗示过阎墨赟,他的营帐中不止一个潜伏者。
但最后阎墨赟选择相信相符,斩杀贺兰萱。
“陛下,放手吧。你们的援兵已经不会来了。”身为叛军主帅的祝封阳笑着对被“请来”的阎墨赟好言相劝着。
身在敌营,阎墨赟冷冷地看了祝封阳一眼,他没有回应,而是开始寻找祝雨濛提到的那个“贺兰萱”,如果“贺兰萱”真的是归仲珩留给祝封阳用来对付他的话,那么“贺兰萱”应该就在附近。他也是因为这个才孤身入敌营的。
“怎么?陛下不相信老臣的话?”祝封阳轻蔑地笑着问道。
没找到“贺兰萱”,阎墨赟有些失望,他明知道这个贺兰萱是假的,他还是想亲自一探。
回神时正好听到祝封阳的威胁,阎墨赟低头一笑,他抬眼看向祝封阳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祝封阳身后走过,刚到嘴边的话消失了,他猛地站起来。
站在他身后两名士兵立即抽出腰间的刀架在阎墨赟脖子上,祝封阳也被阎墨赟吓一跳,“陛下,若是乖乖待着,老臣不会对陛下不利的。”
那道身影不见后,阎墨赟慢慢坐回原位,他抬头看着祝封阳,“祝宰相已设想好朕之后的下场,就不要说如此冠冕堂皇的话。”
“陛下此言差矣。”祝封阳笑着驳道,“老臣对郅宁一片赤诚,怎会对陛下不利呢?”
阎墨赟转头打量了下他身后的两名带刀士兵,他冷笑着问道:“那这两位是怎么回事?刚刚他们可是当着祝宰相的面将刀架在朕的脖子上。”
没等祝封阳回应,阎墨赟继续往下说道:“朕知道你们都认为朕非皇位正统继承人,一直希望太子能回来拿回属于他的东西。但现在太子已死,祝宰相却不收手。朕承认镇西大将军的这支军队非常骁勇善战,可你们都打过赤水了,要朕如何相信祝宰相是请朕过来讲和,而不是要将朕秘密谋杀在你的军帐中。”
即使身陷险境,阎墨赟依然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他眸光犀利,句句锱铢,将祝封阳的伪装一层层地撕开。
“陛下,百姓皆知老臣为郅宁国鞠躬尽瘁,老臣是不可能对陛下毒手的。”祝封阳扶着胸口,对着阎墨赟发誓道。
听到这话,阎墨赟冷冷一笑,“祝宰相,若真要表忠诚,只需叫叛军退到赤水外。宰相大人若不愿这样做,那么你说再多对郅宁国忠诚的话,在朕听来都是屁话。”
祝封阳在阎墨赟身边待了四年,他自认为早已摸清阎墨赟的脾气,却不想他们的这个皇上真的太天真的。他早料到沈涟漪会失败,所以才迟迟不发兵援助沈涟漪,一是为了证明归仲珩好心提醒他需要注意的事,二是他已经掌握兵权,为何还要听沈涟漪,帮沈涟漪夺江山,然后再将郅宁国江山交给四年前给郅宁国带来灾祸的阎睿旸?
阎墨赟名不正言不顺可以当郅宁国的皇帝,那么这个皇帝,换他来当也不为过。
现在他还要多谢沈涟漪的愚昧,和归仲珩的特意提点。
想着,祝封阳的眼睛微微眯起来,他低垂着头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归仲珩说阎墨赟只要听到“贺兰萱”这三个字就会乖乖跟他来,他本以为那是归仲珩随口开的玩笑,没想到归仲珩说的是事实。
现在局面已逆转,即使阎墨赟回去也改变不了什么,祝封阳眼中的笑意慢慢加深,“老臣若想杀陛下,早动手了,不会等到现在。”
闻言,阎墨赟跟着笑了,刚刚从祝封阳身后经过的身影又出现了,这回他没像之前激动地看着,而是双目紧紧地目送那身影在祝封阳身后消失。
祝封阳注意到阎墨赟一直盯着他身后,他回头看了一眼,轻笑着对阎墨赟说:“刚刚过去的那是一位朋友,她因为没地方去,我让她暂时在营里待着。”
阎墨赟收回视线,直直地看着祝封阳,“原来如此。”
话音刚落,刚刚从祝封阳身后经过的人影从屏障后出现了,这回她并没有立即走开,而是站在祝封阳身后不久远的地方,面无表情地看着阎墨赟。
祝封阳很快发现异常,他转过头说道:“祝某正跟人商议事情,姑娘继续待在似乎不太合适。”
那人并没有立即应答,她视线从阎墨赟身上飘到祝封阳脸上,她沉默了会儿,悠悠地开腔应道:“既然祝大人认为贺兰不适合待这儿,那贺兰先行告辞,待大人跟这位先生谈完事情,再回来。”
说着,这自称“贺兰萱”的女人给祝封阳欠了欠身,又跟阎墨赟对视了下,然后迈开脚步要离开。
可她人刚走到营帐门口,阎墨赟立即发现他身后的那两名带刀士兵情况不对,一转头,一张陌生的笑脸在阎墨赟面前放大,下一刻,祝封阳被另一人制服。
“鬼七,莫要吓郅宁国皇帝。”
尤烨将绑着祝封阳扔到一旁,然后走到阎墨赟面前,他躬身问候道:“陛下,无碍?”
那一身灰布衫,叫鬼七的来人来到尤烨身边,他学尤烨给阎墨赟行了个礼。
阎墨赟看着面前两人,他眉头微皱,“你们是?”
“金夜门,尤烨。”
“鬼七。”
“奉主人之命来救陛下。”尤烨微笑地对阎墨赟解释道。
听到金夜门时,阎墨赟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一个杀手组织为何要救朕?”
“这陛下就要去我家主人了,她是个怪人,不希望陛下的命被他人夺了去。”尤烨给守在门口的“贺兰萱”一个眼神。
“这样说你们家主人不是朕的敌人,就是朕的朋友。”阎墨赟将尤烨的神情收入眼中,应道。
尤烨眼中笑意加深,“陛下说得没一点都没错。”
“贺兰萱”来到尤烨身边,她当着阎墨赟的面将易容人皮撕下,并交给尤烨,问道:“主人在哪儿?”
这个问题让尤烨有些为难,鬼七给她解释说:“她应该按照自己的计划跟一个疯婆子走了。”
“什么?”她急急地应道。
阎墨赟看着露出真面目的“贺兰萱”,他知道这个“贺兰萱”是归仲珩的人假扮的,没想到这个假扮之人是归仲珩的小妾红桃,跟他曾有一面之缘,跟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个红桃跟金夜门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