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没有告诉相思,他已经发现归仲珩的踪迹,就等着归仲珩送上门来。
危天临瞥了阎墨赟一眼,“老爷,请随属下往这边来。”
危天临话音刚落,阎墨赟紧随他的脚步,从高墙上飘然而落,阎墨赟这踏雪无痕的轻功是跟贺兰萱学的,他知道贺兰萱武学修为很高,这踏雪无痕却是贺兰萱逼着他学的,她说这个轻功能在关键时刻保他一命。
阎墨赟的嘴角勾着一抹惨笑,直至今日,想起贺兰萱,他的心里依旧隐隐作痛。
危天临带着阎墨赟走过几条回廊转过几个弯儿,最后在一个院子前停下脚步,危天临回头看着阎墨赟,“老爷,这里就是黄夫人住的地方。”
阎墨赟定眼看着紧闭的院门,“进去。”
危天临轻点着头,然后一跃而入,阎墨赟紧随其后,两人仔细打量了院子,忽然院门从外面被推开,阎墨赟跟危天临交换眼神后,两人很快躲藏起来借夜色当掩饰。
只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从门外迅速窜了进来,他快速将门掩上,在确定院子里没人后胆子大了起来,他迈开大步往黄夫人住的屋走去。
他在门口停了一会儿,然后先敲两声,停顿一会儿后再敲三声。
如此重复两回后,紧闭的房门打开了,露出一身桃红,两人在门口打情骂俏了会儿,那人猴急地推门而入。
当院子内恢复安静,危天临从暗处走了出来,他回头看了阎墨赟一眼,低声问道:“老爷,现在我们要做什么?”
“去书房。”阎墨赟应道。
“老爷,这边请。”危天临引路道。
离开黄夫人住的院子,危天临带着阎墨赟躲过夜巡的家丁后来到黄知府的书房,张弘海说命案就是在书房发生的,当黄知府发现被杀时,他正在处理修理堤坝的事,而那日中午张弘海因为修理堤坝进度过于缓慢一事跟黄知府吵了起来,在被黄知府的师爷李飞劝开后,黄知府便先行回去,而张弘海带人继续巡视堤坝。
是黄夫人第一个人发现黄知府死掉的。这也是阎墨赟开始怀疑黄夫人的关键。
为此,张弘海特意为阎墨赟再次询问了黄夫人,而黄夫人的回答几乎要阎墨赟肯定自己的猜测。
但单凭猜测是不可能捉住凶手的,他需要的是证据,这也是他跟危天临夜探黄府的真正原因。
顺利地潜入书房后,危天临在阎墨赟的指示下一一查证,黄知府看似是上吊自杀,幸亏张弘海多留了份心眼,让仵作瞒着其他人又验了一次尸,最后证实黄知府是喝了蒙汗药,在昏迷中被人勒死的,那力道一看就知道不是女人。
黄知府死后,黄夫人很伤心,在仵作验过尸后,让家丁将黄知府的尸体抬了回黄府,说起来很巧,黄知府是在他们到江州城前一日下葬的。
在他下葬第二日,师爷李飞派人去越歌告发黄知府贪污枉法。
这事,阎墨赟本不应这么早知道的,但幸好他多留了一个心眼,李飞派出去的人偶然间被他截住了。
身为师爷的李飞告发江州城知府黄献贪赃枉法本是好事,但偏偏时间过于凑巧,他也因多留了这个心眼,不然可能这要叫这两人给糊弄过去了。
危天临将书房搜个仔细,最后在柜子里最底部找出的关键,他将手中书籍交到阎墨赟手中,“老爷,这是您要的东西。”
阎墨赟翻看几眼,轻点着头说:“很好。”
危天临抬眼看着阎墨赟,低声问道:“老爷,接下来要怎么做?”
“暂时不动。”说着,阎墨赟展示手中的书,“这还只是旁证,若要他们伏法认罪,还要做其他事。”
听了阎墨赟的话,危天临立即明白了,“属下定不会让老爷失望。”
“先离开,其他事回去再说。”阎墨赟命令道。
“是。”
危天临带着阎墨赟原路返回,当他们再次经过黄夫人住的院子时里面突然传来刺耳的尖叫,“啊……有鬼啊!”
阎墨赟给危天临一个眼神,危天临立即过去一探究竟,结果他来到院中发现黄夫人和她夜会的情人躺在血泊中,两人均已断气。
危天临回来禀报时,发现阎墨赟被侍卫抓住,他毫无反抗地跟阎墨赟一起被抓。
这时,师爷李飞出现,他指着阎墨赟和危天临,命令道:“将这两个小贼给我扔地牢,明日我亲自审问。”
“是,李师爷。”
就这样,阎墨赟和危天临进了江州城的地牢。
狱卒知道阎墨赟和危天临是李飞亲自派人送进来的,他站在牢门前呢喃着,“你们死定了。”
阎墨赟没有问狱卒为何这样说,但危天临好奇了,他看着阎墨赟问道:“老爷,您为何不逃?”
阎墨赟低声问道:“你不觉得李飞的出现过于及时吗?”
经阎墨赟这么一说,危天临仔细回想他们翻墙进黄府的情况,说来也奇怪,之前他伪装张弘海身边的人去过一回黄府,黄知府死后,黄府的戒备十分森严,但今夜他们入内没特意躲过什么人。
忽然危天临拍着脑袋,“糟糕,上当了。”
“不用太担心,李飞设局要抓的人不是我们。”阎墨赟继续说道。
“老爷为何这么肯定?”危天临问道。
阎墨赟轻轻一笑说:“李飞发现抓到的人是我后很是惊讶,却也没点破。”
危天临看着阎墨赟眼中笑意,他明白过来了,“可老爷,我们不可能就这么待在这儿啊?我们今夜若不回去,夫人会担心的。”
危天临的话提醒了阎墨赟,他本想跟这个李飞好好玩玩的,但想到相思还在客栈等他回去,他不由得担心了,他承诺今夜会安全回去的。
阎墨赟眉头紧锁着想事情,若无两全策,今夜他们怕是要在这地牢度过了。
当危天临要开口时,阎墨赟抢了白,“不,暂时不出去。”
“那我们该如何告知夫人,让夫人不用担心?”危天临很想知道相思得知他们入狱时的反应,但阎墨赟说暂时不出去是有他考量的,他也同意阎墨赟的话。
阎墨赟思忖了会儿,开口说道:“不用告诉她,她自然会明白。”
危天临不知道阎墨赟在打什么哑谜,不过他明白以相思的聪明,只要他们没回去,第二日官府发出消息,她也能猜到其中一二。
“属下在这儿陪老爷。”
说着,危天临在阎墨赟身侧席地而坐。
看着漆黑的牢房,阎墨赟沉默了,他只希望相思一切安好。
相思等了一夜都没有等到阎墨赟和危天临,天亮后她就想派人出去找阎墨赟和危天临,但一想到目前江州城内紧张的情形,她忍住了。
待街上开始热闹,她一边让侍卫上街打探消息,另一边派人去找张弘海。
等了一个早上,张弘海带来了阎墨赟和危天临入狱的消息,张弘海将昨夜的事告知相思后,他担心相思受不了,小心翼翼地问道:“夫人,您还好吗?”
相思沉默良久,她缓缓抬起头看着张弘海,“我想见见夫君。”
“这……”张弘海迟疑了。
相思眉头微皱,“不行吗?”
张弘海轻叹了口气,说:“不是不行,只是这个李飞疑心很重,他怕是不会让任何见到老爷。”
闻言,相思轻咬着唇说:“你不帮忙,我自己想办法去见他们。”
说着,相思站起身要走,张弘海立即上前拦住相思,他仔细思考了会儿,说:“属下会想办法让夫人见到老爷的。”
相思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她给了张弘海一个微笑,“谢谢。”
“这是属下应该做的,夫人莫要客气。”张弘海拱手应道。
张弘海转身时,相思的脸色一变,她竟然猜错了?
知府黄献死后,在朝廷尚未派遣新上任的知府前,江州城官府的事物基本由师爷李飞代管。这回李飞带人抓了半夜到黄知府家的阎墨赟和危天临,准备让两人顶罪,将黄知府被杀一案直接了结。
张弘海猜中李飞的心思后立即给相思安排到狱中探视之事,而相思在确定自己之前的猜测完全错误后,也打算借这次到地牢看望阎墨赟时重新审视江州城官府的态度。
落轿后,张弘海来到轿门前,他毕恭毕敬地将相思请出来,“夫人,到了。”
轿夫将帘子掀开后,相思出走轿中,她先瞥了张弘海一眼,然后看向前方,相思给张弘海一个浅笑说道:“麻烦张大人了。”
“这是属下应该做的。”张弘海躬身应道。
张弘海已将狱卒打点好,原本张弘海要陪相思一起进去的,但最终张弘海让武功高强的侍卫陪相思进去,他自己去见官府见李飞。
地牢对相思而言并不是什么陌生的地方,但江州城的地牢跟阎墨赟的天牢是无法比的,相思刚进去闻到里面难闻的气味时鼻尖微微皱了下,当经过一个牢房时蜷缩在角落的一团黑突然朝相思扑过来,护在相思身侧的侍卫立即上前将那人赶了回去。
相思拉住侍卫,她轻摇着头说:“他们被关牢里,不会对我做什么的。”
那侍卫微微低着头应道:“这里危机重重,夫人还是小心为上。”
相思点着头,轻笑道:“我知道。”
然后他们三人继续往前走,进来时外面的狱卒告诉她,昨夜被抓的两个人就关在地牢最深处。
一路过来,相思四处打量地牢发现这儿关押不少犯人,有些看得出是穷凶极恶之徒,却也有面无表情蜷缩在角落的落魄者,突然,相思的脚步放慢了,她不经意间看到旁边一个牢房内关押之人。
侍卫敏锐地察觉到相思脚步放缓,他上前提醒了下,相思轻点着头表示明白,但她还是多看了一侧牢房内关押的人,这个人跟前面看到犯人不同,不论衣着打扮还是此人气定神闲的神态,相思都不会相信这个人是犯人。