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墨赟冷冷地看着宋逸,“还需我提醒吗?”
宋逸听后,尴尬一笑,本意装傻的他一下被阎墨赟识破,“公子不要这般无趣嘛。”
“此事关系重大,是你能开玩笑的吗?”阎墨赟质问道。
宋逸立即收起脸上多余的表情,恭敬地跪在阎墨赟身边,“属下知罪,请公子责罚。”
阎墨赟轻叹了气,“起来。”
“谢公子。”宋逸应了声,重新坐到阎墨赟身边,他瞄了阎墨赟一眼,低声说道:“公子果然料事如神,大公子确实还活着。”
阎墨赟轻轻闭上眼,“继续往下说。”
“早些时候我派出去的人曾在通海一带见过一个形同大公子的人,可惜那人过于狡猾,给跟丢了。”宋逸继续说道,“这回在江州,我发现那黄知府有异状,往深处一查,果然跟大公子有关。”
“哦?怎么说?”阎墨赟睁开眼看着桌上酒杯。
宋逸深吸一口气道:“我本觉得黄知府对朝廷的藐视很不正常,后来查到黄知府本是大公子的人,当年大公子失势后,他苟且偷生,至今还混得江州知府一职,且他近些时候藐视朝廷跟大公子的出现有关,想来……”
说着,宋逸脸色微变,阎墨赟直勾勾地看着他,“不敢往下说?”
宋逸看着阎墨赟,面露难色,虽说那只是他的猜测,可若猜测成真,那将对好不容易得到安宁的郅宁国百姓来到更大的伤害。
阎墨赟见宋逸不肯说,他冷笑替宋逸往下说:“你无非是担心那人回来跟我抢皇位。”
宋逸听到这话,再次跪到阎墨赟面前,“属下不敢如此想。”
“宋逸啊宋逸,我看中你的才干让你调查此事,不想你也是贪生怕死之辈。”说着,阎墨赟重重地叹了口气,“你实在令我失望。”
宋逸的额头几乎贴在地板,他不敢反驳半句,他心里清楚,现在他多说一句,以后阎墨赟便多一条杀他的理由。这是阎墨赟在试探他。
突然,阎墨赟转头一笑,“我知你跟危天临不同,不会背叛。但今日我要你记住,若以后你同危天临一般在背后搞小动作,我绝不饶你。”
听着阎墨赟的威胁,宋逸的心不由得一抖,他早猜到阎墨赟同危天临的关系有了缝隙,却不想阎墨赟已经如此堤防危天临,同时他也想着如何不让自己变成第二个危天临。
“知道了,公子。”说这话时,宋逸背后冷汗直下。
阎墨赟瞥了宋逸一眼,“起来吧,不然温酒凉了不好喝了。”
“谢公子。”
从观音庙出来,何莲看着相思,低声问道:“夫人刚才求了什么签?”
相思不喜旁人多事,她瞪了何莲一眼,“你又多嘴了。”
何莲立即低下头,“对不起夫人,奴婢不是有意的。”
相思看了下天空,说:“天色尚早,咱再逛一会吧。”
“是,夫人。”何莲应道,上前扶着相思,继续往前走。
忽然前方传来一声女人的惊呼声,“我的孩子!”何莲被吓到,踮起脚尖往前张望,只见一灰头灰脸的小贼抢了人家小娃娃直直地朝这边跑来,原本热闹的街道一下乱了。
何莲见状立即将相思护于身后,“夫人,小心。”
相思冷眼看着这一幕的发生,突然一青衣人从天而降拦住那大胆小贼,手中令牌一出,小贼抱着哇哇直哭的小娃儿要逃,结果那青衣人眼疾手快手中仪刀挥舞过去,以锐利刀身拦住小贼去路,那小贼不识青衣人手中仪刀,依旧贼心不改,一个麻溜地转身快速朝相思这边冲来。
何莲大惊,她以己之身挡住相思,生怕这乱冲乱撞的贼人伤到相思。
相思听到小贼怀中小娃娃的哭声更加凄惨,她眉头微皱,眼角的余光瞥见脚边小石头,她以面前路人为遮挡,一个干脆利落将小石头射向那逃窜小贼膝盖,小贼一声“哎呀”,整个人往前扑,怀中小娃娃腾地从他怀中飞中,然后不偏不倚落在相思怀中。
何莲还没看清楚,相思将哭声不止的小娃娃抱给她,“抱去给小孩的娘。”
何莲看着怀中哇哇大哭的小娃儿,这才反应过来,应道:“是,夫人。”
往前一看,何莲看到有人搀扶这一哭得死去活来的妇人往这边而来,何莲回头看了相思一眼,她担心相思安危,相思瞪了何莲一眼,“还不快去。”
“是,夫人。”何莲低头应下,然后往那哭泣的妇人跑去。
相思转头一看,那小贼已被方才的青衣人擒下,那青衣人抓着大胆小贼往另一边走去,在一个冷峻酷男面前,拱手道:“将军,小贼已被擒,属下这就将这不长眼的东西送到官府。”
“速去速回。”那冷峻酷男应道。
待青衣人带着小贼离开,相思才看清来者,这可真稀奇,堂堂危大将军竟也来逛观音庙会。
危天临也注意到相思了,但他并未贸然过来问安。
原本围着看戏的路人散开了,相思同危天临隔着涌动的人潮对视,当相思听到何莲的叫唤时,她才回头。
何莲笑盈盈地朝相思跑来时,从一旁漆黑小巷子突然冲出一衣衫褴褛的人直直地朝相思而来,何莲见状惊呼道:“夫人,小心!”
相思早已察觉有异状,但前有何莲,后有危天临,她不可能做出不符合相思身份的事,在那衣衫褴褛之人亮出手中匕首,相思眼神一沉,在那匕首即将刺入腹部时,她反抓对方的手将那匕首狠狠地刺入腹中,对方被她的行为吓得将匕首脱手,相思抬头看了对方一眼,然后整个人像失去了支撑缓缓地向地滑落。
在她昏迷之前,感觉有人抱住了她,让她免于落地。
何莲看着危天临怀中的相思,看到相思腹部的血红,她眼泪掉得更凶了,“娘娘,您听得到何莲的声音吗?”
危天临被何莲的哭声搞得烦,他凶狠地瞪了何莲一眼,“不许哭。”
何莲的眼泪被危天临吓得收了回去,她捂住自己的嘴巴,瞪圆了眼看着危天临,“嗯。”
危天临低头看着昏迷中的相思,之前他一直怀疑相思有异,现在看到这样的场面,若说相思不是原来的相家千金,那这一刀相思能躲得开,可偏偏她就该死地中了这么一刀。
“回哪儿?”危天临见相思愈发苍白的脸,焦急地朝何莲吼道。
何莲先是被吓住,然后连忙答道:“相家。”
“好。”危天临对身边的侍卫分别下了命令后,抱着受伤昏迷的相思往相家赶。
回相家后,相家人看到满身是血的相思都吓到了,再看看不怒而威的危天临,基本上没人敢说什么,只有见多识广的老管家领着危天临来到盈花苑后,老管家这才想起到底请大夫了没?
危天临瞥了眼床上昏迷中的相思,然后跟老管家出去,“我已经派人去请大夫了,应该很快就能来。”
老管家听到危天临的话,他这才稍稍放了心,“多谢危将军出手相助,不然三小姐……”
后面的话,老管家不敢说下去,危天临见状让老管家叫人给相思送盆热水,老管家立即应下按照吩咐去做。
当危天临走出相家时,他的手下回来了。
两名青衣人向危天临行礼问安,危天临问道:“情况如何?”
两青衣人相视一眼,其中一人对危天临说:“禀将军,那刺伤昭仪娘娘的人已服毒自杀。”
“服毒自杀?”危天临皱着眉头重复着。
先前危天临还怀疑这人是不是之前那被抓住的小贼的同伙,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另一青衣人将从那刺杀者身上搜到的令牌交予危天临,“将军,这是从那人身上搜到的。”
危天临看到那令牌,脸色大变,“金夜门。”
这时青衣人提出异议,“将军,金夜门虽是杀手组织,但他们的人个个功夫了得,怎会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刺昭仪娘娘,并且未遂自杀?”
危天临面色凝重,“此事回去再作商议,现在我赶紧入宫去找陛下,向陛下禀明此事。”
“是,将军。”两个青衣人应道,然后同危天临一块儿离开相家。
何莲一直守在相思的床前,大夫已经来过了,伤口也处理了,可相思就是不醒,看着面色苍白的相思,何莲的眼泪啪嗒啪嗒地落了下来,她跪在床边祈求着,“老天爷,娘娘是个好人,请老天爷一定要保佑娘娘平安无事。”
许青青和相蓉、曹海他们回来时听说相思在庙会被人刺伤此时昏迷不醒,匆忙赶来盈花苑关心。
当许青青看到跪在床边的何莲时,她上前二话不说重重地甩了何莲一巴掌,何莲一下子被打懵了。
许青青怒视着摸着脸颊的何莲,斥责道:“昭仪娘娘现在昏迷不醒,你这个做丫鬟的怎么能让昭仪娘娘受这样的伤?若皇上怪罪下来,你要我们相家如何担待得起啊?”
许青青骂了何莲许多难听的话,是被后面来的曹海给劝住的,“大娘,昭仪娘娘还在昏迷中,您这样不太好吧?”
许青青恶狠狠地瞪了曹海一眼,却也没多说什么了,转身走出去叫人再去请大夫,她是不会让相家给相思陪葬。
相蓉听到曹海为相思说话,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却也没当着何莲的面跟曹海翻脸,她只能跟许青青一块儿出去,省得见到曹海为相思担忧的神情而生气。
屋子里安静后,曹海过去要扶何莲起来,何莲摇头拒绝说:“多谢曹大人,奴婢没事。”
说着,何莲又跪回相思床边,这回她没再掉眼泪了,许青青的那巴掌和那些难听的话,她全听进去了,看着昏迷中的相思,何莲更加明白这世上只有相思对她是最好。
曹海见何莲死守相思床边不走,他没说什么,只能眼泛泪光离开相思住的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